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们的未来—蒋亮
如果有一天世界变的昏暗，你会擒着火炬照亮这个世界？还是守着黑暗，看着世界依旧处于黑暗，人们依旧看不清自己，看不清未来。
祁轼点点头，放下手上的练习册，纸张轻轻划过祁轼的手指指腹，酥麻的感觉冲击到全身，他喜欢这种写完一本练习册，然后慢慢地划过每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带给全身那种酥麻的感觉。
“砰！”
突然面前的玻璃被打碎，一个裹着纸的石头落到书桌上，碎玻璃渣也撒到书桌上，完美的落在祁轼的手背，这是另一种感受，祁轼站起身往楼下看去。
方深站在楼下，即使是黑夜，祁轼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个瘦瘦的身影是方深，踏着慢慢悠悠的步子，脚掌准确地落在每一处路灯底下，碎发安安稳稳的落在后颈，带来踏实的感觉。
祁轼打开纸条，纸条上是七扭八歪的字迹，上面写着：明早八点从学校后门逃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个地方？什么地方啊？祁轼开始思索，他感觉方深的最近的举动很是反常，不过方深好像一直都有些奇怪，沉稳的姿态，老城的安排，精明的算计，这张有些冷酷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祁轼将纸条放到书桌抽屉，他有察觉到了什么，急忙起身，果然在路灯的长椅下有一个看报人，背影是有些臃肿的，可以看出是个男人，祁轼感觉到这是黑哥派来继续跟踪他的。
“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止境？”
祁轼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身上没了力气，他感觉这样的日子真的带来了绝望的感觉，甚至比父母的离开，更让他感到生活的绝望。
第二天祁轼逃课了，老师没有发现，同学没有发现，祁轼就这样去了后墙，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去哪儿？”
祁轼看见方深问道，方深扶了祁轼一把，说“先走吧，不是很远，打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二人上了车，方深一直看着窗外，祁轼的余光可以看见碎发有些飘洋，白皮肤，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慢慢轻起，光芒在发间来回飘荡，在一瞬间，仿佛全身被光芒笼罩。
“国土资源局。”
车子缓缓停下，祁轼看见了老派肃静的国土资源局，这里代表了政治的权威，绝对的管理机制。
“蒋亮在这里工作。”
祁轼想到了那个成熟的男人，很有沉稳感，想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等你被黑哥控制，你真的想过你的未来吗？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一语击中心脏，祁轼虽然想过了可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即使在意自由，他也曾有过放弃的念头，听方深这么一提，他又有了恐惧的感觉。
“蒋亮就是我们以后的范本，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大门。”
方深带着祁轼来到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有些暗，只有一张办公桌，落满了尘土，这个屋子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蒋亮一身西装，满脸严肃，走进来，像是权威走了进来，这和上一次见面的感觉更加不同，祁轼仔细体味着这种压迫感。
“祁轼，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蒋亮伸出手，露出微笑，祁轼握住，一种力量感，慢慢地流进心脏。
“黑哥最近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还是上次的地皮审批，他需要我一直去申请，并修改数据。”
“是海大？”
“是的，尽管什么都不合规格，我也要去做，黑哥的人这几天一直都在给我施压，我太想逃出这一片黑暗了。”
蒋亮的情绪到达了极点，握紧的双拳，他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黑哥那张狰狞的面孔，他从大学出来，到上岗工作，全在黑哥的手里，从那指间的缝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慢慢地呼吸。
祁轼看到了一种悲哀，他知道如果任务失败，他的未来一定和蒋亮一样，受着苦海似的掌控。
“海大要成为城市的命脉，这块地如果拿下，那么黑哥一定会将黑暗笼罩这座城市。”
方深思索着，她在从大局考虑，祁轼感觉到方深总是站在一个至高者的点。
“漫水市没有情感，可是我们—对它充满感情。”
蒋亮看向窗外，他感觉多年前的热血，再次地涌上心头。
祁轼像是很多年前的自己，迷茫，一步错步步错，连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一辈子好像栽到这上面了。
“祁轼，我活的很不好，你不要活成我这个模样，即使再困难，我们也要把黑哥从云端，生生的拉下来！”
祁轼点头，诺大的政府，包裹着很多腐败的人，也包裹着很多被迫无奈的人，他们被人操控，被人指示，被人安排，像是一个木偶，一举一动都是他的心思。
“看清未来了吗？”
蒋亮在办公室慢慢地修改这份改过多次的报告，弯曲的背影，显瘦的身形，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背上，他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看清了。”
方深带祁轼走出这座楼，站在楼口。
“前面的是汇丰银行，黑哥会在里面洗钱，那里面的高层几乎都是王哥的人，经济的过度集中，外钞的快速涌进，城市的分层会越来越明显，人们会过的越来越累。”
“很快你就会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在战斗，你是为了大多数人，为了这个城市。”
祁轼听着，他慢慢地感觉自己存在的意义，在那个庞大的计划里，有自己的一部分，一定要去完成。
方深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祁轼，没多说一句话，稳稳地走下楼梯，稳稳地叫住一辆车，祁轼呆在原地，他感觉到方深要离开了。
“你去哪里？！”
方深在上车之前，摇摆着手，微笑着。
愣了愣，祁轼追上去，追不上了，车子越来越远。
“太晚了！太晚了！太晚了…”
很多年后，祁轼也总是去想自己为什么没有追到方深的车，只能看见她远去，自己却什么也办不到，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停止的那一瞬间吗？
沈笑继续照顾着瘫痪的父亲，她总是累的满头大汗，走路脚下软绵绵的，周围的老人都劝说她，你爸已经睡着了，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唤醒他了，可是沈笑依旧累到满头大汗，她说值得，值得。
在这个孤单的世界，沈笑相信自己可以等到父亲醒来，一切都会变好，是的，一切都会变好，就在未来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