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敏若愚闹反害己
敏若被关幽禁,幺夭被纳室宠,别说敏若这位室宠的家族如何不服跟气愤,就连她自己都不甘心的在屋中打摔东西,甚至每每对送吃食的仆子斥骂,但妊风仍旧不放在心上,两个月来,对她是冷落非常。
直到敏若听仆子闲聊起幺夭有孕之事,她这才勃然大怒发疯似得踹门呼喊仆子给她开门放她出去,仆子们不敢,便在仆子送饭食的时候,装作疯魔一般与仆子们扭打在一起,直到看守进屋查探,敏若这才躲在暗处将人打晕跑了出去。
这丫头也是被气急了,逃跑也不往家里跑,反而闯进了幺夭的院子里,见幺夭主仆二人忙着为未出生的孩子准备衣衫跟小床等,望着这二人的欣喜若狂,自己却越加生气,直到来来回回的仆子发现了敏若,这才让二人警惕起来。
:“好你个幺夭,居然乘着我敏若被关禁闭,你便不要脸面的魅惑领主,当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么?你一个外族来的女人,也配做妊风哥哥的室宠,看我不撕下你的真面目。”说完就要去扑倒幺夭,与其扭打,幸而妊风给的仆子多,不论敏若脾气再大,如何恼怒,她就是在仆子们中间闹腾,并没有伤害幺夭半分。
红芬直性子,上前就给了敏若一大嘴巴子,好在幺夭及时阻止,不然她真的可能把敏若打个半死。
幺夭好歹也有几个心腹仆子,见了这局面,不去劝架反而偷偷往妊风的后殿跑去。
要知道幺夭肚子里怀的可是他妊风的亲儿子,敏若来胡闹若伤了幺夭和胎儿半分他妊风可不会轻饶。
不到片刻功夫,妊风气势汹汹赶来,不但赏了敏若一巴掌,甚至不由她哭闹辩驳,即刻命令仆子将其关入了别院,永不放出。
敏若一面骂着妊风没有良心,更是大言不惭辱骂幺夭身份的不干净,总之什么样的脏话都一股脑的脱口而出。
索性仆子们给力,听她这样肮脏的咒骂,想必妊风也不会再宠爱她,便对其也没有给好脸色。
妊风赶紧将幺夭搂入怀中,询问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直到幺夭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妊风才大呼一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我又没有受伤,领主还是将敏若放出来吧!况且她的娘家是大族,也免得不必要的争端。”
妊风本来心情已经好转,却偏偏又提起她的身份来,便就瞬间不悦。
:“就是因为这丫头身份太高贵,便被纵的无法无天,此次不严惩她,以后必然是祸患。”
幺夭本来还想再劝,好在红芬阻拦,待到妊风宽慰幺夭之后,一起用了膳这才忙于政事去了。
:“你不知道敏若的家族的势力,我劝解领主时,你不该拦着我。”
红芬则幽幽一笑:“您啊!说你聪明,您还经常犯傻,您想想,彼时领主正在气头上,劝他只会越劝越恼,何不平淡的过完今天,领主那样聪明的人,待他心绪好了,自然能想明白。”
幺夭听完红芬的劝解,她这才放下心来。
:“是了,看我心急的,险些铸成大错。”
主仆二人说笑一番,这才各自散去。
这种消息很快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敏若的双亲急匆匆求见妊风,以求他宽恕自己的女儿,可如今的妊风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见他们,也更不可能一时半会儿放过敏若,夫妻二人三番五次不见之后,只好去寻巫师想对策。
巫师对于夫妻二人的恳求也表示十分无奈,当初他在妊风面前说过不在多管他的家事,如今哪里肯厚着脸皮去说三道四,便想以体弱多病,年迈老成为由拒绝,可是这夫妻俩就是赖着不走,何况当初还是巫师他自己将敏若推荐给领主,当时还为妊风说了好些好话,这才让夫妻俩同意将宝贝女儿许配给妊风的,这番话一出倒让巫师更难推迟,只好将夫妻俩安慰一番,并将之打发了走,这才去往内殿求见妊风。
恰巧这时候的妊风正在幺夭园子里用膳,巫师无法,顾不得那许多礼数,赶紧赶往幺夭住处,由于巫师身份十分尊贵,所到之处仆子们都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更有仆子在门口欲替巫师通报,巫师突听房中妊风呵斥之声,便赶紧将仆子喊了回来,并不允许仆子们多言,自己则在门口仔细听着。
原来今儿是幺夭特意为了劝妊风放过犯错的敏若而设的宴,又见他今儿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为其求情,妊风不悦,这才大声呵斥了幺夭一句。
幺夭并不畏惧,更没有闭嘴的意思,而是领着一众仆子向妊风磕头,妊风又气又急,更心疼幺夭这挺了个大肚子,怕她伤着自己或是肚子里的孩子。
:“起来说话,自己身子笨重,动不动就跪,伤着孩子怎么好。”
妊风不忍,就要弯身去扶她,而幺夭执意不肯,并恳切非常的说道:“领主明鉴,此事重大,我不得不提及,况且此事也是我引起,如若不是怀着孩子,也不会惹恼敏若,如果我肯多多去探望她,也不至于有这事发生,况且,领主您忘了吗?敏若的家族实在势力强大,是我蜀洲的守护神,世上没有那个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如若惹急了他们,蜀洲就不会掌控在您的手中,您细想想,如果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起争端,您让我与我腹中孩子怎么自处?索性上次仆子们各个是有心的,拦着她没出什么大事,就算没有仆子敏若也只会发发脾气,想来也不会伤害于我,您想想以前妊薇与蛟救我之事,她们当时一点儿私心都没有,何等的宽容大度跟仁善,那敏若自然也不会差,她爱您至深,不过是女儿家邀宠罢了!”
妊风认真斟酌起幺夭的一番话来,又将事情原尾捋了捋,其实还真是妇人之间吃醋罢了!想通之后又将幺夭轻轻扶了起来,幽幽叹息一声:“辛苦你了,还想的这么通透。”
幺夭大悦:“您是答应放了敏若么?”
妊风无奈,事情已经如此,还能杀了她不成,便苦笑道:“放她自然太便宜她了,先关了三日吧!我吩咐仆子们不许为难她就是。”
此事作罢!别说幺夭松了一口气,连同巫师也放心许多,更为幺夭的作为感到高兴,幸而当时自己没有固执迫害她,要不然自己得羞愧死。
仆子询问巫师可还需要禀报,巫师则幽幽一笑,心境一下子豁然开朗。
:“不必。”说完便走了。
三日后,敏若果然被放出,只是人憔悴了不少,此番被释放,敏若只是回族拜谢了自己父母亲,随后回到自己园子里第一件事便是将此前为难过自己的仆子们一一惩罚了一遍,男仆则受鞭刑四十,女仆则跪在太阳地下十个时辰。
几个仆子受罚完毕,敏若仍不解气,甚至亲手鞭打辱骂所有仆子,还不给饭吃,有几个体质差的,不过几日便被她折磨致死,知道此事的幺夭不由的唉声叹息!她不是不想去阻止救人,只怕自己去了还没开口说话,遭殃的仆子就更多了。
后院之事,如若有人有意瞒之,想来妊风也不会知道,就怕纸包不住火,瞒不了多久,好在此时妊薇与蛟两个听闻之后,赶紧跑来阻止,并一面吩咐人处理死了的仆子尸体,一面命自己心腹送些银钱珠宝好打发死者的家属们。
敏若还不解气,根本听不进去二人的劝告,执意要拿仆子出气,妊薇无奈,只好给了敏若一巴掌。
好家伙,这姑娘也是可怜,不但被仆子掌握,还被妊风掌握,今儿又被同族姐妹儿掌握,想想能不委屈吗?当场便懵圈的呆愣在原处,语无伦次的想要说什么,蛟却在一旁拍掌说好。
:“你们什么意思?先前还说我是你们的姐妹,这会儿为了仆子羞辱我。”
二人赶紧宽慰解释。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此次不为仆子,只为蜀洲更为你的双亲,此番放你就是你家二老苦苦哀求,幺夭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求来的,你家族强大没错,可你有想过领主有多为难?”
:“当初为了你,你双亲险些举兵作乱,你要知道,一旦内乱蜀洲便会被眼下虎视眈眈的商王朝盯上,不论胜败,我族均会被瓦解,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不要任性好吗?”
敏若此刻才冷静下来,对于妊薇与蛟的提醒,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后怕起来,好在自己及时收手,没有良成大错。
:“多谢二位姐姐提点,以后我敏若定然不会再冲动行事。”
妊薇将有些紧张后怕的敏若搂进怀中。
:“好了,没事了,只要及时明白利弊就好,以后大家还是都会谅解你的。”
三人各自说了好一通宽慰的话才作罢!
对于现在的都城是平静的,唯独皇城内,却是血雨的刚刚开始。
都城中的仆子并非都是普通族人家的子女,也有以前落寞的部族家眷,更有一些大族的眼线,也有族落中一些隐姓埋名的逃犯或外族族人为躲避本族迫害而投奔来的。
就打被敏若打死的几个仆子中,就不乏这些人,人虽死了,但人家还有家亲或兄弟姐妹。
自从那次打死仆子之后,敏若便整夜整夜做噩梦,总以为是她们来找自己索命来了,妊风请来疾医诊病,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种罕见的——净眼,能看到鬼物。
随后清醒的敏若慌乱的抱着妊风的胳膊喊有巫鬼,又听疾医这样说来,反而害怕的说不止是夜间,每天除了中午,巫鬼都有出现。有时在街头巷尾跳跃,有时杂处人群之中,千万种姿态,不可枚举。
妊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命疾医开些静心逸神的方子,自己则宽慰了一番惊恐的敏若便往巫师住处而去。
见了妊风匆匆赶来,他就已经知道了缘由,不由妊风开口,巫师则先说道:“领主莫急,此事我已然知晓,此事乃心魔,并非汤药可治。”
:“那巫师您看有何法子?”
:“我这就去弱池瞧瞧,得了答案,我立刻回禀。”
:“也好。”
巫师快马加鞭赶往弱池,与巫童们盛装打扮一番,如同祭祀的装束,巫师赶紧念着咒语,巫童们在一旁手持太阳轮起舞做法。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大风狂作,一阵阵雷声轰隆隆不绝于耳,连同闪电也不停交错闪现,弱池之中突然漩涡骤起,天与池纷纷出现两个黑洞,似乎能吞噬世间所有一般。
本来服用了汤药的敏若神情略有好转,便在自己执意要求下命令仆子搀扶自己在太阳下散步走走,由于她的病情被传了开来,仆子们与她碰面都是恭恭敬敬行礼,不敢多言和停留半分。刚刚走进园子里便听见几个仆子在亭中闲聊讲故事,看样子是几个年轻又正是贪玩儿的小仆子,敏若走累了,便坐下来休息,顺便听仆子们八卦,但亭中的仆子们却各个眼神奇怪,甚至有些不怀好意,他们各自望了一眼一旁的敏若,眼神中瞬间漏出一抹杀气,有一个大概十三十四的小男孩儿一脸愤怒的握起拳头,似乎在忍耐脾气。
敏若与亭子比较近,虽然背对众人而坐,但总感觉后背透着凉意,她条件反射的往身后亭子里望去,年轻的仆子们瞬间又恢复了往日单纯懵懂的模样自顾自的聊天说笑,敏若得病以后心思敏感,只是大白天没有多想便没在意。
此时几个仆子觉得无趣了,便商量着一人讲一个故事听,其中一个先带头说要讲一个鬼故事,众人欢声雀跃附和,但此时的敏若却警惕紧张起来,见她如此,亭中的仆子便更兴奋起来。
那仆子时而高声时而低声的一一讲着,曾在府城岷江旁看到两个金甲神,都一丈多高,专吃一些心肝儿黑,手段毒辣的恶人。
敏若一听,心中慌张不已,心突然一下子跳的飞快。
而另一个仆子接着附和又说自己在弱池百米的竹林里面看到过一个绿鬼,三四丈高,眼中有血,口里吐火,老人们说这是江魈。某天,有一个族人和朋友晚上喝酒,他推开窗户小解,一个鬼仓促间没躲开,被淋了一身的江魈,他可不似普通巫鬼般死去,而是十分愤怒,本来就要杀了那族人之时,又见他是个醉鬼也就不忙杀他,只是将那人拖了出来,硬生生挖开胸部取出人心一看,原来是黑的,人人都说心思狭隘,惯做坏事的人就是黑心,那江魈见这人是世间祸害,便将之给活生生剥皮而死,那样子实在可怜很。
敏若恐惧的抱着头,甚至脑中突然显现出了,当日被自己打死了的几个仆子七窍流血而死的样子,便慌忙惊恐的到处疯跑,口中不停嘀咕自己是无意的。
亭子里的仆子们见她这般,各个都开心的看戏似得的嘲笑起来。
妊薇路过见了这般,赶紧将敏若护在怀里,并连连宽慰,直到敏若安静下来,妊薇这才将她扶回自己房中照管。
好不容易哄好了敏若,就要转身去为其取汤药之时,敏若缓缓向她背影望去,却不巧看到两个鬼坐在窗台上。敏若十分惊吓,赶紧呼喊的叫住妊薇,并声称窗户上有鬼对着自己笑,妊薇无奈搂着敏若并向窗户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不过身旁的仆子听了都惊骇万分,甚至还有些害怕,要知道,连疾医都诊断敏若有净眼的。妊薇见仆子们也这样,若以讹传讹那可怎么得了,便呵斥道:“这天地间哪里有什么巫鬼,敏若她一个疯子,她懂什么,不过是窗户外几枝树叶摇曳罢了!她疯了,难不成你们也是疯子?这等疯话你们也信!还不快去给敏若室宠取汤药来,都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仆子们被妊薇一顿呵斥之后,便不再信敏若这些话,依旧该干什干什么。
由于敏若被惊吓过度,不说夜晚或是平日里,以前中午不能看见巫鬼,眼下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恶鬼向她索命。
敏若父母听闻,也都前来探望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也时常带了些疾医来看诊,但说法都一致,本来老两口想将宝贝女儿接回自己部族照顾的,幸而妊薇提醒,二老这才作罢!
:“我苦命的儿,到底是什么人狠心勾了你的心智,变的如此痴颠。”
妊薇无奈,也心疼。
:“您放心,领主最近日日都在查探此事,恐怕是人为,只是难以找到凶手。先给领主一些时日吧!如若二老心疼时常来看就好,至于接敏若妹妹回家万万不可,不然您让领主以后如何自处,族人们又如何看待他这一族之君呢!”
二老明白其中利弊,也幸亏妊薇在一旁提点安慰。
:“好孩子,此番多谢你了,我们敏若还请你多多照拂,以后她病好了,我们全族都拿最好的来感谢你。”
:“您不必客气,都是一族血脉,我与敏若感情不能拿什么东西来衡量,照顾她是我自愿,也是为您和领主着想。”
对于妊薇的体贴跟懂事,二老深感动容,对她是连连道谢。
待到夜里所有人都入睡之后,敏若由于口渴悠悠醒转,就在她饮用完茶水之后,一抬眼便看见上万的恶鬼向她爬来,虽大多和人差不多,就是那恐怖的面容实在吓人,敏若害怕大叫起来,并快步向门外跑去,仆子们朦胧中醒来,还来不及反应,敏若便跑没影了,大半夜的,如若她出了事可不好,妊薇赶紧命仆子们四处寻找,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此事自然也惊动了妊风,他叮嘱挺着大肚子的幺夭不要乱跑之后,便穿好衣服跟着一起出门寻找敏若,幺夭不放心,也不听红芬劝阻,便在仆子们簇拥下走入夜幕。
敏若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跑,而身后的成千上万的恶鬼也纷纷追赶而至,刚一转身,突遇两个巫鬼争路,吓的敏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害怕的卷缩在墙角,刚巧此时一个醉汉踉踉跄跄走来。一个巫鬼躲避不及,便被撞得粉碎,另外一个巫鬼拍着手大笑。正在这时,又来一个偷盗逃命的盗匪匆匆跑来,一不小心把那大笑的巫鬼也撞碎。先碎的那个巫鬼也大笑起来,敏若乘这空隙赶紧起身哭着往远处跑去。
敏若一面奔跑,耳旁一面传来前日几个讲鬼故事的仆子们的声音,好似情景还在眼前似得,只听那声音说着从前有个族人擅长医术,又喜欢喝酒,住在弱池旁边,常常听到有巫鬼出来吃人嚼肉食的声音。每次一到深夜便得喝醉,然后顶着月色回家。在某一天的晚上,他遇到一个俊美少年,说话的样子就像老相识。但是这少年双脚却不落地,飘着半空而走,族人害怕欲躲,那少年却硬要请他去看病,并说离得不远。族人不从,少年二话不说便将族人的耳朵揪了下来往嘴里塞,片刻就吞进了肚子里。
那鬼魅的声音越来越大,敏若也越听越害怕,她捂着双耳,眼中泪水不停哗啦啦流着,而身后的巫鬼也越来越多,甚至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
随即耳边又响起那鬼魅的声音,继续有气无力的说着,少年逼迫族人走了大约二里多,来到一个山谷中。
进门后,看到的都是有身无腿仆子来来往往飘荡于屋里,族人害怕,轻声问给谁看病,那少年说:“我妻子要生孩子,三天了还没生下来。”族人哆哆嗦嗦给女主人诊脉,脉象玄而微热,好像受了凉。女主人面白如玉,是个世间少见的美人。他开了一个药方,叮嘱少年说:“只有都城药铺的药最正宗。”说完便匆忙辞别回家了。
原来那女主人杀了人,除了她,族人所见都是死人,太阳神不原谅她,蛊惑那族人开的猛药吃死了那女主人,也胎死腹中,夜里那少年就把族人吃了。说完随即半空中便响起那声音的魅笑声,敏若已经无法再忍耐,便从袖中掏出短匕比在身前,这时候的她又害怕又要强迫自己胆大起来。
:“你是谁?不要装巫鬼吓唬人,我是不怕的,我家族势大,如若抓住你,我定然将你砍了喂野狗。”
突然空中沉默起来,又突然响起:“来呀!我是巫鬼我不怕。”
话音一落,又露出阵阵渗人的笑声。
敏若害怕,奔溃的大哭起来,精神也随之疯魔一般,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大呼有鬼,一会儿又似小孩子一般乱奔乱跳。
而起先在亭子中讲鬼故事的仆子们突然出现在敏若的身后,各个眼神凶煞。
:“她疯了?”
:“兴许你刚刚讲的太吓人,可能疯魔了吧!”
:“那还等什么?此时不动手杀了她为他们报仇,更待何时?”
:“是啊!一会儿妊风那个狗领主救人来,可就失去这个机会了。”
几人相视一望,各个拿起长剑就往敏若方向奔跑而去。
这丫头虽然疯了,但对于来杀她的仆子们还能抵挡片刻,尤其是她也将几人当做了巫鬼,死命喊打喊杀甚至拼命要逃跑。
几个仆子虽年幼,但对付一个弱女子的她还是搓搓有余,只是得费些时间。
直到妊风等人赶到,也不过只是看到敏若的尸体躺在了血泊中,其身体被刀剑乱刺的血肉模糊,除了那张脸,其他地方都被无情的削成了肉泥。
妊风虽不喜欢她,可终究是自己的媳妇儿,还是大族贵女,见了这情景,他既自责又愤怒,赶紧命令随从四处搜查贼子的踪影。
待幺夭赶来,被这画面恶心的连连作呕。
妊风怕幺夭不适,便命人将幺夭主仆带回了后殿休息。
此事重大,所有听闻此怪异之事的大臣们纷纷来至内殿拜见妊风,甚至惊动了在弱池做法的巫师,他怕领主被为难,只好亲自赶往都城。经过敏若双亲蛊惑,全部都来给妊风施压,希望他赶紧给自己给族人一个交代。
想想敏若背后这样的大族都查不出什么,何况他妊风,还只给他三日时间,这怎么可能,又不神仙。
巫师见他为难,便帮着打圆场的说道:“此事要紧,咱们都心里有数,领主要务繁忙,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一时办到,我与领主也知道父母爱子情深,将心比心都各自退一步。”
众人都给巫师面子,也都不在为难逼迫,妊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一众老臣退避之后,妊风才问道:“这几日巫师在弱池怎么样?”
:“还好,敏若室宠这劫难是她应得的,太阳神并没有给与太多天机,但神的旨意是要敏若的尸体葬身于弱池的,但看她那双亲,只怕死也不从,这就难办了。”
:“这样说来,敏若之死并非鬼神,而是人为?”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何解?”
:“敏若犯了杀戮,听闻死了几个仆子都是被她活剐了的,妊薇跟蛟知道,但并未传出消息,而是帮忙隐瞒,既然能出现雷鬼捉她的魂,那么神的意思便很清楚了,而她之死必然是那死了的人的家眷或姊妹兄弟而害,此事不过就是因为人命而来,不论怎么处置都是不公的。”
:“只怕眼下这人都已经跑的无隐无踪了。”
:“慢慢想法子罢!不急在一时,况且这会儿大都处于悲痛中,眼下不宜裁决,待到抓到了人在审定不迟。”
妊风十分赞同巫师的看法,二人商议片刻便各自回屋休息。
这日,妊风将所有伺候敏若的仆子唤来内殿问话,不论吃食、安寝、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仔细问了个清楚。
直到有仆子说起敏若在亭外休息时听几个仆子讲鬼故事的事情,妊风这才命心腹查探近日离开都城还没有回来的人员,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后,心腹将那日在亭子里讲鬼故事的仆子与离开都城未归的仆子一对比,果然是同批人。
妊风将姓氏姓名一看,十分头疼跟无奈:“这些人在蜀洲没有多少根基稳固的部族,而且可能还是外族来的腐化之人,要查甚难,你去通知蜀洲所有部族,一旦发现近几日族中突然多了新来的可疑之人一定要严查并且逮捕。”
那心腹领命匆匆而去。
待到妊风屏退所有人之后,妊薇这才偷偷走来,看妊风如此伤神,瞬间自责万分,便赶忙跪地磕头认错。
:“你起来吧!此事不怪你,毕竟一族血脉,顾及姊妹也是有的。”
:“妊薇知错,更没有颜面逍遥自在,还请领主恩准我去往族祠跪拜面壁忏悔,如若您不同意,我妊薇便磕死在这内殿中。”
妊风无法,只好依她,既然要做便要做极致,去往族祠并不带一个仆子,还素衣素服,不着金银宝钗,就这样在幺夭与蛟的相送下进入族祠。
幺夭与蛟各自辞别后,红芬背着幺夭去往追赶迫害敏若的凶手途中。
负责办这差事的人正是妊风的心腹——左摞,他为人谨慎灵敏,片刻便得知了红芬跟随而至,以为是某奸细,纵马狂奔而去,红芬怕跟丢,赶紧追,可越是往前越是没有左摞的半分影子,就在她苦恼时,转身的那一刻,那人就在身后紧紧的盯着自己,左摞一见是红芬,警惕之心即刻便消散了。
:“跟着我做什么?你独自偷摸出来,你家姑娘可知道?”
红芬摇了摇头。
:“你的胆子真不小,又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赶路都很辛苦,何况处处都是吃人的野兽,你还是速速回去吧!莫枉顾了性命。”
红芬却突然幽幽一笑:“我都追赶至此了,此时你叫我回去,这一路还不是一样危险丛丛,与其这样,你不如带上我。”
左摞不理她,独自往远方赶去,红芬则跟在后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不说一句话。
到了午膳时间,左摞寻来野果子独自吃起来,红芬也不去找吃的,偏偏傻盯着左摞吃东西流口水,左摞无法,只好递给几个野果子与红芬分享。
红芬得意的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是那狠心的人。”
:“你为何跟着我?”
:“查凶手呗!不然还能干嘛?难不成我是来追你的?”
左摞无语,更不想再理她。
红芬见左摞沉默寡淡的无趣便故意打趣的说道:“你这人太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领主的心腹的,都不怕你把事情搞砸吗?”
左摞白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敏若室宠不待见你家姑娘,她的案子你应该回避才是,怎的还亲自跟随去抓人?”
:“说你呆,你还真呆,领主为此事焦心,我家姑娘心疼领主而茶饭不思,我呢!又心疼姑娘,所以就跟着你来赶紧查出凶手好逮捕归案。也好让领主安心,领主安心,我家姑娘就安心,我便安心。”
:“此番不是去查案的,是抓人的,领主与巫师早已知道是谁做的恶,只是不知几个贼人逃往了何处?我呢!也只是一面查找,一面等各族族长的禀报。”
:“原来如此!”
左摞望着红芬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疑惑,有时候突然瞥见她,总感觉这丫头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二人来到凤凰山,买下一座宅子暂时用作休息生活的住处,这日,红芬正坐在屋内发呆,忽然一个老人来拜访。白须飘飘,能有七十岁左右。
红芬本来也是个好客的,便将之请了进来给茶水喝,
老人解了渴才说道:“我们是外族搬迁而来,要来这里长住,还有有十多口家眷,能不能暂时借住你家后园?就住一个月。”
红芬有些奇怪,他早就听说外族族落各不相容,怎的这些外族人偏偏说来就来,想当初她与幺夭要在蜀洲定居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受了多少人白眼,但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问,只好先答应下来。
隔了几天,有族人送来信件,原来是在别处发现了贼人的踪迹,左摞并没有多想,赶紧带着红芬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