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圣之河
神圣之河
十八世纪七十年代,泰晤士河流域的一个农民在死后留下一份关于他所犯谋杀罪行的忏悔。在忏悔书中,他声称巴斯考特(Buscot)那儿的泰晤士河是“具有净化功能的河水”,“必须将罪孽从我身上洗掉”。用吠陀梵语写就的《往世书》(Puranas)[150]中宣称:“所有的河流都是神圣的,都流向大海,都如同世界的母亲,都洗刷罪过。”泰晤士河一向被人们认为是神圣的,是终极和平的一个方面。
在人类生命的最初阶段,河流已经被认为是神圣的了。古波斯人认为将河水弄脏是亵渎神明的。恒河被印度人像神一样对待。印度人在喜马拉雅山洞穴的冰锥里——恒河就流自这里——发现了湿婆神(the god Siva)漂浮着的头发。阿比西尼亚人(The Abyssinians)[151]对尼罗河就像对神一样崇拜。每年河水上升期间,埃及人会献上烧炙过的贡品与牺牲、举行有关火的仪式,来表达对尼罗河的崇拜,他们将它视作是哈皮神(the god Hapi)[152]的化身。美索不达米亚平原(Mesopotamia)上的两条河——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被认为是龙的故乡而受到崇拜——这是对河水既可以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也可以带来丰收这一事实的承认。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尼罗河沿岸村庄的传统文化中,魔法师和占卜者常常在河边施展自身的法术。在澳大利亚土著文化中,仪式庆典中的“梦幻时光之路”[153]是沿着河进行的。在《佐西摩斯的幻象》(The Visions of Zosimos)这本书中,荣格(Jung)[154]认为,“水和灵魂常常是一体的。”
塞萨利人(The Thessalians)[155]崇拜佩纽斯河(the Peneus)是因为它的美丽;西塞亚人(the Scythians)[156]崇拜多瑙河(the Danube)是因为它的庞大;埃托利亚人(the Aetolians)[157]崇拜阿刻罗俄斯河(the Achelous)[158]是因为它的古老。据说英格兰的德鲁伊人(the Druids)[159]崇拜从西向东流的河流,其中之一当然就是泰晤士河了。这就是为什么公元六世纪,英格兰历史学家吉尔达斯认为,当地的河流“对人来说,是一种丑陋的恶习并且具有破坏性,盲目无知的人赋予其神圣的荣誉”。后来的编年史作者——来自蒙茅斯郡的杰弗里(Geoffrey ofMonmouth)[160],也将泰晤士河置于神圣事件的背景之中——这是勇士埃涅阿斯[161]的孙子布鲁图斯(Brutus)[162]发现“新特洛伊城”(Troia Nova)[163]的地方。在小威腾汉姆(Little Wittenham)的泰晤士河岸附近发现了一座献给天神朱庇特(Jupiter Optimus)的祭坛;在巴布洛克海斯(Bablock Hythe)那里,挖掘出一尊用于宗教仪式的女神雕像;在雷丁修道院(Reading Abbey)的废墟旁,流淌着的是“神圣之溪”。
泰晤士河的“灵魂性”已经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展示。在十九世纪的诗人弗兰西斯·汤普森(Francis Thompson)的[164]《非陌之土》(In No Strange Land)中,描述耶稣在水上行走,但“不是在加利利海上(Gennesareth),而是在泰晤士河上!”二十世纪的画家斯坦利·斯宾塞也运用了类似的形象,他声称在泰晤士河中看到了圣经文字的显示,还特别创作了一幅耶稣在一艘停在河边的船上布道的作品——河岸位于斯宾塞出生的村庄库克姆那里,整个画面沐浴在一种永恒的光线之中。在《万岁!上帝,犹太人的王》(Salve Deux, Rex Judaeorum)[165]一诗中,十六世纪的诗人伊米利亚·拉尼尔(Emilia Lanier)[166]呼唤道:“甜蜜的库克姆,在那里我第一次从恩典处得到了恩典,而完美的恩典仍保留在那里。”对她来说,“库克姆就是天堂”。这是地球上又一受到护佑的场所。1966年,一位来自波兰的侨民,亚历山大·沃兹尼亚克(Alexander Wozniak),提出要在泰晤士河上行走,从克里克莱德走到伦敦,以庆祝基督教在其母国诞生1000周年。为了这次冒险,他制造了“滑水舟”——一种滑水板和独木舟的结合体。使用这一工具,他于7天后抵达了威斯敏斯特码头。
泰晤士河的一位伟大歌颂者——肯尼斯·格雷厄姆,在《柳林风声》中为了展示泰晤士河的神圣性,曾一度摈弃了书中那种天真烂漫的动物生活。在题为“道恩大门的风笛手”(The Piper At the Gate of Dawn)那一章,他描写了鼹鼠和老鼠是如何带着“庄重的期待”,靠近河中一个岛屿。在它们登上这个小河洲以后,老鼠轻声说道:“这就是在梦里对我歌唱、音乐向我奏响的地方。在这里,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如果地球上还有任何地方能够发现‘他’的话,我们会在这里发现‘他’。”“他”,是古老的河神,一个异教的神灵,部分是潘神(Pan)[167],部分是湿婆神[168],部分是哈皮神——一位典型的河神。面对“他”,“两只动物伏在地上,点头哈腰地致敬”。
有人声称这些神灵,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水的自然神性的一种表达。河代表着自然界一种神圣的干预力量,它是世界的完美与救赎的象征。它是自然力量中最古老的一种。神圣的河水养育生命,推动繁殖,同时也进行破坏。它们代表着自然界的神秘与仁慈。《圣经》诗篇[169]第46篇中写道:“有一道河,这河的分汊使神的城欢喜,这城就是至高者居住的圣所。”
因此泰晤士河的守护神呈现出一种不固定的形状。他是普罗透斯(Proteus)[170],也是潘神。有四座镀金的佛像在巴特西公园(Battersea Park)里,高高俯瞰着泰晤士河。2004年,一座印度教神龛在切尔西桥(Chelsea Bridge)附近的泰晤士河边被发现,神龛上还有黄铜做的象征性符号和蜡烛。目前,英国的锡克教徒和印度教徒都在展开宣传活动,想让法律允许他们将死者的骨灰撒在泰晤士河里。犹太教新年的第一个早晨,犹太人过去常常聚在泰晤士河北岸正对海关大楼(Custom House)的码头那里,为犹太人被奴役的日子祈祷。这条古老的河,可以被看作是所有信仰的一个古老的家园。如果你注意到布莱克弗瑞尔斯桥上有几座讲道台,那并不是你想象力过度。它们是故意被放在那里,提醒过路者此处曾有过的修道院传统。
圣殿骑士团(The Knights Templar)曾经驻扎在泰晤士河边。有关他们的痕迹都湮没不见了,不过从一些名字里还能看到:沿河有圣殿水闸(Temple Lock)、圣殿宫(Temple House)、圣殿谷(Temple Combe)和圣殿磨坊(Temple Mills)。位于马洛的那个最初的过河处——现在架起了一座桥——可以被归结为与贝舍姆(Bisham)的圣殿骑士团有关。在伊恩·辛克莱(Iain Sinclair)[171]的那部有关泰晤士河的想象力丰富的作品《下游》(Downriver,1991)中,他将泰晤士河堤坝(Thames Barrier)的重重防护比作是“戴着头盔的圣殿骑士,这些骑士闪耀着各种信号、弓箭与红十字架(各种警告)”。这不是他第一次凭直觉去感知泰晤士河的“古老居民”了。
穿越泰晤士河,是朝圣者救赎旅程的一部分——或者至少是获得“罪之宽恕”的旅程的一部分。从沃尔瑟姆克罗斯(Waltham Cross)到坎特伯雷(Canterbury)[172],曾有一条朝圣者所走的路,它从狗岛(theIsle of Dogs)无人居住的沼泽地穿过。当地河边还曾经有过一座朝圣者小教堂,虔诚的人可以在那里祈祷自己能够成功过河。这座小教堂出现在十八世纪早期的一张地图上,周围除了几架风车,一无所有。在泰晤士河口靠近海厄姆(Higham)教区那里,还有另外一条古老的堤道,埃塞克斯的朝圣者可以从那里抵达圣徒贝克特(Becket)的神殿。中世纪英格兰朝圣者渡河的其他证据,可以在沿岸所发现的徽章及纪念品等物件中得到证明。
靠近西瑟罗克(West Thurrock)的圣克莱门特河段(St Clement's Reach)的河岸上有一座教堂,现在仍被称作“朝圣者教堂”——它保持了自身的一种声誉,虽然本质已经十分世俗化了。这是那部大受欢迎的电影《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Four Weddings and a Funeral)中出现的数座教堂之一。位于河边的教堂总是举办婚礼的热门场所——从这个意义来说,这部电影的表现也是恰当的。在春夏季节,这些婚礼庆典活动总是有点太多了——而这与泰晤士河所代表的丰饶魔力有着明确的关系。如果周围有桥的话,新婚夫妇还要穿过桥,到河对岸与教堂相对的地方拍照留念。这是一种“穿过不同世界”的象征,是河流所代表的众多有关“通道”的仪式之一。
在河流中接受洗礼也就是“重生”,是跨越进入一种新的生命。泰晤士河上最古老的、位于莱德考特(Radcot)的拱背石桥上,还保留着一些从前洗礼仪式上所使用的石制的圣水器的残部。在克里克莱德的一座小木板桥旁边,有一个非常传统的地方,人们称它为“哈切兹福德”(Hatchetts Ford)——或者是更平淡无奇的“木板桥”;二十世纪初,完整的浸礼仪式仍在这里举行。现存的一张照片显示,一个穿白衣的女人被护送到河中间,岸边有上百人聚在那里观看这一盛典。这是泰晤士河最古老的仪式之一。谢佩岛(Isle of Sheppey)过去也举行过洗礼仪式,在赛克斯伯格王后(Queen Sexburga)[173]于七世纪所建的修道院附近。更晚近以来,泰晤士河上游村庄以其坚定的浸礼会地方教会而远近闻名——好像有某种隔代遗传的记忆决定了他们的信仰。科特(Cote)有一座靠近西福德(Shiffor)的浸礼会小教堂,它可能是这个国家最古老的新教根据地,因为被认为与十四世纪的威克里夫(Wyclif)[174]及其“贫困的传教士”有关。重洗派(The Anabaptists)在雷丁河边的一座房子里会面、做礼拜,约翰·班扬(John Bunyan)[175]也曾来参加过。泰晤士河沿岸至少有三座教堂是献给施洗约翰的。斯坦利·斯宾塞有一幅名为“洗礼”(The Baptism)的画作,表现的是耶稣正在泰晤士河中受洗。
洗礼。斯坦利·斯宾塞(Stanley Spencer)真正所描绘的对象永远是泰晤士河在他生于斯死于斯的村庄库克汉姆(Cookham)旁流过。泰晤士河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伊甸园的象征,就像那些流过这个世界的最初的河流。
隐士在泰晤士河边找到了庇护之所。在沃平附近的河岸地区有一个中世纪的隐士居所,被称作“天鹅巢”。1371—1380年,约翰·英格兰姆(John Ingram)住在那里,后来又有一些其他隐士住在那里。还有一位名叫安诺拉(Annora)的隐士,将自己幽禁在伊夫雷位于河边的圣玛丽教堂旁的小屋里。现在人们还记得,有一位隐士住在汉布莱登(Hambleden)的河边森林里,只知道他叫“审判者杰克”。泰晤士河提供隐居之所并使人类安静。
水仙女一直是泰晤士河生命中的一部分。有关她们的纪念物,今天仍随处可见。特威克纳姆那里的一条河边小路旁,就在鳗鱼派岛(Eel Pie Island)过去一点的地方,有7位趴在岩石上的水仙女石头雕像。位于河边的萨默塞特宫的三角墙上,斜倚着一位挥舞着三角戟的水仙女。在献给泰晤士河的赞歌《温莎森林》中,亚历山大·蒲伯向河水宣称:
大家都认为水仙女对旅行者来说,是疗愈者与向导,是年轻人的守护神与知识的源泉。她象征着河的自然魔力。在所有的当地神灵中,水仙女是最为人们所敬畏的。譬如,在古时,几乎每一眼泉水和喷泉都有一个小的祭坛或神龛。水仙女是强大而仁慈的灵魂,能够在其所居住的河边散布财富与收成。
十六世纪时,约翰·迪肯森(John Dickenson)[176]在《爱丽丝巴斯和沉睡中的尤弗伊斯》(Arisbas, Euphues amidst his slumbers,1594)中歌颂道:“可爱的泰姆西斯,众女神中最美丽的……她将时间保存在奔涌的透明浪花之中,随着退潮一直带到大海。”当伊丽莎白一世(Elizabeth I)[177]或是詹姆斯一世(James I)[178]举行皇家巡游穿过这些河边郡县时,会有一副“当地的”水仙女面具献上给他们。这是一种表达当地的特殊品质与品性的方式,这种品质与品性受到水和泉水的极大影响。这也是荣耀本地神灵——他们比欧洲文艺复兴戏剧中那些古典的神更为古老——的一种方式,一种保持泰晤士河最古老传统的方式。
1660年,伦敦市长大人的巡游活动沿泰晤士河举行,巡游队伍中有“四位穿着宽松白色外衣的处女,她们的眉毛上缠绕着鼠尾草,代表着常在河边逗留的水仙女”。这是一种保持了很长时间、流传很广的迷信,直到十九世纪中期才渐渐消失。然而,正如T·S·艾略特(T.S. Eliot)[179]在《荒原》(The Waste Land,1922)中所哀悼的,“水仙女们已经离开了。”这标志着一种巨大的改变,有关这个世界的自然宗教被抛弃了。
过去很多仪式都与泰晤士河有关。十世纪时,阿宾登的僧侣将一捆玉米和一支点燃的细蜡烛放在盾牌纹饰上,然后放进泰晤士河,以寻找有争议的土地的轮廓。1598年,一群德国游客在伊顿河边,见到当地农民抬着一捆以鲜花为冠的束状物行进时惊呆了。在同一世纪的某年5月1日,一群牛津学者聚在泰晤士河的桥边,吟唱了一首拉丁文的赞美诗,以此歌颂圣母马利亚;与此同时,一只羊被烤熟了,分给了周围的人群。在卡姆纳(Cumner)教区一个被称作“回路巡行”的仪式中,由泰晤士河上的船夫将总数为6先令8便士的硬币交给当地牧师。船夫将钱放在水盆中,盖上一条干净餐巾。牧师从水盆中捞出这些硬币并擦干手指以后,会将这些硬币分给周围的年轻人。这一习俗的来源已经模糊不清了,虽然船夫与死亡的联系古已有之。在河中洗手的习惯也被莱茵河沿岸的村民所重复——在圣约翰日,他们观看女人在莱茵河中清洗手和手臂,这样,“来年的可怕灾难可能会被洗掉”——按照意大利诗人彼特拉克(Petrarch)[180]的说法。过去在“祈祷周”中,卡姆纳的同一批村民常常坐船到对岸,手里握着河边生长的植物细枝与芦苇草,躺在地上。这可能是某种表示“所有权”的仪式,就像用“敲打”来表示“边界”一样。但它也与对地方物产的尊敬与崇敬有着某种关系。
一个类似的、有关“拥有”的仪式曾围绕着“伦敦石”(London Stone)举行。这里的“伦敦石”,指的不是现在放在坎农街那里作为“伦敦守护神”的那块石头,而是立在斯泰恩斯的桥边、靠近河上游的一块。它首次竖在这里是1280年,标志着伦敦金融城对泰晤士河上游的管辖边界。这里的仪式包括绕着石头仪式性地走一圈和向人群撒硬币,同时为了表示对泰晤士河所具有的人人平等脾性的敬意,在仪式上,船工们可以“碰撞”任何一位来参加庆典的执法长官及参议员们。现在那里还有一块“伦敦石”的仿制品,藏在河北岸的树丛中。
占卜者和巫师在泰晤士河边聚集的习俗,至今仍在继续着,只不过是以一种“弱化”了的形式——现在流行的是水占术。水是地球之眼。如果我们对着流动着的水冥想一个形象,对该形象的过去与未来的沉思,是在一种持续的运动中进行的——这就是为什么泰晤士河会被用来进行占卜的原因之一。有一种习俗是向河水中扔三块鹅卵石,观察这三块石头扩散出来的水纹的路线、圆圈的数量以及是单数还是双数,这些都被认为具有重要意义。水的“扰动”,在其他仪式中也被认为具有重要意义。有的高手在河水的颜色变化中,从风暴的灰色到温和的绿色都能读出不同信息。对这些有特异功能的人来说,他们自身保持着一种平静和安静的状态很重要——否则洞察力可能就要被打破了。对水进行凝视观察还需要有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这种状态换句话来说,很可能就是“白日做梦”。这是凝视河水或水面上荡漾的微光以及突然开始闪耀的太阳光的一种技巧,以便能够体察从水底深处升起来的景象或形象。
2001年,人们在泰晤士河边发现了一些蜡烛和一张纸。在纸上,一个男人的名字被写了三遍,还被刻在那些蜡烛上。警察找到了这个男人,他承认这些是一场保护他免受伤害的祈祷仪式所留下的。本书作者曾在伊里斯(Erith)旁边的河墙上发现下列物品以仪式的形式摆放着:一把蓝色刀把的刀,刀刃上还残留着血;带有血迹的一件白色T恤以及一卷透明胶带。
也有很多预言和迷信与泰晤士河有关。人们认为往巴布洛克海斯渡口扔一枚硬币,就能为硬币主人带回7倍的财富;看到一条蛇在河里游泳,被认为是一个非常坏的征兆,所以如果看见一条蛇在他们船前游泳,泰晤士河边的村民会选择下船去。发洪水时,泰晤士河边会有一种说法:“下去得快,上来得也快”。——人们相信洪水不该消失得太快,因为它们只会再次出现。泰晤士河上的水手和渔夫与陆地上的人有着不一样的迷信。船上有一只黑猫,被认为是风暴来临的预兆;在船附近看见一只野兔的话,就足以取消一次出航了;渔夫们拒绝用白色的石头作压舱物,而一块有洞的石头则意味着一张有洞的网;如果捉到了一条和尚鱼[181],渔夫们会将其钉在桅杆上,作为转移坏运气的一种方法。这种做法可能与人们认为僧侣和教士应该永远不被允许在泰晤士河上乘船这一迷信有关。直到最近几年,吃完鱼肉后,人们还会将鲱鱼的脊骨和骨架扔回泰晤士河,作为给鲱鱼王的贡品。
然而人们最熟悉的与泰晤士河有关的迷信是最古老的那个。当地人将大块烤过的食物扔进河里,作为向当地水神的献礼。如果这些食物沉了下去,那就意味着水神已经接受了献礼,将重新赐予祝福;如果这些食物还浮在水面,则意味着献礼被拒绝了。水占术中有一种这一古老实践的变体:求卜的人必须心里想着一个问题走到河边,朝河里扔一块面包,如果面包沉下去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肯定的,如果面包漂浮着,答案就是否定的。同样的方法还可以使用木棍,木棍在水中漂浮的方向传递着不同的答案。这一原始传统可能是“维尼棍”(Pooh sticks)的先驱——A·A·米尔恩(A.A. Milne)[182]在其对河流生活的描写中解释过——至今人们在泰晤士河的众多桥上,仍然对此游戏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