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占筮

数而不达于德，则其为之史。

——帛书《要》述孔子语

殷商时代龟卜盛行，龟卜为当时主导的问占方式。对此，我们在《古代宗教与伦理》一书中已经作了整体的描述和说明。《周易》所代表的草筮方法，比起龟卜来，产生了一种与“数”相关联的新的占卜体系，使带有若干巫术性质的占卜文化有可能转化为一种理性化的发展。当然，正如我们在前书中指出的，这种理性化乃是限制在古代占卜文化之内的一种进程。

从《洪范》的说明来看，殷商末期应当已有筮法的存在。但至少在王室的占卜活动中，筮法的地位不高，推想其用占也不多。但西周以后，筮法的重要性明显增加。后人将《周易》推演之功归于文王，至少说明周人是更重视筮法的。当然，周文化本来就包含有很多对商文化的继承方面，像箕子在《洪范》中所提供的占筮比例和决断方法，应当在西周前期是占支配地位的。然而，从西周后期到春秋时代，我们在筮占文化本身中，可以明显看到新的有意义的变化。这些变化的意义，不在于问占技术的调整，而在于，它体现了春秋思想文化本身的变化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