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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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错铸定

半个时辰之后,政殿之中涌入百十来名女仆子,围守的人马慌不择乱,人又多又拥挤,其中不乏有重要的官臣,如若丢失一个,冉族族长还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便赶紧进殿去遣散,只是这些女仆子身材都魁梧,身躯庞大有力气,硬拽肯定是遣散不了的,只得拔剑相向,有的惨死冷剑之下,有的跪地求饶,有的乘机逃跑。恰巧几个胆大的女仆子拖去外衫披给璇柏与阿幽母族官臣们,在混乱中,几人将头发弄的散乱,直到看不清男女之后,随着众女仆的掩饰下逃离政殿。

待到守卫们清理了政殿之后,一清点人数才发现璇柏与几个要紧的人员已然不见,众守卫惊慌不已,赶紧派人去阻截。

而眼下的阿幽已经在政殿后门等着众人,一群人不能停留,坐上马车疾驰而去。

:“幽儿,今日多亏了你机灵,不然我们可能都会死于冉族族长之手。”

璇柏将之搂进怀中,无限爱怜。

:“这法子险,我本不敢实施,多亏在敏姬夫人鼓励跟安排下才能将你与哥哥弟弟父亲伯父们顺利救出,不过眼下族母的人马已经追来,我们得赶紧调集人马去救援,况且我们这样一逃,冉族族长必定会为难敏姬。”

璇柏紧紧搂着阿幽,似乎她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一般,并劝慰道:“你且放心,敏姬夫人聪明又有兵权,想必这会儿已经想好如何对付冉族族长跟族母了。”

:“但愿如此。”

索性大家都逃的快,在最后时刻兵分三路去调兵遣将,璇柏则带着阿幽去尔玛族族长府上借兵。

亓秋与坳啼听闻此事也是急的团团转,想要调尔玛族的兵,却还要自己父亲的兵符,如今恐怕在他身上,人又被困政殿,这如何调得了兵。

:“真是失策,早知就该连同尔玛族族长一起救出来才是。”

听着阿幽的无心之言,亓秋与坳啼瞬间冷眸相对,原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救自己的父亲,如果政殿兵变,只怕父亲死在上面他们这些人也不会伤心片刻,反而还会落井下石。

亓秋只冷冷说道:“二位请回,我父亲自由我们自己去救,不必你们操心。”

阿幽当即发现自己的言语不当,赶紧解释道:“方才是我失言,我实在心急,只不过是无心之过,还请您谅解,此番事过重大,救人要紧,此事了结,我任凭您处置。”

亓秋冷眸相望,对于阿幽这种卖主求荣,墙头草的人,早已心生厌弃,何况还如此做作的绿茶样。

:“你误会了,我可没有什么怪罪你的,只是此事紧要,况且还需我族族权,没有这东西,就算我亲自去调兵也是无用。”

璇柏着急,又见亓秋不肯帮忙,便赶紧行礼央求道:“既然左右都是调不了兵,不如我们一起商讨救人的事宜,况且如今领主生死未卜,就算不为我们,也得为蜀洲多着想。”

:“您赶快拿个主意吧!一会儿迟了,冉族族长的人马就该到了,不然恐怕政殿里的宦吏们都得丧命。”

亓秋不想与狼共舞,便想极力推辞,坳啼思来想去,为了救人只得冒险一试,想来他璇柏也不敢乘此倒戈。

亓秋被坳啼拉到一旁说话,杳女则听闻璇柏来求兵,匆匆奉上茶水方便与璇柏见面。

:“坳啼,你有什么法子?”

:“你无非是怕璇柏乘机夺兵权,怕他坑害尔玛族,既然父亲被困,咱们不得不与他们协作,这棋虽险,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你有所不知,璇柏这人倒不怕什么,唯独他身边儿的谋士阿幽,此女为了家族什么丑恶的事都做的出,还有她背后的敏姬夫人,其为人更是狠辣,她若要夺权,花样玩儿起来比族母还厉害,我不得不防,况且他们救人唯独不救我父亲,可想他们的目的,想要占有尔玛族的势力铲除冉族,我绝不会妥协坑害自己的母族。”

:“你能看的明白,何况是我呢!此番父亲被困,我们必须有所作为,不如这样,我们将族权藏好,由我去说服尔玛族大军,也由我带领人马去援救领主与父亲,这样一来,他们得不到尔玛族半分好处,还得乖乖的跟我去救人。”

亓秋思量片刻,依旧觉得不妥。

:“你有所不知,没有族权,谁都无法调尔玛族的兵,况且这其中不乏领主赐予的兵力,父亲为了不受外人干扰,便严令无族权者不得调兵,如若有差池,便提头来见。”

坳啼幽幽一笑。对于说服人这种事他十分在行,况且自己名声在外,只怕都不用废唇舌,大伙都会跟着开干。

:“你且放心。只要说出父亲有难,他们不会死脑筋的死守规矩,此事交给我,你便不要担心。”

亓秋深爱坳啼,对他也深信不疑,暗中思附片刻,便答应了坳啼的计策。

杳女恭恭敬敬奉茶之后,璇柏忽然仔细打量起她来,以为此生不会与之相见,没曾想还是如此巧合,对于杳女,他早已没有了爱意,只是突然想起以往种种,却还有些动容。

尤其是杳女,望着他的模样,还是以前那样充满爱意,甚至一把搂住了他。

璇柏慌张的想要推开杳女的热情,却先被阿幽向杳女打去的一巴掌给整愣神了。

:“恬不知耻,识相就给我离璇柏远些。”

杳女惧怕阿幽,便哭哭啼啼的退到一旁,但眼神却没有离开过璇柏一分,待到这家伙反应过来,亓秋与坳啼商议完毕来到大厅之上,相比方才,这会儿却多了几分笑容。

阿幽陪笑道:“看来您是答应与我们一起商讨救人一事了!”

亓秋点了点头,随后坳啼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族权我们实在没办法找到,不如我前去军营与之说服,咱们先试试行否,如若不能,再想别的法子。”

二人相视一望,但人家都这样说了,也不能逼迫亓秋交出族权吧!这不就表明了自己的野心么!如此一来,反而借不到兵了,二人赶紧答应,一同去往军营,本来还以为要废很多口舌或是不会成功,没曾想,坳啼的影响会这么大,只单单一句“救尔玛族族长”的话,众人便信任的抄起家伙整顿好军队,随着坳啼带领便匆匆赶去政殿方向。

而亓秋这边,心知冉族族长会派人先捉自己,便早早将家族老弱妇孺归拢到一处,又派了所有护卫或随从等严防把守,不许冉族族长的人马攻进来。

如同亓秋这么聪明的到没几个,有几家官宦家眷被冉族族长逮捕作威胁,有的府上还是纹丝不动,均奋起抵抗不与机会攻破。

冉族族长与族母控制全局之后,将沧罱捆绑于后院小黑屋中,待他醒来,局势已然严峻。

族母望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得意的说道:“意外吧!你也有今日。”

沧罱昏迷时被冉族族长狠狠打了一顿,所以身上伤痕累累,疼的说话的力气都费劲。

:“真是辛苦你筹谋,不过抓了我又有什么用?”

族母冷冷一笑:“没什么用,倒是可以让你看看你所在乎的人或事终将毁灭殆尽。”

沧罱听罢!反而没有生气跟难过,他只是笑了笑。

:“不打紧,蜀洲经历三大鼎盛王族,又不是光我鱼凫氏陨落。成败常有,我看的很轻。”

冉族族长有些生气,他越是淡然就越让人反感,明明是来看沧罱落魄失落愧疚痛苦的模样的,这样一来,反而让他给鄙视了下去。

冉族族长气愤的一鞭子抽打而去,疼的沧罱一口鲜血猛的而出。

:“我冉族被你沧罱压制几百年,今儿我到要替祖宗好好讨回公道,我不仅要灭你全族,还要取代你的王位。”

沧罱又是轻蔑一笑:“岂止几百年,从古至今共四千来年,你冉族哪日不是被我族压制跟制衡,你族本来就是外族,如若不是我族仁善,岂会收留你等,倒不如入鬼府去问问你们冉族祖宗螝鳉,到底是也不是!如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子孙如此败类,恐怕都要气的再死一次。”

冉族族长气结,被怼的没话说的他,一鞭鞭抽打着沧罱,直到其昏迷才能泄愤一二。

族母劝说半日,这才放过他。

本来二人心情愉悦几分,又听闻酉敏几次寻找都不见踪影,连同沧罱手上的兵权也全部被她把持着,估计这会儿正调兵遣将呢!

二人又气又急,如今酉敏的兵权还包括族母母族的人马,更有阿幽投靠来的兵马,说不着急才怪。

:“事已至此,先坐定了权位要紧,这样便使得酉敏师出无名,反而顺便平反了她,也乐得容易。”

冉族族长细思片刻,叹道:“沧罱如此固执的脾气让他禅让权位绝无可能,兴许还会逼得他自缢。”

族母幽幽一笑:“你忘了一个人。”

冉族族长细思起来,随后恍然大悟,便赶紧着人去政殿请来巫师。

这二人勾结让巫师十分不耻,别说帮忙作假,就是让他提笔都是宁砍手也不沾墨的。

二人软硬兼施都无用,甚至逼的巫师险些拿起藏着的短匕自杀。

好不容易稳住了巫师,坳啼这时候杀了过来,族母赶紧与冉族族长分工合作,一个继续说服巫师,一个前去应对坳啼。

族母淡定的望着巫师,好言相劝着:“巫师何必固执,不过就是让你写几个字,做一个假卦象,以告天之意领主不仁而禅让冉族族长,此等小事不必我教,您也会不是,况且你自来是大爱无私,为了蜀洲为了族人可以舍弃一切的,您该不愿意看到两者之争将蜀洲毁于一旦吧!”

巫师不听劝,只是冷冷一哼不理她。

:“巫师不愿意我也不逼迫,既然如此,我把巫师毒哑了,自己动手做一副假谕也可,本来我还想着,如果你听话我还能饶过沧罱一命,如今看来就不必留他了。”

巫师听了这话便开始动摇起来,对于沧罱,他如同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带着长大,手把手教授他各种本领,只要能让他活着,自己有什么委屈都无所谓。

:“族母此话当真?”

她见有门儿,便赶紧附和道:“自然,我何时骗过你,也不敢骗你,诓你不就等同违抗上天么!我可不傻。”

巫师点头应是。

:“你先放走沧罱,我要亲眼看着他离开都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当初你害领主的几位室宠和贵子的伎俩我见过,我不会信你。”

族母冷眸一闪,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咬牙切齿的答应着。

刚刚将巫师带领至城楼,沧罱也刚刚被五花大绑放走半盏茶功夫,突然有仆子来禀报,原来冉族族长快撑不住了,眼下坳啼的兵马阿幽母族的兵马,酉敏的兵马一同兵临城下,四面夹击着冉族族长。且被自己控制着的大臣家眷们都被与坳啼交好的盗匪救走。

族母大呼不妙,赶紧命人将沧罱逮回来,自己则将巫师安顿好之后,带着人马前去支援冉族族长。

幸而随从们在追赶沧罱时,遇上来帮忙的盗匪,巧合之下又救了沧罱一命。

:“多谢壮士相救,大恩不言谢,此事平息,我定重金酬谢。”

:“您不必客气,我与尔玛族坳啼交好,此次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才出手相救,眼下咱们早些去与他会合要紧。”

:“是了……。”

二人一路往都城赶去,片刻功夫便来到都城城楼下,如今城楼大开,硝烟弥漫,死伤无数,血流成河的场景看的沧罱连连叹息自责,如若当初不那么优柔寡断,也不会纵容族母与冉族族长惹出这种损害族人性命之事。

冉族族长被打的连连败退,起初二人还有逃命的机会,只是冉族族长不甘心,非得要拼死搏杀夺位,宁愿战死也不后退,搞得族母退也不是战也不是,左右都是死,那就只有陪同。

从两方大战到族母冉族族长二人拼死抵抗,直到重伤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待到坳啼控制了整个局面,沧罱也同时被盗匪护送回了政殿。

残局虽引入眼帘,但好在损失不大。

酉敏见了沧罱平安回来,激动的倒进他的怀里开哭起来,好似自己有多大委屈似得,尔玛族族长望着气势凌人的坳啼,心中甚是欣慰与感动,毕竟是自己的女婿,他有能力,自己也有面儿啊!

冉族族长与沧罱相视无言,满是仇恨的他冷笑片刻,相对族母就很害怕慌张的卷缩在一处哭泣。

:“你输了,若肯认错,你我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

冉族族长苦笑道:“冉族——不止我一家,子孙多不甚数,今日有我冉族之败,就有你沧罱之陨,我看你能笑到几时?”

沧罱无奈,既然他不肯再归顺,便只有了结他以除后患,可还未待他命令之下,冉族族长绝望的捡起地上的长剑,瞬间抹了脖子,血溅当场而亡,此情此景,族母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她只希望沧罱能饶过自己的母族,自己愿意以死谢罪,可沧罱恨极了这几十年被压制逼迫的喘不过气来,况且自己的室宠跟儿子女儿们都被她残害,他怎能忍受得下这口气,明面儿上大度的点头答应,心里却暗暗想着法子处置她的母族。

族母从来没有得到过沧罱的爱,更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所以不明白沧罱的内心,不疑有他,便当场自杀而亡,沧罱只是微微闭眼,流出了眼泪,只是可惜,为了不被挟持,付出的代价就是牺牲。

一切事宜平息之后,便是封赏之日,坳啼不愿做官,早早递上了谏言书,沧罱不与为难便作罢!将封赏一并受给了尔玛族族长头上,那救驾的盗匪不敢领受功勋,便也跟着坳啼委婉拒绝,安安稳稳守着小店过日子就罢了!

酉敏霸权惯了,一时还无法放手,便每每装病装可怜,哭诉自己的苦楚而不还兵权,沧罱念在她救驾有功便作罢!

而灭族这种大罪的冉族族长,沧罱破例饶恕了璇柏,功过相抵,封了他高官,还命他亲自实行冉族族长的灭族大罪。

如今望着跪了一院子的狼狈着哀求自己的人,他心里痛快,更得意,现在权势滔天的他,如同当年的冉族族长,威风的飘了。

璇柏本就本性不是善良的人,何况还是复仇归来,当初这一院子的人都是践踏过他的,所以处以极刑的这种事,璇柏都要亲手解决才痛快呢!

而族母的母族也没能幸免,虽然并没有以灭族之罪论处,但全族均不得入殿为宦,永世不复用。

此事平息之后,璇柏与敏姬走的也越来越近,如同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阿幽因为杳女还活着的这事耿耿于怀。

自从见过一面璇柏的杳女,再也熬不住寂寞,对他的思念也越来越深切,常常发呆也就算了,还时时摔坏尔玛族族长府中的瓶瓶罐罐,干活也越来越不用心,渐渐的,那种不甘心的心性越来越强烈,甚至不愿意再做这“下贱”的仆子,尤其是每当看到自己的主子亓秋过得贵女般的日子,就再也不想安心做一个无名仆子,便日日在璇柏府外等待着他,只要见面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妩媚动人的撩人姿态,璇柏反感,缕缕将她无情轰走。

亓秋聪明,早已看出杳女的心思,为了不让她闯出祸来影响尔玛族声誉,便恩赏了她许多金银,将之打发了出去。从此——杳女便更加肆无忌惮的纠缠璇柏。

为了能时时观察到他的动向,杳女买了一处紧挨着的别院,便经常在阁楼的窗口偷看他,但就是越来越没有接触的机会,逐渐思念成疾。她收买来的几个仆子常常在背后问她有什么心事。

起初杳女不愿意说,后来实在苦闷,便向之哭诉道:“不怕你们笑话,先前,我的心事不敢说,如今实在不吐不快。”

仆子再三追问,她才说了实情。这仆子告诉了园子里的其他仆子,便越传越开。只要在都城与璇柏阿幽稍微有些关系的,都会提及杳女愿意做他室宠之事,璇柏次次都会被弄的尴尬或不开心,直到后来,杳女故意传出自己以前就是璇柏正妻,只因阿幽行为不检点看上了璇柏才诓骗他休弃发妻纳了阿幽,此等风言风语越传越难听,逼得阿幽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和璇柏的名声央求父亲同意杳女进门,但她父亲认为不门当户对,况且杳女以前做过酒家女,名声不好,会被大家笑话,不同意。

后来,杳女听闻阿幽母族不同意,便一病不起,直到此事传进了酉敏的耳朵里,她十分不悦,随即将阿幽唤进后殿内阁问话。

阿幽心知酉敏所为何事,却也不敢先回话,便只在一旁伺候着梳洗。

:“现在璇柏与杳女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你打算如何处理?”

:“起初,我也劝过璇柏,要以杳女的性命为重。况且此事不能善了,他的名声,我母族的名声都会得到损害,可是父亲与璇柏不允,我也没办法。”

:“这女人无非是要富贵,把她接回去好生待着就是了,何必置之不理,况且人到了自己手里,还不是随你怎么拿捏!处置她不过是个由头,不会污了你们的眼,如今该是解决了此事,领主也不会因为这点儿过错而责罚。”

阿幽经过酉敏的指点,便高高兴兴的回去说服自己的父亲与璇柏,只是这二人也固执,一时半会儿恐怕劝不动。

杳女本以为阿幽见过酉敏,得到指点会立即回来迎娶自己,只是大喜过望后,还是被璇柏看不上,得到璇柏与阿幽父亲坚决拒绝,杳女愿望落空,病重死去,被仆子们埋葬在百里外的一个地方,丧事办的很隆重。

墓地山下有个青年樵夫,他猜测陪葬品应该很多,就在一个晚上去盗墓。打开棺材,杳女坐了起来。原来当时只是闭过气去,并没有死。杳女怕被盗墓贼杀害,便急切说道:“承蒙你把我救活,不要伤害我,趁没人把我背回家,如果病好了,就做你的良妻如何?”

这青年樵夫自然高兴,天下有免费的媳妇儿送上门,他如何不同意,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补好坟墓,把杳女背回了家,半月后,杳女果然病好,随即结为夫妻。

杳女穿着布衣衫,草鞋,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样子,但对璇柏的思念始终没有放下。

在第二年的春天,杳女对青年樵夫说:“我想到都城里走走,你想法子找条船。就算被我认识的人撞见,也会因我死而复生高兴的,也就不会追究你盗墓的事。”

青年樵夫思量许久,又经不起杳女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

二人一起来到都城里,杳女直接去了离璇柏府最近的茶阁,来到楼上,正好遇见阿幽与璇柏带着两位相熟的宦吏上来议事。

杳女赶紧让青年樵夫下楼买酒,然后直接在璇柏对面坐下,阿幽醋意横生,却又不敢当着外人面儿发火,况且璇柏最要面子,只得任由他将杳女拉扯到一旁说话,而阿幽则尴尬的招呼两位宦吏。

杳女激动万分,挽着璇柏的臂膀,滔滔不绝的说了自己死而复生的经过,想和他相好。

璇柏原来就没打算再要她,现在知道杳女死了,是人是鬼一时也无法判断,就打了她一巴掌,骂道:“死鬼还敢白天现形!”

杳女心痛万分,又羞又气的哭着下楼,璇柏被杳女纠缠的生气不已,加之这女人此前散播谣言,搞得他被阿幽父亲和沧罱训斥了好几回,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便在后面追着又打又骂,杳女惊慌失措之下失足掉落楼下摔死了。

待到阿幽赶来,大错已经铸成,围观的百姓也是亲眼所见,连同两位宦吏也连连叹息!便不再与璇柏合作,不顾阿幽阻拦,甩袖离去。

待那青年樵夫赶到,又听族人们指认,青年樵夫拽着呆愣的璇柏就哭闹起来,啥也不要,就要自己的媳妇儿活过来,这可愁坏了这俩人。

眼下来来回回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想来不日就会传进沧罱酉敏的耳中,阿幽赶紧附和答应赔偿青年樵夫,又提醒着呆愣的璇柏,二人赶紧将尸体和青年樵夫带回了府中处理。

璇柏先是诚恳的向阿幽父亲认罪告饶,后又用价值不菲的金银打发了青年樵夫,这家伙也是个视财如命的,拿着钱财高高兴兴的走了。

一炷香后,樵夫激动的走入深林中,穿过林子便直达自己的家了,可是——璇柏派去的杀手在这一刻将他的性命终结,如若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尸体便会被野兽叼走,估计骨头都会再也找不到。

杀人这种事,自古都有以命抵命的律法,不过是权势能否脱罪罢了!

而冉族族长余党也不是吃素的,偏就拿此事弹劾璇柏,早在这日夜里就有十来个私见沧罱,到了第二日一早,乘着璇柏还未来政殿,其余便纷纷上奏举报他。

沧罱以前就讨厌冉族族长霸权,如今自然也恨璇柏霸权不还,况且还跟自己的爱妃敏姬穿一条裤子,心中不忌惮不生气就怪了。

本来还想乘此事打压打压璇柏,但谁也没曾想,这家伙在阿幽的帮助提醒下,居然赤裸着上身,长发不束不着冠,双手捧着牛骨鞭上殿请罚。

众大臣一阵唏嘘,有赞叹的,也有诋毁的,更有看好戏的,尤其是巫师,他从未见过以此手段要挟领主饶罪的,脸色瞬间降到极点,对于璇柏大义灭亲的好感瞬间全无。

博族族长是璇柏的老丈人,见沧罱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便上前附和道:“璇柏这孩子是在您身边儿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比谁都清楚,不过是失手伤了族人的性命,况且还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于情于理都与璇柏无关,还请领主轻罚。”

沧罱双眉紧皱,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他的秉性才会有所忌惮,难不成杀了人还要自己封赏他!

巫师见沧罱为难,赶紧反问道:“请问博族族长,你是怎么知道此女之事与璇柏无关的?”

:“如若不是她百般纠缠,璇柏怎么可能失手?我看是这女子罪有应得。”

巫师冷冷一笑:“此女手无缚鸡之力,且不过是爱慕璇柏过于热情,这样痴情,璇柏也不该追着人家打,不但吓得姑娘哭诉,又被璇柏不依不饶的侮辱下惊恐掉楼而亡,如若璇柏肯手下留情,也不会酿成此等大祸,博族族长此时为其狡辩,当初就该好好教导教导他。”

博族族长没好气的一声冷哼!:“这话说的无理,这姑娘若是好的,就不该死纠缠着璇柏,青天白日不要脸的勾搭男子,死了也就罢了!何况璇柏愿意受罚,巫师还有什么争论的。”

:“难道不该以命抵命么?”

此话一出,除了沧罱心中满意之外,其他众臣各个都瞠目结舌,惊讶万分。若非是巫师,倘若是旁人这样说来,早就被璇柏一党给往死里怼了。

:“如今别说死一个微不足道的酒家女,往日里各家各府还不知道死了多少清白人家的族人,按这样说来,咱们这里人都得为死人抵命么?”

巫师瞧也不瞧博族族长一眼,只是冷冷笑着,反而尔玛族族长提醒着博族族长说道:“别人家那是别人家的事,事出总有因。可今儿说的是璇柏的事,眼下族人们各个堵在刑司寻求一个公道,此事有人证的,大都看的清清楚楚,且在青天白日天子脚下,不是后院暗处的事,闹大了不能凭一句空头话了事。”

博族族长气结:“那以尔玛族族长你说,该如何?难不成真要璇柏去死?”

尔玛族族长试探性的望着沧罱,自己不敢妄言,便只是向他行礼退至一旁。

沧罱无法,他扶额思量片刻,无非就是给族人一个交代,况且他璇柏已经主动认罪,背后又有博族族长跟酉敏的势力,便不好多为难。

:“既然璇柏知罪,又主动领罪,那便以三日之刑,每日辰时到刑司罚三十鞭,需当着所有族人们的面儿行刑,并幽闭别院一月思过。”

众臣各个不敢多言,只得恭恭敬敬行礼跪安。

璇柏规规矩矩受罚,最心疼他的也只有阿幽,每日为他流了不少眼泪,还时时向酉敏处来哭诉,本来起初只是借口打发她,可这女人不依不饶,愣是要将参奏璇柏的人得到惩罚。

酉敏无奈,只得勉强见她一面,见她委屈哭诉,便劝慰了一番。

:“参奏璇柏的人员牵扯太多,难不成你连巫师都敢动么?”

阿幽恶狠狠的漏出一抹杀气,双眼赤红的似要吃人一般。

:“敏姬夫人你怕他,我可不怕,早晚惩治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酉敏幽幽一笑:“你莫要犯糊涂,巫师人心所向,是蜀国至高无上的人物,连同咱们领主都要礼让他三分,莫说惩治他,巫师的一根手指头你都碰不得,不然整个蜀洲族人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阿幽心中气恼,对于巫师的地位她确实撼动不了,可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啊!

:“你这丫头,以前死活看不上璇柏,如今到上赶着替他抱不平,夫妻终究是夫妻,才一年多就好的如胶似漆。”

阿幽被酉敏打趣的羞红了脸颊。

:“以前不知他能力,如今才明白,璇柏是个刊托付的。”

:“罢了!此事就记着吧!如今领主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大限将至,咱们也需得忍几日,以后有了地位想处置谁不成!”

阿幽十分疑惑:“可我听父亲说,在政殿之上,领主精神很好,不似病体有佯的样子。”

:“不过是装的,我在他身边儿伺候我还不知,想必比他几个亲儿子还了解他些,自从族母倒下后,领主日日与我一处我自然晓得。”

阿幽见酉敏这得意的模样,便就信了他的话,一丝怀疑也没有,反而心情还更愉悦了。

眼下国情稳定,虽小事不断,到也没有大的动荡,沧罱病体微佯,平日里也只肯见见巫师或尔玛族族长,偶尔自己的儿子来求见,沧罱都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