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跑步进入“她时代”

有人说，21世纪是“她时代”。从商界到政界，女性正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女性领导力正悄悄地进行着一场静默的革命。

从经济领域看，女性已经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有经济学家将这种由女性带动的经济增长称为“她经济”（Womenomics）。有人认为，当今全球成长最快、力度最大的经济力量不是印度，不是中国，而是一个群体——女性姐妹团。从实体经济到互联网经济，姐妹团都显示出了强劲的消费能力。企业若忽略了这个很会赚钱也很会花钱的族群，只能坐失良机。在“她经济”时代，女性市场释放了巨大的潜力，女性创业时代也正在来临，女性领导者和管理人才不断增长，给商界和社会带来了长远的影响。

我一直关注女性商界领导者，因为我觉得女性领导特质能为商业社会带来一种平衡，使竞争不那么偏执。我觉得亚洲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商界女性各有特色：新加坡女性在多元文化思想的影响下，养成了一种严谨、平淡、规范的职业形象；中国香港女性在英国文化的熏陶中成长，有着一种独特的注重现实、干脆、利落的商业气质；中国台湾女性则受美国文化的影响，崇尚专业、理性、开放，积极地掌握商业环境和职场生存法则。过去几年，我在上海的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执教，近距离地接触了许多中国内地的女性商界领导者，她们带给我更强烈的触动。

我把她们分为女人50、女人40、女人30。50岁以上的一代像杨绵绵、刘明明、陈爱莲等，是中国当代商界第一批女性拓荒者。她们在“文化大革命”的狂热与迷茫中历练了内心的坚忍和耐力，在人生的跌宕起伏与历史变迁中，经历过失落的岁月，但很快自我重塑，获得新生。女人40的一代，像周晓光、愈喻、史晓燕等，她们不愿被改革浪潮中的“铁娘子”和“女强人”的形象淹没，更愿意把自己比作“花木兰”，在商场上和男人一样打拼搏杀。工作时像男人，回家时做女人，在平衡中寻求自己的人生幸福。女人30则是幸运的一代，在社会经济蓬勃发展中成长，成为时尚潮流的享受者与引领者。像刘伟、彭蕾等年轻女性，明显少了那份沉重与隐忍，多了一份阳光和自信。她们一改过去“女强人”或“女超人”的形象，更愿意以“美女”的形象示人，青春靓丽，妩媚多姿，潇洒自如，刚柔并济，充分发挥女性的特质，把“弱势”化为“优势”，在商界中长袖善舞，敢于表达，活出自己的精彩。

过去三十多年来，如雨后春笋一般诞生的女性企业家、领导者已成为中国商界一股崛起的力量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在全球政治领域，类似的场景也一再上演。

1974年7月，伊莎贝尔·马丁内斯·庇隆夫人就任阿根廷总统，意味着世界上第一位女总统的诞生。之后，女总统、女总理在世界各地相继登上政治舞台，以女性特有的温和力量、勇气与执着，为全球政治版图平添了温柔的色彩。

不仅是欧洲、北美、拉美国家，甚至亚洲、非洲等国家，女性领导者也开始崭露头角，即使在宗教教规严厉、传统思想深厚的伊斯兰世界，也不乏女性领导者的身影。1988年，贝布托成为巴基斯坦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也是伊斯兰世界的首位女性国家领导人；此后的1991年，卡莉达当选孟加拉国总理；1993年，齐亚·奇莱尔出任土耳其总理。

进入21世纪后，亚洲出现的第一位女总统是菲律宾的阿罗约夫人，然后是印度尼西亚第一位女总统梅加瓦蒂·苏加诺普特丽，再后来是韩国首位女总理韩明淑、印度独立60年来的首位女总统帕蒂尔以及泰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英拉。这些女总统、女总理们以她们温柔的力量影响着世界，改变着社会的面貌，一如韩明淑的口号“以温柔的力量改变世界”。2010年，国际政坛的目光再次投向两位女性：一位是澳大利亚历史上首位女总理朱莉娅·吉拉德，另一位是巴西历史上首位女总统迪尔玛·罗塞夫。

在全球政坛上，两位女性领导者不可不提。一位是2005年就任德国总理的安格拉·默克尔，她以独特的魅力和能力，在欧洲解决了数个棘手问题，此后又于2009年、2013年取得连任。2016年9月22日，彭博推出全球50大最具影响力人物排行榜，安格拉·默克尔排名第6位。默克尔在任期间，欧洲危机不断，而她则犹如整个欧洲的一根定海神针，在希腊债务危机、乌克兰局势紧张和叙利亚难民危机之际挺身而出。虽然引起了一些争议，但她所具备的领导能力全世界有目共睹。

另一位政坛女性领袖是希拉里·克林顿。2008年，希拉里成为美国总统大选中首次出现的女性总统候选人，成为奥巴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竞选失败后出任国务卿。2016年，希拉里再次成为美国总统热门人选，也一度被媒体和各种民调认定为下一任美国总统，可最终还是以微弱的劣势输给了特朗普。竞选失败后，希拉里表达了败选的悲伤，可依然不忘呼吁美国人民坚守美国的价值观和信仰，更鼓励全世界女性永远不要放弃，永远追求梦想。她说：“如今，我知道我们还没有打破最高、最硬的‘玻璃天花板’，但总有一天会有人做到，而且希望这一天的到来比我们预想的要早。小女孩们，永远也不要怀疑你的价值和力量，不要怀疑在这个世界上你理应有各种机会追求和实现自己的梦想。”

政治，曾经让女人走开。但在和平年代，越来越多的女性以其胆识与魄力，更以女性的柔软、爱心与包容，影响着世界。虽然过程不无艰辛，但我们可以相信，这一步伐永远不会停止。

（原载《联合早报》2012年2月27日，2016年12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