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36章 相聚则缺

经过一月的“将养”,族母身体有所好转,眼下酉深权利如日中天之际,族母乘机去往尔玛族族长家中闲聚,顺便瞧瞧人人都夸赞的美人儿亓秋。

果然——在见了此等礼数周到又温柔似水的亓秋,族母也忍不住赞不绝口,当场就要认她做干女儿,尔玛族族长不疑有他,欣喜若狂便答应了下来,亓秋心灵通透,赶紧跪拜认母,族母一高兴便将随身佩戴的顶好玉镯子赐给了亓秋,此时满屋欢声笑语,完全不知族母的用心。

:“不知我秋儿可说亲了没有?”

尔玛族族长正为此事发愁,一听族母说来,便长长叹息一声,不知如何开口。

族母见他神色故问道:“怎么?您是有什么难处么?”

:“族母有所不知,我这女儿从小就没有母亲,我才加倍宠爱培养她,也没有让她吃半点苦,秋儿更是我的心头肉,半点儿委屈绝不会让她吃,择婿这种事我早早就着手打听了,只是我族配得上的青年才俊实在难找,我宁愿将她放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也不愿让她将就,以至于拖到现在。”

族母心中欣喜,既然话到此处,便赶紧出言提议:“咱们秋儿是族中贵女,自然要配得上的才行,说道青年才俊,除了那人,倒没有任何人能匹敌。”

:“谁?”

亓秋听的羞怯,便找了个借口退避,唯留下身边儿的心腹摞窈在门外偷听好回禀自己。

:“他便是敏姬的堂弟酉深。”

尔玛族族长听罢!一脸不悦的连连摇头,甚至有些恼怒族母的无知。

:“此人心术不正,为人溜须拍马,品行见利忘义,与我儿不是良配,我看族母是被蒙了心,惯会乱出主意。”

族母也不气恼,更没有着急忙慌解释,而是十分胸有成竹且休闲的抿了一口茶。

:“如今酉深的势力您也应该明白了他的能力,此人表面看起来确实不讨喜,可您也不想想,他能混到如此可不单单是靠着敏姬的盛宠,如若没有半点本事,就算领主提拔他也做不长久,不过半年里这酉深打过多少胜仗大伙心里都有数,领主也是对他缕缕赞赏,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如今的尔玛族不似以往了,您可得往前看啊!”

尔玛族族长认真思量着,族母的说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小子也确实有些手段,缕缕大胜得归不能一直是运气的原因,况且论势力权利确实只有他配得上,就算人品不是很好,想来娶妻生子也就改过自新了。

:“既如此,也得看他酉深是否愿意啊!”

:“我秋儿这样的女子,他如何不同意,只怕跪着求着答应呢!这是极好的姻缘。”

这尔玛族族长半情愿半不愿的接受了族母的意见,似乎对未来女婿的人品还有所疑虑吧!反正看在族母面子上在家中等候酉深来提亲便是了。

这话正好被摞窈听到带给了亓秋,她辗转难眠坐立不安,第二日一早,摞窈起身伺候亓秋梳洗,谁知她竟然一夜未眠,便心疼的问道:“您一夜未合眼,可是为了婚姻之事,既然族母已经决定下来,再多想也无益。”

:“听闻酉深为人品行不端正,是为小人,如若我与他相配,必然不是美好姻缘,不如你偷偷去会见他几次,千万不要露了身份,试探试探他就好。”

摞窈无法,只好听主子的差遣偷偷去往酉深府邸试探。

只是眼下酉深被沧罱叫去了政殿办事,摞窈只得在府外不远处坐着等待。

政殿之中只有沧罱跟田二二人,他心中泛着嘀咕,毕竟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今儿敏姬提起尔玛族族长家的贵女来,有意牵线将亓秋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田二如今有了阿幽,如何能娶别的女子,况且二人正如胶似漆热恋的时候,决计不可能接受,便直截了当的拒绝,沧罱不悦,呵斥道:“不知好歹,尔玛族何等的大族,亓秋又是我族最尊贵的贵女,纳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竟敢为了外面不知从哪里讨回来的女人推迟,愚蠢无知。”

田二无奈,自己身份都是假的,借用酉深的名头才得来如今的权势,毕竟人多出是非,万一身份不小心被走漏,还是杀头之罪,他怕死更痴情,这一点儿他决计做不出来。

田二赶紧跪在地上求情,沧罱薄怒。

:“纵使你不愿意,你也得为我的敏姬你的姐姐多想想,尔玛族何等的地位,你纳了他的掌上明珠,以后你姐弟的路无人可挡,前途一片光明,岂不美哉!”

酉深爱财如命,嗜权利为赌,他见利忘义,眼下听领主这样提醒,即刻便打破了防线,反而有一丝欣喜跟得意,便赶紧跪地谢恩同意了。

沧罱见他识趣也就放宽了心。

族母正梳洗准备用膳之际,突然听心腹嬷嬷说起酉深同意了这门亲事,族母高兴的连饭都多吃了两碗,看这脸色,说不出的欣喜若狂。

:“瞧着还是你的注意好,竟然想到让哪些仆子们传出风声,敏姬那贱人着急便让领主为其说亲,不然我还办不成此计。”

:“领主与敏姬不信任您,自然不能从您这里去说,唯独别处园子里的仆子各个都是爱多嘴的,让他们传出尔玛族族长欲为贵女纳亲之事,某些人自然深信不疑,一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权利,二是为了与您斗气才使得她落入咱们的陷进,眼下族母还是得做出与领主怄气的模样方能让人信服为好。”

:“这是自然。”

待到田二回到府邸大门外,见一个丫头在不远处狼狈的瞌睡起来,田二并不是正人君子,也不顾旁的随从提醒,见了这丫头生的美貌,便将之抱回了自己屋中安寝。

连同阿幽听闻他回府去探望他,也都被借口退避了回去。阿幽自然不顺心,便找来仆子一问,这才知道田二带了个丫头回房,气得她身心不爽。

这丫头第二日一早醒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何地,她见了酉深有些害怕跟不自在,这家伙长相不尽人意,气质这块也是痞气的模样,但是对人倒是很贴心,不但送了吃食跟换洗衣物,还问寒问暖,临走还送了些银钱等,完全把她当做了可怜人的样子关怀,摞窈瞬间便对他升起来了好感。

果然这几日沧罱来寻族母商量事宜,族母故作责怪他将亓秋的婚事说给了酉深,沧罱起初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族母,经过二人几次争吵之后,沧罱便再对族母没有任何愧疚,反而更理直气壮。

摞窈偷偷摸摸将田二送的银钱存放好后,便匆匆向亓秋回禀而去。

亓秋望着一夜不归的摞窈,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吩咐去办差事,早就大张旗鼓的去找她了,害得自己担心了一夜,生怕她有个闪失。

:“罢了!你起来吧!你也是为了办我的差事。”

摞窈起身行礼之后便赶紧为亓秋梳洗,认认真真的在身旁伺候着。

:“此去打探如何?酉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因这丫头对田二生出了好感,自然也为其说起好话来。

:“昨日我扮作家族遭了难的可怜人去试探他,才发现此人十分老实本分,待人又非常体贴温柔,并没有外界人说的那般不堪,而且礼数十分周到。”

:“那此人便是可托付的人咯!不过日久见人心,况且他早前纳了一位室宠,也怕以后委屈。”

:“您放心,我瞧酉深那人十分通情达理,说话做事知礼,想来也不是那糊涂之人。”

亓秋信任摞窈,也就没有再多问。

:“头些日子,我曾让兄长找人给自己打了一副玉髓子,上头还雕上了两只芙蓉样式,一会儿你若空闲便去络纺斋取回来。”

摞窈只答应着,伺候亓秋用完膳便去取那玉髓子,回府的中途正好遇田二从政殿处回府,这丫头本来想要装作不认识,就要逃离之时,田二眼尖,早早就盯上了她,赶紧下马去追,好不容易追上了摞窈,田二取笑道:“你跑什么?怕我吃了你不可?好不容易又见上了面,你又要跑。”

眼下摞窈与田二互有好感,摞窈羞怯不敢说话,转身还要走,田二自然不肯,并强烈要求她去府中做客。

摞窈拗不过他,又怕主子怪罪自己办事不利,为了打发田二,便自作主张把玉髓子送给了他,假称是自己的贴身之物,以“好友之情意”而赠。

田二当下便明白了摞窈的意思,这可不就是她对自己的心思嘛!既然互生好感便要问清楚摞窈的来路,好方便去纳亲才是,可是摞窈害羞又不敢暴露身份,便以一句“日后你会知晓”的话,便匆匆跑了。田二只是“呵呵”一笑便作罢!

亓秋知道后大吃一惊,责备道:“且不说我与那酉深并未见过面,如若事情出现波折不能成婚,那该怎么办?”

说完便要摞窈回去讨要。摞窈已经暗暗喜欢上田二,听说自家主子要许配给他,心里很高兴,非常希望自己能做的室宠。

所以,她急切的下跪对亓秋苦劝说道:“我替主子您考虑了很久,酉深特别适合做您的良人,虽然您与酉深从未见过面,却也算有了约定,如果去讨回那玉髓子,不是寒了人家的心么?也违背了族长的意。”亓秋只好作罢,但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自从摞窈为亓秋与田二同消息后,亓秋便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和他时常书信来往,自从摞窈向田二告知身份之后,此后便都是由摞窈把信送去。

二人渐渐也就心意相通,加之亲事已然坐定,只等一月后迎亲,亓秋只信任摞窈猛吹田二的好处,并不知此人真正品行,心生爱意之后,亲自做了一些糕点让摞窈送去,随后不放心还命送去一个手炉。

摞窈来到田二家,见了送来的东西,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他两眼灼灼的注视着摞窈。

摞窈有些羞怯的打趣道:“您不认识我了?来回府上几十回,难不成忘了我的模样?还这么瞪着眼睛看。”

想想他田二是什么样的品行,有美人自动上门,岂有不占有的理,便笑说着打趣:“看你仙肌映雪,容姿秀丽,端庄优雅不亚于你家姑娘!”

摞窈很害羞,低头抚弄衣带,默默不出声。

田二见她娇羞可爱,甚是欢喜,便上前拉她到自己腿上一坐,就要挑逗的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之时,摞窈赶紧抗拒的说道:“我摞窈虽然是奴仆,也很喜欢您,但如果你这样,我只能以死抗争。”

田二一愣,便放开了手,摞窈则乘机跑了出去,以后再也不来送信。

既然摞窈不肯再送信,那么与亓秋的联系就要断了,如若她在亓秋面前说了不好的话,恐怕这桩好姻缘就散了,田二急切的前往酉敏住处,委婉的告诉了她的原委,酉敏白了他一眼,甚至有些不悦。

:“你急个什么?如若稳稳当当纳了亓秋,还怕得不到一个丫头么?如今把人家吓着了,这会儿怎么去收场?人家尔玛族可是大族,如若不愿意下嫁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会儿跑我这儿来诉苦有什么用?”

田二连连认错,还送了一些自己平日里受贿的珍贵珠宝,这才让酉敏气消,便准备正式去尔玛族提前纳亲,以免途中生故。

:“你院子里头的室宠阿幽可处置了?这女人心思主意都是埋在心底的,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阿幽平日里很是乖巧,自从闹过那么一回,便乖乖的呆在自己房中一步也没有踏出,只是偶尔祭祀节日里出门拜拜,其他时候安静的很。”

酉敏一愣,复又深思起来,对于这么个冷美人突然安静听话,反而有一丝不安,按理也该争宠闹一番才是,难不成这女人要玩儿什么手段不成。

田二见她发呆,脸色又十分不悦的样子,便猜定酉敏是对阿幽的不放心。

:“长姐放心,阿幽这女人很妥当,她跟了我不过是想给自己家族方便,能使其家族繁盛而已,只要是她在乎的人平平安安,她也不会闹出什么棘手的事来。”

:“当初叫你处置了阿幽,或可将她赶去别处,总之不添乱就行,你偏不听,这女人放在身边总是不妥的。”

:“长姐放心,我会处理妥当。”

:“也罢!你也是个多情的,我也不为难你。”

二人正说着,便好巧不巧的,还没有踏出门外,就迎来了本族有战神之称的冉族族长前来拜见,且见面礼简直丰厚的堆满了整个后院,酉敏虽不解,也得笑脸相迎的将人请进屋里,田二本欲知趣告退,但冉族族长却将他拦下。

二人相视一望,实在费解。

冉族族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家二女培元也是个温婉贤淑的姑娘。前些日子在祭祀殿外见过酉深一面,心中便打定主意要纳他为良人,我膝下儿子众多,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想要的,我自然要为其谋划,今日前来,便是向敏姬你来求亲的,也不知酉深这小子答应不答应。”

酉敏无奈笑了笑,尔玛族财富富可敌国,冉族势力权利兵力连领主都要给三分薄面,何况她酉敏一个小小室宠,两边都不能得罪实在让她为难。

冉族族长却知晓她的难处,莞尔一笑:“知道敏姬与酉深也不是那贪图尔玛族家的丰厚礼金的,你就答应了我家,以后你的事就是我族之事,谁也不会为难了你去。想想他尔玛族除了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说轻点儿,我的权利想要他尔玛族倒台还不是信手拈来。”

酉敏被冉族族长说的动心,居然有些动摇起来。

而田二自然是不同意的,毕竟与那亓秋主仆二人已经互生爱意,怎可轻易放手背弃。

:“您此番前来实在意外,我区区一个普通人,配不上冉族族长的贵女,还请您另择良婿。”

冉族族长不语,反而只是略笑了笑,本来他自己也不同意这门亲事,要不是宝贝女儿寻死觅活的,他必然不会来丢这个脸。

:“酉深是你的幼弟,你自己好好思量片刻,等你有了个结果再回复不迟。”

冉族族长说完便走了。

酉敏望着跪地不起的田二,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冉族的势力太过于强大,如若不从,你我性命不保,如若他狠起来,领主都保不了我们。”

:“蜀洲之大,就没有一个能压制他的么?”田二气愤不已。

酉敏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自己衡量吧!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酉敏一面开导一面责备,田二便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乖乖应允。

酉敏不敢亲自前去尔玛族退亲,只能等到酉深要娶冉族二女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之后才前去道歉,只是尔玛族并没有给她一丝颜面,不但不让进门,还命仆子们将她一路推赶着辱骂至自己府邸,酉敏有气不敢发,任凭族人们茶余饭后对其看笑话似得指指点点。

亓秋听说酉深要迎娶冉族族长二女,不吃不喝躺了一整天。尔玛族族长只能安慰的说道:“不要灰心,除了他那不知好歹的酉深,我蜀洲好男儿多得是。”

亓秋却落泪不止,哽咽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尔玛族族长无奈一声叹息。

良久——亓秋才缓过神来说道:“父亲说的是,但前些日子摞窈将我那玉髓子送去了酉深那里,无法要回来了!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女儿可怎么被非议了去,倒不如死了的好。”

尔玛族族长再次好言安慰,并保证会索要回来,这才使得亓秋放心许多,随后让仆子们好好侍候,就出了闺房。

几天后,亓秋强打精神起床,梳妆后带着摞窈去了后园。

好久不见回来,家人寻找,已经沉溺在池塘里,摞窈也伤心欲绝一同投了水。尔玛族族长以为主仆二人无生还余地,便落寞神伤不知如何是好,仆子们寻来疾医为其看诊。

田二新婚燕尔,和培元很是和谐,但想起亓秋与摞窈来还是很伤感,经常看着玉髓子发呆。

培元见他如此,便问他玉髓子的来由,知道后便想夺下来藏起,争抢间落地,断为两截。

田二大怒,气急便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颊上,后愤然出门。培元异常委屈,却怎么也唤不回田二的回头,只好独自在屋内哭泣。

田二路途中正巧遇到了族母的心腹嬷嬷,她老人家故作斜着眼睛瞪他,不悦的模样似死了娘一样难过。

:“新人如意,白捡了冉族这座靠山,想来日子过得潇洒,可还想知道故人的消息吗?”

田二急忙打听亓秋的近况。

由于尔玛族族长想要亓秋主仆二人修补心伤,不顾还是病体的亓秋央求,执意将之送回了乡下将养,一来可以让时间抹平亓秋的情伤,二来可以暂时对付这狼子野心的姐弟俩。

所以主仆二人得救的消息他尔玛族族长是封锁了得,只放出风声说死了,更是大摇大摆操办起丧事来。

当得知亓秋与摞窈投水而死,他大哭起来,随后不与酉敏辞别要离家出走,去山里静修而不问世事。

培元愤愤不平的回族向父亲告状,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委屈连天,冉族族长气结,二话不说,怒气匆匆去了酉敏住处闹腾。

:“敏姬真是养了个好弟弟,当初既然不愿意纳我家女儿,就该拒绝,如今亲事成了,做了区区半月夫妻,如今就逃跑欲为尔玛族的贵女陪葬,当我堂堂冉族是摆设么?今儿你不给我一个说法,纵使领主在场,我也能将你姐弟二人杖毙。”

酉敏有些害怕,毕竟这人的脾气权利是不可撼动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领主却不见人影,想必此事影响巨大,他也无能为力了。

:“您先消消气,我自会将酉深绑了回来向您赔罪,此后你想怎么处罚都没有问题,全部都听您的。”

冉族族长并没有消气,反而更加不悦,他一拳劈在木桌之上,冷冷一哼!

:“你最好在三日之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完!冉族族长扬长而去。

酉敏被吓的不轻,任凭她如何控制情绪,如何强装镇定,依旧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反应过来,慌忙命令几个心腹上四处寻找酉深的踪迹。

族母如同看戏似得,在这会儿却乐开了花,特别是得知领主也不敢多管而退居内殿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本以为那阿幽贱仆会做出糊涂的手段来,没曾想她也是个有心的,居然会想到让冉族的贵女看上酉深,二者相争必有一伤,如今酉深逃亡,拉下酉敏这个贱姬指日可待。”

族母幽幽一笑,却也十分不解。

:“阿幽这贱仆是怎么做到与冉族贵女相交的?”

:“听说这女人常常以祭祀参拜为由出门,想来是因为冉族贵女也常那时候出门祭祀吧!二人就这样碰到一起了,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也就时不时相邀小聚,阿幽那贱仆算准了酉深从政殿回家的时辰,三人碰面少不得寒暄几句,加之当时遇上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劫匪,酉深顺手救了她一次,这冉族贵女便被哄的服服帖帖了。”

:“劫匪?我都城中最是平安,执法严谨,怎的会出现劫匪?”

:“族母您忘了,那阿幽贱仆的部族虽然远在都城千里之外,可部族都是有些势力的,找几个人还不简单。”

族母恍然大悟随即又开怀的笑了起来,此时心情,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舒坦。

:“这阿幽贱仆是个会办事的,待这事了了,还得先料理了她,方可安宁顺遂。”

:“是啊!”

主仆二人正说笑呢!领主却满脸愁绪的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被酉深之事给气了够呛。

主仆二人赶紧收起喜悦的情绪,故作惆怅的在一旁唉声叹息!

:“瞧这事闹得,不如我亲自去向冉族族长认罪可好?还有尔玛族族长的贵女之死,也是我这个做族母的失察导致,也该去跪礼认罚。”

心腹嬷嬷赶紧帮腔:“你是族母,身份尊贵,我这个老仆子替您去吧!”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叫人不好发作,本来心中疑惑此事是不是族母所为。今儿见她们这样,沧罱瞬间放下了疑心,反而觉得这主仆二人有多委屈有多无辜似得,竟然不自觉的安慰起族母来。

:“此事实在影响巨大,尔玛族与冉族也必然会大打出手,甚至会再起争端,族母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族母心中暗喜,就算自己与领主感情不和,终究也会有他沧罱来求自己的一天。

:“冉族与尔玛族的过节您放心,有我族镇压不怕的,我母族可不是吃素的,不能任凭他们拿捏了去,只是酉深这小子事大,还是速速赶紧找回来才是,免得逃了不好向冉族族长与尔玛族族长交代。”

:“这个是自然,我与敏姬已经派了大部分人手出去寻找踪迹,一旦有了消息,我立刻逮捕回来严惩。”

眼下阿幽也是心慌,本来以为此事会顺着自己的计划而走,如今却意外偏离,如若酉深真有个好歹,自己岂不是靠山也没有了,又如何帮助母族壮大呢!自己又没脸回去叫人笑话啊!

阿幽向母族书信借来了大批人马,以便分派出去寻找田二的踪迹,自己则时常来族母处略坐坐,也好打听打听酉深与敏姬的事儿,只是族母这个人做事实在严谨,又惯会演戏,居然一丝破绽都找不出,每每都失望而归。

某天田二走到凤凰山里,远远看到前面有两个女子,走近后看到,原来就是亓秋和摞窈。

田二惊讶的问:“你们二人怎么会在这里?尔玛族族长不是说你们都死了么?还大操大办的为你们做了一场丧礼。”

亓秋没有回答,露出哀怨的神色。摞窈更是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小声说:“姑娘,我们走!”随后进入一片树林。

田二焦急万分,赶紧追了过去,走了几里,树林尽头出现一座峭壁,主仆二人到了石壁前,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小石洞,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待她们进去后,自己则欲跟进去。

摞窈则短匕逼迫在脖颈间,愤恨的呵斥道:“你若敢跟进来,我与姑娘都死在你面前。”

田二无法,只得痛苦的退了出来,他无路可去,便在凤凰山附近转悠,也好日日夜夜守候着这主仆二人。

月亮升起,山间传来各种野兽的嚎叫声,借着月光,田二看到旁边的山涧清澈,恍惚中,好似亓秋与摞窈在里面,他毫不畏惧,一跃而下,却双脚落到了泥土地上,兴许是摔的重了便晕了过去,待他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他四处打量,原来已经出了山,离都城不远。但就是找不到救他的人,只好作罢!他不想进城,更不想回去送人头,况且眼下酉敏也恨透了自己,加之身份特殊,就算有幸不死,也会过上那暗无天日的生活,他胆小他怕死,更怕失去亓秋与摞窈两位美人儿,便决意不回城,反而又向凤凰山逃命而去。

落寞孤独的来到梅雨亭的时候,看到一个相士向自己款款走来。那相士似曾相识,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笑呵呵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当初我为你算过一卦,如今是否富贵无极衣锦还乡了?”

田二突然想起此人来,他气愤的唾了他一口,并呵斥道:“什么狗屁富贵无极,如今我落魄成这样,命都悬在了天上,也不知那日便一命呜呼,你这相士惯会讽刺人。”

相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本来是富贵无极,我并没有算错,只是你走错了路,选错了人,我如若是你,跟着冉族贵女安生过日子,便是美好结局,你自己执迷不悟,被美色所迷,我能有什么办法?”

田二见他什么都知道,说的又是一字不差,想来神通必然不比当今的巫师差,便跪地求那相士指示迷津,那相士却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田二一再哀求,相士忽然生起气来,捡起一块石头递给他说:“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是该如何选择的好?”

田二不假思索的接过石头,他不解其意,却傻乎乎的照做,掂量来掂量去,他双眉紧皱,不知如何是好。

相士不忍心,便提醒道:“想来你也掂量不明白,不如我便告诉你,如今局势,你若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条,酉敏不会放任你逍遥法外,毕竟你身上藏着她的秘密,况且冉族族长不是好脾气的人,他老人家宁愿自己女儿孤独终老,也断不会再许配给你,依旧会拿你性命泄气,如今你只得去寻亓秋认错认罚,她们若接纳了你,不但衣食无忧,还能儿女双全,如若你听我的,从此断了在都城的富贵日子,也断了你结发妻的念想,日后你必然会安然无恙,一生顺遂。”

田二思量片刻,对相士的提点深信不疑,便赶紧跪地磕头谢恩,相士又是幽幽一笑,便转身纵马而去。

田二赶忙回到凤凰山,他一直记得当时摞窈逼迫自己的行为,他不敢踏足,只是在山外用石头敲出声响,也好引起她们的注意,果然半个时辰后,摞窈款款走来,但并没有急着见他,而是在洞内难过的流起眼泪来。

片刻功夫,田二听到里面有人叹息说:“负心人,既有今日,何必当初!”田二正在侧耳倾听,摞窈忽然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田二大喜过望,猛的将她搂入怀中,哽咽半晌说不出话来,摞窈随即又哭又笑起来,抹了抹眼泪打趣道:“还不随我进去,姑娘等你多时了。”

田二无二话,跟着进入石洞,穿过洞廊便又是一番天地,这里有奇花异草,如同祥云缭绕似仙境。

前面不远,亓秋正手持一支红梅,斜倚栏杆。

田二上前先说负盟之罪,再诉寻觅之苦。

亓秋不忍,扶起田二也一顿诉苦说道:“我与摞窈本也不想苦活于世,又恨你负心,便投湖自尽了结痛苦,也知道负亲之罪错不全在你,但难免耿耿于怀。回头看来,已是恍如隔世,如今物是人非,你也已经纳亲,你我不要再做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