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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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姊妹复仇,互生嫌隙

啻冕也是个急脾气,听满堂乌压压的声音,大步向前拿起水盅往地上摔去,随着水盅落地破碎的声音,大堂之中瞬间鸦雀无声,安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方才吵的人发慌,现在却安静的怪阴森。

蝤玄弃见眼下尴尬的局面,思量许久才先开口说道:“此次北方大族来的迅猛,眼下商量对策也没个实质性的应对手段,倒不如加派族人镇守,以免外族有机可乘,既然他北方大族有收复各族之意,那便还有商讨的余地,咱们且先做好防护,然后再做定论,如若谈不成,也不妨一战,咱们蜀洲千年基业也不是他外族说灭就灭的了的。”

众人听罢!连连附和应是,其实蝤玄弃能想到的,作为老臣的他们自然也想的到,不过是都各怀鬼胎,想乘机夺了族母的权,所以谁不愿意为蜀洲的后果买单啊!

族母望了望自信满满的蝤玄弃,眉头皱的老高,一向聪明的她,今儿怎么犯起糊涂来。

蝤玄弃迎向族母那不悦的神色,淡笑着又复说道:“如今外族势力过于强大,正是咱们团结一心之时,如若有人胆敢起歪心思,恐怕结局都会以灭族作为收场,我且说说自己看法,各位叔叔伯伯听了,同意便照做,不同意可驳回。”

啻冕冷冷一笑:“你且说来。”

:“咱们蜀洲易守难攻,为了防范大族来犯,四方边境需得各位叔父恪守一方,啻冕叔叔在早年间抓获商牟已经损兵折将,咱们暂且不指派,而駹族族长兵力最强盛,当以镇守蜀洲以北疆土,博族则守东方,摩梭族镇守南方,羯族为西方,带叟族与冉族留守蜀洲境内,以便调派人手支援各位叔父,倘若能用到我这个弱女子,我自己也会义不容辞,就是不知道各位叔父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不满意,将他们调派了出去,想要乘机夺权肯定不可能的了,而且各自被派的远远的,连个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况且带叟与冉族两位族长品行如同墙头草,且心机手段更是蠢顿如猪,虽然都被拉入自己阵营,但一旦自己离开,这俩族长还不得被族母母女二人轻易给兼并了啊!

所有族长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各种推脱之词,不论族母如何言辞反击都无法撼动半分,半晌也没个各自让步的理由,蝤玄弃神思片刻,乘大家焦急万分争辩的时候,偷偷移步内阁与丫头仆子们附耳说了些什么便面不改色的又偷偷溜进大堂内,仆子们则领着几个族母心腹出门去了。

良久——蝤玄弃见族母有些烦躁而想脱身的时候,望着在场所有焦急而极力反对的族长们,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族母才打消了要“逃跑”的念头。众人即刻安静疑惑的看向蝤玄弃,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气,自己都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了,这丫头却看笑话似的嘲笑自己,可谓越想越生气,啻冕呵斥道:“丫头你笑什么?如若觉得众族长说的不对,你指出便是,怎的还嘲笑起来了?”

蝤玄弃淡笑道:“各位担心的不过是族中家眷老小嘛!我与母亲自是理解,方才我与母亲商量过了,眼下这时间段,各位的亲眷已然住进了我芙蓉阁,如若各位族长还有何担心,倒不如调换族权,各自掌握不同兵马如何?”

众人听罢!一阵狂躁,根本想不到蝤玄弃会来这招,心里的暴怒值已经达到了顶点,可眼下家眷在她们手中,可想那憋屈的滋味有多难受,啻冕则后退着吩咐心腹往自己家中打探,回来的仆子给的答案如同蝤玄弃说的那般,顿时让他对这高堂上的母女多了几分杀气。

族母则得意的笑了笑:“不知各位族长还有何不妥?如若没有的话,即刻整理启程吧!”

众人互望一眼,既然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再不妥也得妥协了,所有族长无奈的附和一声之后,便辞行往边境去了,虽然都是带着愤怒跟不情愿,但族母心里自是畅快的,作为一族之母憋屈这么几十年,总算托蝤玄弃的福扬眉吐气了一番。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怎么想得起这种法子?”

:“其实我能想到的,各位族长也能想得到,只不过他们算晚了,而我算早了,才有了今日的机遇。”

:“各位族长都是聪明人,家眷自然也是经过调教出来的,怎的就乖乖听话来了。”

蝤玄弃不敢隐瞒,便淡然的回答道:“只向他们说了一句“族母病重需各族长家眷陪侍”没有不信的,只有深信的,心怀鬼胎的人只有侥幸没有疑虑的理,况且她们族长如何心思,想必各自族里的三岁娃娃都知道,保不齐您真的就倒下了呢!”

:“原来如此。”族母望着蝤玄弃,心里突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至于蝤玄弃还是外族,总时常让人噩梦连连,从此每每见过这丫头,心里都会有一丝毛骨悚然之感,久而久之居然有意避开她,心里总犯着嘀咕,自己是不是不该收养这丫头?是不是不该为了权利而利用蝤玄弃?她又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报应?为了能让自己良心好过,她整日整夜让巫师祈求上苍,希望得到神灵的怜悯护佑,更希望太阳神能给与自己提示,不过半个月光景,茶饭不思的族母俨然瘦了一大圈,无论巫师的彻夜行法都无法消灭她内心的不安。

这日,族母来探望老人,蝤漱见她脸色十分憔悴,又见她欲言又止,老人则屏退螺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自打你一进门就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族母知老人看出了心思,也不在扭扭捏捏,一股脑的道出自己的焦虑跟心慌。

老人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她如此痛苦也无计可施,只得随便安慰几句,并留她用完晚膳。

:“那孩子太聪慧了,你又贸贸然的灭了她全家,别看她嘴上不说,心里只怕把你恨透了,此前我也劝过你几次,蜀洲的气数并非人类若能扭转的,生死自有定数,应当顺其自然才是,既然蝤玄弃那孩子已然做到这份上,你应当好好教养才是,不要让她枉入歧途,你听我的,今儿从我这儿回去之后,从此认真治理政事,好好管束族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分清了,看淡些,莫太执拗。如若这俩丫头要寻你报仇,我这老婆子拼了命也要保你,大不了我替你谢罪。”

族母听罢点了点头!也很感激老人给与自己的母爱跟勇气,她极快的吃完饭就行礼告辞了老人,螺祖在院子里望着族母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一声,身居高位也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老人杵着拐杖缓缓走来,望着螺祖发呆的模样问道:“怎么?你这丫头也会有心思?”

螺祖猛的缓过神来,一面行礼一面扶着老人问:“您莫打趣我了,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老人拍了拍螺祖扶着她的手背,一脸惆怅的望着她:“你若无事,陪着我这老婆子走走吧!”

螺祖点了点头,加之好奇心,巴不得跟在后头看热闹呢!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了祭祀殿,巫师带着巫童还在此处做法师,各个都身着奇装异服,面带百鸟羽毛做的神鬼面具,口中念叨着咒语,好似真的能通天传语似得。

众人见老人前来,赶紧行礼问安。

:“五年前,我问你蜀洲气数如何?你说顶多十年之久,如今政局有变更,特来叫你再算一算,蜀洲的命运如何?”

那巫师听罢!又是一顿念咒起舞的动作,不到半盏茶功夫,天突然阴暗下来,乌云瞬间在半空中旋转,如同黑洞一般,似乎即刻就能将人卷进其中,螺祖害怕的将十分镇定的老人护在身后。

此时狂风大作,族人们不知什么原因,纷纷将园子里重要的粮食等赶紧收进房中,将门窗关闭,不论夜里如何狂风大作,所有族人都不敢出来瞧热闹,怕就是老天恼怒,来惩罚人类的。

螺祖见巫师的架势是又惊又怕,不到半柱香时间,巫师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表情凝重而痛苦,螺祖不忍心想要去阻止,老人则赶紧将她护入怀中,并提醒道:“孩子,天之圣意不可窒碍,巫师做法不可荆棘,如若搅扰有失气运,命休矣!”

螺祖虽不解其意,但很是乖巧听话,所以此次便没有失败。

一切完毕之后,巫师一口鲜血而出,似乎是受了内伤,并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乏力。

:“何解?”老人急切的问道。

巫师则在巫童们的搀扶下坐定,并颤颤巍巍休息了片刻才说道:“先前预知五年之后才是蜀洲的劫数,此次不知是谁乱了蜀洲的气数,上天的旨意并未显现,兴许是商牟在位时做了什么手脚,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提前或推迟或即刻都是有可能。”

老人叹息一声!嘱咐了一番,便辞别了巫师走了。

螺祖拽着老人那沧桑的手,安静的跟在身旁,唯一让她忧虑的就只有蝤玄弃了。

深夜——所有族人都进入了梦乡,唯独蝤玄弃走进了自己后院,这里关着众多族长的家眷,每一间房都标注着各族的族徽图腾,她带着两名心腹轻轻推门而入,冉族大多家眷在外族安寝,而族长夫人以及其子女在内屋休息,她尽量小心翼翼的走进内屋,唤心腹将冉族族长夫人推醒,并即刻堵住其嘴,被突来的架势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的妇人瑟瑟发抖,蝤玄弃则幽幽一笑,半蹲着身子,抬起她的下巴,淡笑道:“夫人身子不适,给冉族族长捎封信吧!”

这族长夫人心知蝤玄弃有什么阴谋,自然不肯,她连忙摇头拒绝,打死不肯。

蝤玄弃挥了挥手,那心腹拔剑抵在熟睡中的孩子脖颈间,夫人这才激动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心里活动,她终于妥协给自己的丈夫书信送了出去。

只片刻功夫,冉族族长便赶到蝤玄弃后院,只因对妻儿的担心,对于大门大开的他,并没有丝毫迟疑跟警惕,冲了进去之后才恍然大悟,家眷被蝤玄弃明目张胆的挟持着,本来族长所到之处都是要带人马的,只是蝤玄弃以他妻儿全部身患疾病为由骗来的。就算带了十来个护卫,也在蝤玄弃以女子内阁为由重重拦下了人,还没收了兵器,以至于乖乖的交出了族权,冉族族杖便归了蝤玄弃所有,她将冉族家眷以及冉族族长都困于后院之中。

带叟族这边,到更让她省心,也不知道谁透露的消息,带叟族听闻冉族被困之后的消息,乘着蝤玄弃还没有动作,自己则先带着几十个心腹偷偷潜入院中,众人千防备万防备的进入屋中,家眷们各个睡跟死猪一般,带叟族族长这才长舒一口气,准备带众人离开之时,只见带叟族族长夫人坐在床沿上光摇头不说话,自个儿儿子也在一旁吓的哆嗦,由于是深夜,月色已经褪去,看人都若隐若现,他只瞟了一眼妻子跟孩子,并没有怀疑其他,将众人围在中间,缓缓的向门外走去,任凭他们如何小心翼翼也都中了蝤玄弃的计,原来除了族长夫人跟孩子,其他人都是蝤玄弃派人假扮的,由于那孩子身后有人用短匕威胁要害,如若族长夫人敢叫出声,那孩子必死无疑,所以带叟族族长进屋之后,夫人则死命摇头,孩子才会吓得瑟瑟发抖。

所有人乘机将带叟族族长带来的人反杀,又快速控制住族长,不待他主动交出兵权,便由左墨搜身夺了给蝤玄弃。

此时现身的蝤玄弃无疑是最得意称心之时,她望着带叟族族长,冷冷笑道:“您真是胆大,大半夜的往我院子里来救人,见着人也不看看清楚,难怪其他叔父不放心将你放在我手里,眼下好了,你们都是我的阶下囚了。”

带叟族族长冷眸扫了她一眼,愤怒的表情简直是五官扭曲到变形了。

:“当初真该杀了你,可惜啻冕太心软放过了你,如今你得到族杖又如何?最终逃不过啻冕讨伐,到时候只怕会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蜀山氏祖宗。”

蝤玄弃也不理他,毕竟多费唇舌实在没什么意思!还是专心搞事业要紧,她命人将带叟族族长与家眷全部关押,自己则往族母房中而去,见她睡的香甜便没有打扰,只是靠在床沿边小憩,待到天蒙蒙亮,族母从梦中惊醒,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可蝤玄弃却面无表情的死盯着自己,又给自己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摔了下去。

她呵斥着蝤玄弃,以为她会像以前的唯诺听话,没曾想,今儿的她一反常态。

:“族母近几年太劳累了,该好好休息才是,就让我好好伺候你安寝可好?”

族母赶紧后退,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

:“我好好的,不需要你来辛苦,我乏了,需要休息,你出去。”

蝤玄弃却冷冷一笑:“忘记告诉您了,如今冉族跟带叟族全全都在我手上,以后族母就不必操心政事,每日养养花便可。”

族母望着冷笑的她,心中虽有气愤,可都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自然也不会太过于闹腾,对于蝤玄弃的质问,她都全部一一道出,螺祖一家老小都是族母一手造成,她害怕族人发现蝤玄弃的正真身份,害怕蜀洲落入他们之手,她更害怕自己的权利被他们剥夺,不希望蜀洲陷入无尽的杀戮当中,便让螺祖家族族长命令自己的远亲以偷盗为名杀害螺祖双亲,只是这家伙办事不利,忘记将螺祖哥嫂灭口,所以才会派第二批前往暗杀,而让族长将此事化小也是她从中安排的,以至于将此平息。

蝤玄弃突然冷笑着冷笑着流下泪来。

:“所以为了蜀洲,你可以牺牲我全家老小的性命!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私。”

:“既如此,你还不动手杀了我一了百了。”

蝤玄弃冷冷一笑:“死就不好玩儿了,痛苦的活着才有趣,你若敢死,我要你全族陪葬。”说罢!便扬长而去,左墨则善后。

本来她可以了结她,也可以随时随地折磨她,但她并没有,除了不愿再见到她,不让其参与政事,其他都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到算惬意。

近几日,蝤玄弃以族母重病为由而将大小事宜交付自己全全处理,她怕各大族等人知晓消息后造反,便以族母旨意下令,若有人擅离职守,以叛族处理。

此令一下,就算各族族长再有怒气也只能忍气吞声。

老人站在蝤玄弃的大门外,久久不愿离开,想要请求见一见自己的女儿,似乎又没那个必要,虽然自己的女儿确实做错了,可她蝤玄弃怎么配她亲自开口。软禁族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想必报应也该到了。

螺祖望着老人杵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着,那背影落寞而无奈。

这日,螺祖带着吃食来探望族母,与蝤玄弃周旋许久,才肯让她见一见族母。

此时的族母显得十分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平日里总是亲自种种地养养花,仆子们一批换了又一批都不合族母的意。

螺祖搀扶着族母回屋,摆放了一桌子精致的吃食,而她却没有胃口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定在外边儿担心着她。

:“我不知你的口味,只是粗略做了一些,您简单尝尝吧!”

族母望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暗自叹息:“你这丫头不恨我么?玄弃可是恨我恨到骨子里了。”

螺祖摇了摇头,淡然的笑道:“恨,恨到做梦都想掐死你,但您母亲待我极好,为她我不会伤害你。”

族母一阵苦笑,没想到头来还是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结了善缘,只是这种善缘太让人痛苦了。

:“为了她老人家,我们姊妹不会为难您,但包庇和纵容,为虎作伥的族长大人我们是不会放过的。”

族母听罢一怔!这时候的她才反应过来,这族长就是她派遣去迫害螺祖一家的,她想报仇也是应当,但命令是自己下的,便言辞恳切的说道:“孩子,一切皆由我而起,若要报仇,我可以拿命尝,手底下的人不过是听我差遣罢了!何苦为难他们呢!”

螺祖冷冷一哼!:“善恶不分,畏惧权贵,溜须拍马的人不留便是除害。”

族母无奈的摇了摇头,螺祖则转身欲离开之时。

:“孩子,望叫我母亲保重身体,勿为我担心,她的衣食住行还请丫头你多费心。”

螺祖没有回答,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她回到房中,见老人躺在床榻之上熟睡,便没有再打扰,直到晚膳间才发现老人已经服毒自尽,螺祖此刻惊慌非常,赶紧命人请疾医,可已经无用,此事关系重大,自然也惊动了蝤玄弃,她念在老人一直善待螺祖的份上,给与风光大葬之礼,而族母那边,在螺祖百般请求下,蝤玄弃才下了死令不许透露半分,以免她伤心难过。

:“她这样的族母,不值得你如此仁善。”

螺祖却依旧冷冷一笑:“值不值得都是为了蝤漱她老人家的遗愿,世间没有那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她善待我,我便善待她。”

:“你高兴就好。”

蝤玄弃与螺祖分别五年之久,姊妹之情已经疏远太多,感情淡薄也实属正常,她刚要打道回府,螺祖急切的问道:“那族长你打算如何处置?”

:“还能怎样,自然是灭全族以泄我心头之恨。”

:“不如交给我吧!我想亲手了结他。”

蝤玄弃望着一向温柔善良的姐姐,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仇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其实她的姐姐比她还聪明许多,唯独太善良是她致命的缺点,不过眼下看她,到有几分狠劲儿。

:“知道你也恨极了他,不过怕脏了你的手,我派了人去也是方便的。”

螺祖坚决的摇了摇头,开玩笑,她如果不应承下来,蝤玄弃不知要杀多少人,她这个妹妹如今手段了得,还不知怎么折磨族人,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总不能牵连旁人的理,她故作愤怒仇恨的神色,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信任。

:“你可知道当初我亲眼目睹父亲母亲被害的感受么?若不是为了给双亲报仇,当场死的心都有,如今可以亲手灭他全族,我也要让他尝尝付出惨痛代价的滋味。”

螺祖满眼含泪,愤怒而痛心的神色看的蝤玄弃都觉得不忍,她只好连连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螺祖带着蝤玄弃亲自挑选的人马往家乡方向而去,这一路,她感慨万分,想起当初的狼狈,到如今的威风凛凛,可换来的代价太沉重太沉重。

因为螺祖的名气,回家的路途中无不是欢迎之至,对于她生还的事并没有议论纷纷,而是十分的欢迎跟欣喜。

螺祖与族人闲聊片刻,直奔族长家中,此刻家眷们早就吓的纷纷跪地行礼,有几个胆子小的也哭成了泪人,由于都畏惧螺祖身后的军队,不待螺祖问话,家眷们一个二个接连回答着当初族长对螺祖一家的罪行,族人听罢!连连摇头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听闻那日几个强盗劫匪都是族长的远亲……。”

还未带螺祖问完话,便有怕死的人站出来指明地点,螺祖冷冷一笑命人快马抓来。

:“当初罪过均是我一人所为,还请螺祖看在你我同族的份上,饶过我的亲眷们,我则死而无憾。”族长心知自己肯定是逃不过去的,便赶紧恩求,能保住一人是一人嘛!

螺祖见他话语说的恳切,但言行并没有一丝悔过自责之意,便冷冷一笑。

:“我这人做事喜欢看心情,纵使这会儿高兴了不见血,保不齐明儿我不开心了就要了你全族的性命也说不准啊!”

此话一出,众人被唬的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几个强盗劫匪被粗鲁的扔进了院子里,一开始几个还不明所以的破口大骂,一见是螺祖还带着这么多军队,即刻便怂了。

:“哟!丫头你还没死呢!”

螺祖身边儿的护卫可是蝤玄弃的心腹,听这盗匪如此言语,当即便一脚将此人踢倒,狠狠的踹了踹几脚,螺祖并没有阻拦,只顾着喝茶解渴。

那心腹也是见好就收的人,做做威势便可。

螺祖挥了挥手,几个壮汉将那些个盗匪都整整齐齐的绑在树桩上,轮到族长之时,虽不知螺祖要给与什么样的刑法,但必然是极刑,他赶紧恩求螺祖放过自己的家眷,他言辞恳切,眼间落起泪来。

螺祖虽有些心软,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亲跟哥哥嫂嫂都死得冤枉,她未曾动摇一分饶恕他们的意思。

螺祖向身旁的人吩咐了一声,自己则坐在一旁,兴许是不忍观看吧!

只见这心腹手持弓箭,箭箭齐发而精准,他不是即刻要了人命,而是让人痛苦而死,除了族长,其他人都被刺成了刺猬,各个死在了鲜血淋漓中,族长见了这一幕瞬间泪奔,眼神空洞,身体不自主的颤抖,他缓缓的望着螺祖,希望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螺祖冷冷一笑,拿起弓箭对准着族长心口,没人敢替他求情,也不能替他求情,毕竟各自都不能保证自保呢!

螺祖并未迟疑,一箭直击心脏,当场身亡,除了没犯事的族人,其他人都吓的瘫软在地,过了许久才想起来求饶。

螺祖毕竟是心软的,并没有过多为难族长一家,领着军队与族人们告别而去,临走时,她先是去往父母与哥哥嫂嫂的衣冠冢前拜了三拜才离开,一路往唔湄山白家而去,当初自己前往蜀洲遇钩蛇之时,要不是大叔相救,想必自己早就没命了,她预备了许多值钱的东西,纷纷放置白家园子里,带头出来迎接的是那个霸道凶悍的二婶婶,其次便是家眷,最后才是大叔懒羊羊的走了出来,见是螺祖来了,别提有多开心,也不顾二婶婶的醋意大发,只管各种嘘寒问暖,直到螺祖介绍着满院子值钱之物,和一大队兵马,这才一脸不悦甚至还有些怒气的望着她。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当初不娶你,是因为这母大虫逼婚与我,第二次救你,也是出于爱护之心,并没有刻意讨好,你拿这些钱财来打发我,那便是侮辱我,我们的情意在你眼里可以彼此随意贬值么?”

二婶婶一听被自己男人喊作母大虫,当场就不乐意了,甚至想动粗,要不是惧怕官兵,看她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螺祖赶紧解释一番,她也知道这个大叔家不缺钱,可是能报答他的也只有这些。

大叔这番知道螺祖真心实意之后也没在为难,大度的请进屋里用膳,眼下见螺祖如今的威势,是既羡慕有安心,自己喜欢的人嘛!自然希望她过得好。

:“此前有两批人马来打探你的身世,我知道你有难,不敢乱说,只得按照一封密信的意思来回答,那几日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就怕诓骗的不好,眼下见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书信?”

大叔赶紧命人从内阁木匣子里取来密信交付与螺祖,她急切的打开锦布仔细阅读起来,她认得这个字体,是蝤漱的笔记,一下没忍住便落下泪来。

:“怎么了?难过成这样,不是送来的信么?”

螺祖摇了摇头:“当初被啻冕逼迫的来不及逃之时,她老人家正好在院子里散步救了我,当时想到啻冕和族母会暗中调查我,让我告知这里可以信任的人,好对自己的身份造假,除了二叔叔你,我没有信任的人,没曾想,她老人家比我想的周到一些。”

大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安慰道:“索性你大仇得报,也不枉辛苦一番,你也就不要再难过了,好好活着是正理。”

:“其实仇人到底是谁我并无所知,至那次蝤漱她老人家命巫师请法之后的夜里,才告知了族母一切所为,她愿替之以死谢罪,虽然恨,但看在她老人家的份上,我只得忍。”

大叔心疼的将之搂入怀中,口齿笨拙的他,想不出宽慰之语,只紧紧将她拥在怀里跟着流泪。

良久——螺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赶紧起身坐在一旁,抚去眼泪,转而淡笑道:“此番一是来感谢叔叔,二是来辞别。”

:“辞别?你打算去何处?”

:“妹妹尚且一人面对许多困难,我也想以自己浅薄的力量守护着她,纵使做她的替死鬼我也是愿意的,可能待到几年之后我方回,又可能不在回,二叔叔你一定要千万保重,跟二婶婶好好的生个大胖小子。”

大叔听罢!既感伤又无奈,他只是落寞的附和着苦笑,既然留不住人,又何必强求呢!

对于大叔的挽留,螺祖也好一番婉拒,连同午膳都未曾用过便告辞走了。

虽然大仇得报,但她并不开心,那个永远爱护保护自己的大树再也不会回来了,从此便是与妹妹相依为命。

直到半路,螺祖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家乡,怎的突然某个方向冒起了浓烈的烟雾,她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何处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