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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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政变簇凤

因蝤蛴的那这座木屋年久失修而摇摇欲坠,贞儿才违背蝤蛴遗愿,私自闯入芙蓉园,将那木屋修整一番,也当是对父母的愧疚和思念。

不过在收拾屋子过程中,唯有那几十个匣子里的茶叶完好的留给了后代子孙,其他的蝤蛴通通带去了墓葬。

从此,蜀洲在贞儿与蝤兀的治理下,范围越来越广,臣服者部落络绎不绝,百姓们也丰衣足食,还与外族通贸与交流,不但打开了蜀洲新的世界大门,还将各国不同文化融为一体,更不吝啬的将本土文化发扬到外族,蜀洲大地的蜀国正式走向未来。

一千年后,因为天灾人祸,族群几次迁徙,但蜀洲还是那个蜀洲,繁华而自由的国度。

岷江上游左岸有一支流,——名白沙河,因其下游河沙泛白而得名。水能资源十分丰富,水质清澈,是蜀洲蜀山氏部落族人的重要的水资源之一。

这里常有一老一少来此垂钓,老人看似有六七十左右的高龄,百姓唤她——老神妪。

在远古时期,人类寿命大多定格在四十岁左右,有这样一个传说,超过五十岁的老人便是太阳神投落下来神仙,可以护佑一方百姓福泽平安,以至于这样的老人非常受世人尊敬。

可小女孩儿哪里有心思钓鱼,自顾自的在一旁玩水,不过才十三的样子正是贪玩儿年纪。

那老人望了望她,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懒丫头,小心晚上回家没有鱼,你母亲好揍你。”

小姑娘嘟了嘟嘴:“我母亲向来是对我最好,才不会打我呢!”

老人会心一笑,孩子就是孩子,难不成要跟她争个输赢?

兴许小姑娘玩儿累了,便坐在老人身旁看钓鱼,并且百无聊赖的问道:“您每日来此垂钓不厌烦么?”

老人却幽幽一笑,反问道:“丫头每日吃饭,不烦腻么?”

小姑娘被问的哑口无言,一个人的兴趣爱好,想必就像每日需要填饱肚子一样。可丫头不甚明白,她挠了挠头,一脸的疑惑。

:“不用想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说完!见竹篮里的鱼儿已经满了,便又复倒入江中。

这举动更使丫头不解,她眨着大眼睛,茫然的望着老人:“你这老人真奇怪,好不容易钓的鱼儿,干嘛要放回去?你就不怕你家老头揍你么?”

老人又一次被小女孩儿给逗的噗呲笑了:“他也很温柔,不会训斥我,因为他不在世上了。”说完!有那么一瞬间惆怅,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你又为什么日日都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垂钓呢?”

小姑娘想了又想,实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你很好玩儿。”

老人眉头一挑,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好玩儿。

二人说笑打趣一会儿,小女孩儿的母亲在远处提着一个装满草药的竹篮,望着这一老一少喊道:“螺祖,天快黑了,赶紧跟我回家去。”

:“原来你叫螺祖。”

小姑娘着急回家,嘱咐了几句便忙往母亲的方向跑去,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告诉我,以后好找你玩儿。”

那老人笑了笑,爽快的回答道:“蝤漱。”

女孩儿笑了笑,嘱咐一番便走了。

而此时,老人脸上却露出一抹落寞,也许——这就是她反复在此钓鱼的原因吧!

回到家的螺祖赶紧领着妹妹帮忙整理药材,此刻天突然下起蒙蒙细雨,她的母亲裴氏是个急性子,药材湿了就白忙活一天了,刚刚收敛完毕,这雨也越下越大,螺祖父亲——愉夫,这时候也赶了回来,见母女俩收拾着饭食,他摇着头打趣着自己的闺女说道:“这天天上岷江,也没见着岷江一点儿鱼货,到底是人犯懒还是鱼儿太聪明,甚难理解,甚难理解哦!”

裴氏噗呲一笑,望了望囧的满脸通红的螺祖,附和道:“你指望她,倒不如外面枝头上的鸟儿。”

螺祖轻轻一哼!撅着小嘴往哪儿一坐,只顾生气,不说话了。

二人相视一笑。

:“今儿这饭食不错,我还真饿了。”说完!愉夫便大口大口起来,貌似真的很香。

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坚持不到半柱香便起身往饭桌上凑,猛的大吃起来。

家里贫穷,裴氏便想出了用草药换粮食或者银钱的方式维持生计,螺祖跟妹妹还小,也只能到处寻找野果子,不论现吃还是晒干了往后吃都是不错的存粮方式。

这日,螺祖领着一大竹篮果实回到家中,却都空无一人,由于担心父母已经年迈,便四处寻找,在自己家园子里的后山听见父母商议将自己的五妹妹送人,因为家里实在养不起这么多人,送去大户人家,兴许还能有个温饱。

此刻的螺祖伤心的无以复加,何况还是个十岁的姑娘啊!又与自己感情亲厚,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就在她转身那刻,自己的妹妹就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看神色她应该还不知道父母的计划,便赶紧催促的让她躲起来。

可别看她才十岁的女娃娃,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她猛的甩开螺祖的手,认真而严肃的说道:“姐姐不必操心,父亲母亲的意思我都知道,别说这会儿逃了,便是拿鞭子赶我我也不走。”

:“为何?”

她冷傲的望着自己的姐姐,神情傲娇非常。

:“家里潦倒,苦日子不是我所要的,去了别家,若好,我便羽凤高升,如若不好,纵使殒命了也自在。”

螺祖望着妹妹,惊讶的眨巴着大眼睛,以前自己的妹妹不是这样的啊!如今怎么说变就变呢!

这时!夫妇二人才走了出来,见两姊妹一个呆愣一个满眼都是星星的站着一动不动,想是此事被她们知道了,便宽慰了几句,领着回了屋。

几人四目相对,做父母的总是欲言又止,半柱香后,裴氏终究还是无法隐瞒的欲解释之时。

小姑娘抢先说道:“您不必担心,姐姐都已经与我说了,我不在意,父亲母亲做主就是。”

愉夫作为父亲,嘴笨话语少,只会低头不语,反倒母亲喝了几口醪糟,酝酿了情绪说道:“那是个大户人家,就不必跟着我们过苦日子……。”

:“父亲母亲会来看我么?”

二人一时语塞,因为卖女儿就等于放弃这个女儿,此生不复相见的那种,不然人家大户干嘛花那个钱给别人养孩子呢!

见父母不说话,便已知道答案,她只是如往常一样冷静的神色,并没有一丝怨怼跟难过,反而很轻松的说道:“无碍!我有空会来瞧你们的。”说完便往自己房中走去,直到这一刻,她才默默流出眼泪来,一个十岁的女孩能将情绪收放自如,实属不易。

螺祖哽咽半晌说道:“大不了我天天采药材,天天寻野果子吃,请不要送走妹妹。”她握着裴氏的手,央求着。

别说螺祖,夫妻俩比谁都难受,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第二日一早,由于怕螺祖阻拦,二人诓骗她三日后才送妹妹离开,还拿蝤漱做借口支走了她。

岷江离家较远,好不容易到了此处,却不见蝤漱的踪影,她四处寻找半晌,整个山头喊了一遍也没人答应,随后仔细思量一番,蝤漱与父母亲都不熟,他们怎么能知道老人约自己何时相见呢!她大呼不妙,赶紧往家赶。

此时来收药材的人是跟随领主办事的心腹,顺便来领人。

见了领主身边的红人,夫妻俩很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虽说领的银钱不少,还得打赏心腹一众来的人,更要一阵拍马屁,此事才能平安过了。

这丫头胆子大,性情刚毅,自己决定的事情绝不后悔,所以走时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如同大人般嘱咐了几句便随之走了。待螺祖赶到,妹妹已经坐上马背奔驰而去,她猛的跟在后头急追,可妹妹头也不回,一丝不舍的表情都没有闪过。

螺祖不但摔的双腿血淋淋,眼泪随着尘土脏了脸颊,纵使全身疼得厉害,也要去追自己最爱的妹妹,直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心腹很纳闷儿也很欣喜的问道:“你怎么不难过不哭?”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难过?”

:“以后没有父母的疼爱,更没有姐姐相互,你看她——都摔晕了,不伤心么?”

:“父亲母亲深思熟虑过,我何必让他们难为,姐姐虽好,品性柔软,我不需要这样的姐姐,我可以自己强大,无需靠别人。”

心腹笑了笑,这女孩儿的个性是他从未见过的,对她十分欣赏。

………………………………

待到螺祖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之后想起了妹妹,猛的坐起身来,这身上的伤,牵扯着刺骨的疼。

许久——疼痛才缓解一些,随后慢慢移动身躯,一点点的起身挪步去寻水喝。

急匆匆喝完水的螺祖听见院子里有拐杖杵地之声,她害怕是外族来袭,这是自小都见识过的血腥场面,便拿起父亲藏在墙角的长刀,颤颤巍巍的往院子外走去。眼下身上的疼痛都远不及心中的紧张跟害怕。

直到她悄悄走到门口之时,偷偷往外观望,谁知那人早已偷偷走近自己身旁,俨然是一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猛的给她吓了一跳。

原来是蝤漱,她正提着两巴掌大的鱼儿站在眼前。

这时候的螺祖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那老人却不悦了:“怎么!想打我?”

螺祖赶紧摇头解释,怎奈老人一丝也听不进去,硬是拿起手中的拐杖向她耳旁敲去,只听“哐当”一声,螺祖硬生生的用手中的长刀挡住了。

她幽幽一笑:“丫头有两下子嘛!”说着一脚向她左脚踢去,乘她闪躲之时,收了拐杖,反而欲向她胸口刺去,螺祖她不会武功啊!慌忙之下直接往地上蹲了,这时候的老人才恍然大悟这丫头一点儿武功底子都没有。

随即一脚爆头之势踢去,螺祖赶紧跑入院中,大骂老人老不正经,疯了还是怎样?

那老人才不理她,愣是飞奔而至,那拐杖被她使得如鱼得水,其锋利程度不亚于冷剑。

螺祖学着以前偷偷看父亲练过几招,也就笨手笨脚用起来,可是螳臂当车,还是被老人一拐棍给别了腰,她疼的匍匐在地,眼泪哗哗流。

老人见自己下手有点儿重,赶紧去扶她,并且赶紧承认错误。

螺祖性子善良温柔,虽然时而蠢萌时而犯二。她也就并没有与老人多计较,任由她将自己扶进屋里,还自责的亲自用自己研制的药水敷在伤口处,其他伤口也顺带给抹了药。

:“这是什么灵药,冰冰凉凉的,好似没那么疼了!”

:“以后再告诉你,对了,那鱼儿我自己放在桌上了,一会儿你母亲回来,让她做给你吃。”

螺祖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哦”!便再不说话了。

:“几日没见你,担心的我到处打听,原来是你这丫头自不量力想追上马儿的速度,受伤了也该。”

螺祖白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只顾伤感。

老人见她这番模样,便抚了抚她的头发安慰道:“你妹妹去的那是个好地方,不用担心。”

:“什么样的好地方?你怎么知道?”螺祖好奇的望着她,她却幽幽一笑,放下手中的药瓶,吩咐她按时吃便要走了。

:“你别走,你快回答我啊!老神妪。”

只听老人一面走一面说道:“更新换代自古有之,帝王之界能人居之,蕃昌待尽,繁荣复来。”说完!老人的人影便消失在房中,螺祖也不知不觉幽幽睡去。

经过三个时辰的赶路,小姑娘被带入蜀洲一个被权利包裹的宫殿,虽然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大气磅礴。

经过几个园子和几个错落的楼阁,她被带至一座精致素雅的内阁,小姑娘却有些害怕了,所有人见了她来,都一一退避出房门,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也想看看是什么人要买她回来?又要让她做什么?

她四处望了望,突然——猛的听到几声咳嗽,吓的她瘫软在地,这内阁太宽敞,反而让人觉得阴森的可怕。

又过了不知多久,小姑娘心里极度紧张的张望。

:“你过来。”

她被这有气无力,而嘶哑的声音再次吓的坐在地上。

:“过来就是。”

她随着声音望去,对面有一片木头做的隔墙,上面雕满了飞禽走兽,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似神兽又似怪物,除了上头的太阳轮盘她认得,其他的就有点儿狰狞恐怖。

小姑娘轻轻挪步走去,哆嗦的绕至木墙后,俨然一副女人家的卧室出现在眼前,特别是象牙,多的似乎屋子都装不下了,那就是权利地位的象征。左侧还供着太阳神鸟树,右侧更多的是生活所需的器皿。这些都是她穷人家没见过,简直奢华的上天了。

床榻上躺着一位病重的妇女,脸色苍白,一头青丝大半开始发白,她望了小姑娘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口中不停说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随即向有些害怕的小姑娘挥了挥手,示意她到身边来,小姑娘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放着胆子坐上床榻,低头不语。

女人赶紧起身捋了捋由兽皮做的被褥,寒风从窗户外透了进来,冷的她又开始猛的咳嗽着,小姑娘赶紧将被褥给她盖好。

:“这些仆子只会偷懒,连个轩榥都忘记闭好……。”说完又咳嗽起来。

小姑娘赶紧跑去一一关闭,然后才坐在原处不说话。

女人见她聪明伶俐甚是欣喜。

:“近几日来了许多丫头,我都没有看上,又打发回去了,你这孩子到是和我心意,便留下吧!”

小姑娘赶紧跪地直呼“族母”行礼谢恩,女人幽幽一笑:“你如何晓得我是族母?”

:“常常听母亲说起过您的样子,便记在心里了。”

女人盯了她半晌,若有所思起来,要不是小姑娘提醒,只怕就要睡着了。

:“以后,我才是你的母亲,其他人都与你无关。”

:“玟儿晓得了,此后玟儿便是族母的女儿,请受儿三拜。”说着便磕起响头来。

女人赶紧挥手示意她起身,她意味深长的望了望女孩儿:“以后你便唤作——蝤玄弃吧!”

听了此话的小姑娘大惊失色,赶紧跪着匍匐在地,她害怕的犯着哆嗦,说话都有些颤抖:“不敢,不敢,小女不过区区普通家世,怎能与幼主同名同姓,您收玟儿为义女已然感激不尽,绝对是不敢觊觎幼主的尊位。”

女人冷冷一笑,轻咳了一声!缓慢起身,将她拽向自己的床榻后的暗阁处,小姑娘紧张的流下眼泪,眼前只是一扇普通的门框样式,女人轻轻将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位快腐烂的尸体,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跟小姑娘长的有几分相像,眼睛瞪的大大的,表情狰狞的吓人,一身被精致的动物皮毛裹得严严实实,小姑娘瞬间被吓的大叫一声,缩进角落,眼泪哗啦啦流淌,女人赶紧将她拽入怀中,并捂住她的嘴巴,威胁道:“你最好不要叫出声,不然你的性命,你家族的性命,我顷刻间可以让其消失的无隐无踪。”

小女孩儿害怕极了,赶紧点头应是,身体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她是谁?”

女孩儿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幼主——蝤玄弃。”

:“你若乖乖听我话,我保你族人世世平安。”

小姑娘点了点头。

原来千年前蝤贞因伤心过度,早早离世,蝤蛴为了不让其领地被人争夺,而娶了舅父家的外侄女,以可保基业稳固,直到这一代领主便无大用,族母更是体弱多病,一切事宜大多交付于巫师——商牟,顺应民心所选的领主——啻冕等,长久下来,争夺蜀洲之心的二人越发猖獗,不但在外征战暗中刺杀了昏庸的前领主,还暗里明里与族母作对,蝤玄弃就是这些人为权利争夺而给残害的,为了不让其得逞,只对外宣告蝤玄弃病重,顺便以死后奴仆陪葬为由,各地大肆收买女奴,这才相中了与蝤玄弃有九分像的小姑娘,且年纪又相仿。

半个月来,由于螺祖父母亲年迈,体弱多病而卧床不起。

这丫头孝顺懂事,每天一早便出门采草药跟野果子野菜等。

路过岷江时,她幽幽叹息一声!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任性贪玩,再她欲离开之时,被赶来的老人叫住,她回头望着老人,忍不住奔向前去,搂着她哇哇哭起来,妹妹离开,父母双双病重,让她这个柔弱的女娃娃再也装不下坚强。

:“都是大姑娘了,哭鼻子可嫁不出去的。”

小姑娘听罢!噗呲笑了笑,她抹了抹眼泪,嘟哝着小嘴回怼:“谁要嫁人,我才不嫁呢!”

老人呵呵一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提着一个木匣子递给她:“拿着。”

小姑娘疑惑半晌,始终不敢接受这突来的好意,而老人只是笑了笑,霸道的将之交付于手中,便转身要走。

螺祖赶紧打开瞧了瞧,满箱子的骨贝和海贝,她泪眼汪汪,现在正是家里最缺钱的时候,对于老人的善意十分感动。

:“老神妪谢谢你,以后我螺祖一定舍命相报。”

老人摆了摆手,一面往远处走去,一面说道:“如若我蝤家亡了,你来为我上柱香就在里头了。我不敢奢求其他。”说完便匆匆走了。

小女孩儿不懂老人的意思,没有多想便又蹦又跳的回家去了。

经过螺祖半个月的悉心照料,二老总算好转许多,只是老人却疑惑不已,缕缕逼问那些银钱的来历,螺祖望着桌上的木匣子,她也许久没见到过老人,蝤漱也再也没有来过岷江,好似梦境一般,一切都消失的无隐无踪。

她围着岷江四处转了转,风景没变,人却不在见,螺祖浑浑噩噩的靠在一颗桑树下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冷风嗖嗖飘过,冷的螺祖一哆嗦,这才苏醒过来,看看时辰,赶紧伸个懒腰就要起身离开之时,树上如一指节般大小而黑黑的果实滴落而下,正好砸在她头上至地上,她捡起瞧了瞧,觉得甚丑,她抬头一看,不得了,各个玲珑剔透挂满树梢,且颜色各异,漂亮至极,她从矮出摘了几颗,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染了一手紫红色,赶紧扔在了地上,此时天空突然下起雨来,她抚了抚额头鼻尖上的水珠,桑果留在手指头的汁液不小心沾染在唇角,无意尝到味道的螺祖赶紧又摘了一颗尝起来,还是蛮香甜,她也顾不得大雨,摘满竹篮才不舍的离开。

顶着瓢泼大雨回到家中的螺祖,进屋换衣服的间歇,老两口早已围着放桌上的桑果转来转去,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

经过螺祖的解释,二人才恍然大悟,都跟着尝了起来,果然觉得香甜,直问在何处采摘?眼下还有多少等等,螺祖都一一作答。

兴许是她发现的太晚,加之不停的采摘,但凡是桑树的都被摘秃了。

她蹲在一颗庞大的树枝丫上发呆,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直到裴氏来喊她回家,才恍然大悟,她一面答应着,一面慢悠悠往树下爬去,猛然间一瞟,一只小指般大小的白白胖胖小虫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头小且像长了一个小鼻子一样吃着桑叶,小脚如同毛毛虫的毛触,身上一节一节,还有几处背上顶眼睛模样的纹路,甚是可爱,她摸了摸,柔软而冰凉,正觉得好玩儿的时候,脚下没踩稳树枝,猛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她眉头深皱,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慢慢起身,要不是裴氏唤,估计还得上树玩儿会虫子。

第二日,螺祖因挂念那奇怪的虫子,一大早招呼也不打,拎着竹篮便往屋外跑去,裴氏正巧起床收拾屋子,见她火急火燎,不由得疑惑起来:“这丫头一大早见鬼了?还是被勾魂儿了,跑的比狻猊兽还快。”

愉夫笑了笑:“跟你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裴氏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螺祖赶紧爬上树,还在原处寻找那只虫子的影子,她抛开叶子,见了这小家伙才长舒一口气。

:“好在躲在这里,不然随便一只鸟儿就能把你吃了。”

…………从此以后,螺祖便时时守着这虫儿,每日都火急火燎来探望它,眼见得小家伙越发的白胖起来…………。

而蝤玄弃这边却很不好过,族母不允许她有一丝自己的爱好跟脾气,每每偷偷在屋中把她训练成真正蝤玄弃的样子,连同声音也是如此,说话如同揪着嗓子一般,难受至极,一旦她有所怠慢,重则被鞭打,轻则大骂,若敢流泪,更是被揪着头发打屁股跟脚肚,可想严酷。

由于双手手臂被鞭打过,疼痛是难免的,练习弓箭之时,手疼的发抖,一点儿劲儿也使不出,可就算如此也没能迎来旁人的关心,反而又是鞭打。

此时,有仆子在门外敲门示意,族母吩咐蝤玄弃不可偷懒后,急忙往门外走去,一主一仆说了好些话,方从门外匆匆回屋。

族母挥手示意之下,蝤玄弃赶紧扔了弓箭,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喝起水来,半晌才卸掉紧张的情绪。

:“我让仆子给你洗漱一番,一会儿各族族长来见,面对商牟与啻冕你自己得进退有度,如若有一丝破绽,别说你我的命,连同你整个部族都得殒命。”

蝤玄弃点了点头,本来心里还不甚紧张,听她这么一提醒,反而更害怕了。

此时的大厅内,除了商牟啻冕外,其中还有五位德高望重的族长,人人都说相由心生,这几位可能还是硬茬,想想偌大的蜀洲,除了病秧子族母,和少不更事的蝤玄弃,是谁也都会有篡权夺位的心思。

一盏茶的功夫后,族母领着蝤玄弃迟迟赶来,好在这丫头从小就会演戏,甚至还有一丝傲骨跟胆子,要不然,早吓得跪地实话实说了。

众人望了望面无表情而冷峻的蝤玄弃,面面相觑之后,才向族母与她行礼问安。

族母故作咳嗽几声,一是提醒呆愣的蝤玄弃,二是告知众人她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旦谁心大敢造反,谁就先去阎王殿。

:“各位请入座,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带叟族、駹族、冉族、都曾被蜀山氏打击过几次,不敢当出头鸟,唯独巫师——商牟上前说道:“近日蜀洲边境有外族蠢蠢欲动,虽兵力不足为惧,但威势不可不发,您身子不好,不宜亲自前去驱逐,我们这几日想了个万全的法子,此事可让幼主带一支人马前去,一来可以震慑外族,二来可以历练历练,况且再不几年幼主是要接受族母的位置的。”

族母冷冷一笑:“我儿不过才十岁的年纪,你们几个让一个孩子去对付那庞大的外族?你们到底是深思熟虑,几个战功赫赫的不去,反叫个孩子替你们,到叫人意外啊!也不知道你们几张老脸好意思不好意思?”

众人无言以对,并不是他们怼不过,是因为族母生气了,此时不是夺位的时候,自然还是小心些,毕竟几个大族虎视眈眈呢!

:“怎么?都不说话了?”

啻冕赶紧上前附和道:“您息怒,我们出此下策也都是为了磨炼幼主,如若一味的享受当前的富贵,只怕来日无法守护的住咱们这大好蜀洲啊!”

族母又是不屑一笑:“啻冕你如何坐上这领主的位置的,你我各自都一清二楚,而你啻冕在十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如你这般说来,你又何德何能拥有领主的权利?我给你一刻功夫,你再重新想好了回话。”

啻冕眉头一皱,心中恼火万分,要不是眼下师出无名,早就取她人头,还会容忍这女人在自己头上撒野。

:“我一心为我族着想,并未思量通透,还请您赎罪。”

族母轻咳几声,眼神犀利的望着啻冕,讽刺道:“既然为我族着想就该想的全面些,既然没有想通透,就不要妄加评断”

啻冕不悦,他咬牙切齿的忍耐,只得小心翼翼的退后站着。

:“此事依我看,商牟你是最合适人选,加之你还养了那么些厉害的人物,不去实战实战经验以后打起仗来不至于做溃败逃兵。”

商牟到比啻冕能忍一些,任何表情不露于面,他笑吟吟的回答道:“您说的是,就如此办吧!”

此刻正欲仆子送茶水来,蝤玄弃偷偷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也快速的将所有人的话记在心里,面对众人对族母的逼迫,虽然都被从容怼了回去,但眼前的几位都是记仇的货,只怕日后加倍奉还,她不经意的小腿一伸,那仆子一不小心往地上摔了去,水溅的到处都是,茶碗茶壶都碎了一地。

蝤玄弃抢在大怒的族母面前扶起仆子并不卑不亢的说道:“没眼力见的丫头,没见几位长辈与族母议事?竟如此粗心大意。”

那仆子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磕头谢罪,蝤玄弃却微微一笑:“既知错便起来吧!我母亲向来赏罚分明,无心的过之,有意的即刻处之,自此以后不犯就是,若犯怕是其他族人也不会容忍。”

那仆子不知蝤玄弃话中意思,只当是教训自己,赶紧谢恩之后就速速退避了。

而老奸巨猾的几个人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出这小姑娘的意思,各个都低头不语,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族母听得心里舒服,更加觉得这丫头适合做自己的接班人,便打发了众人各自回家去,领着蝤玄弃往回了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