第6章

【老莫蒂默与小莫蒂默由一侧上场，沃里克与兰开斯特由另一侧上场】

沃里克：主教果真被囚禁在狱中，

所有财产尽归加韦斯顿所有。

兰开斯特：什么，他们要对教会施行暴政吗？

啊，邪恶的国王！该死的加韦斯顿！

这片在他们的践踏下渐渐腐坏的国土，

要么成为他们的长眠之地，要么成为我的坟墓。

小莫蒂默：那么，就让那个暴躁的法兰西人贴身守护他好了；

除非他的胸膛刀枪不入，否则他必死无疑。

老莫蒂默：又是何事！兰开斯特伯爵何故垂头丧气？

小莫蒂默：沃里克的盖伊又为何不满？

兰开斯特：那恶棍加韦斯顿已加封伯爵。

老莫蒂默：伯爵！

沃里克：没错，此外还受封封掌礼大臣，

首席国务秘书，兼马恩岛君主勋爵。

老莫蒂默：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莫蒂默：我们何不就从此地征兵？

兰开斯特：如今言必称“尊敬的康沃尔勋爵”！

他的心腹欢欣雀跃，

个个向他脱帽致敬，为博他的青睐。

国王与他就此携手同行：

不仅如此，国王卫队也为他服务，

整个宫廷都开始向他献媚。

沃里克：他就这么依傍在我王肩头，

对过往之人轻蔑地点头微笑。

老莫蒂默：就无人敢对这奴才说一个不字吗？

兰开斯特：人人都在忍受，却敢怒不敢言。

小莫蒂默：啊，那么他们的卑贱就此暴露无遗，兰开斯特！

若是一众伯爵男爵与我同心，

我们便将他从国王的怀抱中拖出来，

就在王宫门前绞死这村夫，

此人全身充斥着野心和傲慢的毒液，

定会毁了王国和我等。

沃里克：尊贵的坎特伯雷勋爵来了。

兰开斯特：他的表情暴露了他的不悦。

【坎特伯雷大主教和一名侍从上场】

坎特伯雷：他们先是扯破他的圣袍；

接着又对他下手施暴；

然后他身陷囹圄，财产也被没收：

此事应禀报教皇——去，快马加鞭。【侍从下场】

兰开斯特：勋爵，您可愿意起兵反抗国王？

坎特伯雷：我还能如何？若教会遭践踏，

上帝也会全副武装。

兰开斯特：那么您愿意加入我等贵族，

将那加韦斯顿要么驱逐，要么斩首？

坎特伯雷：我可有其他选择，勋爵？

考文垂主教落入他手，

我已感唇亡齿寒。

【伊莎贝尔王后上场】

小莫蒂默：夫人，您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去往何处？

伊莎贝尔：我要藏身深林之中，善良的莫蒂默，

在那里满怀悲痛和怨怼度日。

陛下如今对我漠不关心，

却对加韦斯顿爱如珍宝。他

轻拍他的脸颊，抚摸他的脖颈，

对他脉脉含笑，在他的耳鬓低语。

每当我走近，他就蹙眉，仿佛在说：

“你去哪里自便，我自有加韦斯顿相伴。”

老莫蒂默：他被迷得神魂颠倒，难道不奇怪吗？

小莫蒂默：夫人哪，回到王宫去吧：

我们会驱逐那个狡猾诡诈的法兰西人，

不成功便成仁；不过，在那一天来临之前，

国王就会失去王位。因为我们既有势力，

也有勇气，彻底报仇雪恨。

坎特伯雷：但请莫对国王兵戎相见。

兰开斯特：不会；可我们要将加韦斯顿从这里驱逐出去。

沃里克：那样战争便在所难免，否则他必定寸步不移。

伊莎贝尔：那就留着他吧。因为与其

看着陛下受到民乱的压迫，

我宁愿忍受忧伤的煎熬，

放任他与那奴婢嬉戏。

坎特伯雷：勋爵们，请平息怒气，但听我一言：

我们将与陛下的其他顾问一起，

当面会谈，达成一致，

用我们手中的权力将他放逐。

兰开斯特：国王会阻挠我们的计划。

小莫蒂默：那我们反抗他便合情合理。

沃里克：不过，勋爵，我们将在何处会谈？

坎特伯雷：就在新教堂[13]吧。

小莫蒂默：好。

坎特伯雷：同时，我邀请诸位

光临我在兰贝斯的宅邸。

兰开斯特：好的，那我们走吧。

小莫蒂默：别了，夫人。

伊莎贝尔：别了，亲爱的莫蒂默，看在我的薄面上，

请不要起兵反抗国王。

小莫蒂默：若是言语有用，我便不会起兵；

若是无用，我必起兵反抗。【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