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树稻成荫

原来南边的这块地紧靠着大山泉，山里别的地方也有几处山泉。毛人现在虽说不住在这儿的山洞里了，可偶尔走近这里的时候，还是会多走点山路，取些山泉水带回去。

今天毛人又经过这里，发现草地变了模样，他也猜到可能是老哥和鱼姑娘要在这儿农耕了。说不定自个儿还能帮上点什么忙呢，于是就不请自来了。

见了面之后，老哥和鱼姑娘都非常高兴。

接下去的几天老哥手把手地教给了毛人农耕的技术，又和毛人一起把第一茬的稻子种了下去。

忙完了这些之后，毛人走了。走之前答应，到了稻收的时候再过来帮忙。

现在小孩娃儿们一天比一天长大了，鱼姑娘对老哥说，没准哪天起来他们就会开口叫爹喊娘呢。

最开心的当然是老哥，虽然从年纪上说早就已经是正牌的爷爷，可是正经八百地当两个小孩娃儿的爹爹却是生来第一回呢。

老哥对鱼姑娘说要让娃儿们从现在开始懂得，花白胡须的并不总是爷爷，我就是他们的亲爹爹呀。所以从今天起不管屋里还是屋外，你只能叫我老哥。这样孩娃儿们一听就明白了，亲娘的老哥当然是亲爹啦。

鱼姑娘也笑得合不拢嘴。

老哥的任务当然不只是开心，他要让他的树儿们全面开花，开的当然是稻花。稻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到了金色的秋天就都知道了呀。

老哥从第一回的七珠稻穗里收获了总共七千七百七十七粒稻种子，现在他要把这七千七百七十七粒稻种子全部种进树里。这可是费时更费力的精细活儿。远不比在大田里挥手插洒稻种稻子那么简单。

为了保证每粒稻种子都能成活出苗，老哥下足了功夫。首先在树枝上下刀的功夫就有讲究，既不能横着下刀，也不能竖着下刀。

竖着下刀很容易开口过长，伤了树枝不说，口子也不容易愈合，当然会影响到以后稻种子的生长。

横着下刀也不行，凭着直觉就知道，弄不好一刀下去整条树枝就被切成两段了。

更加不可取的是横七竖八地随便下刀，那样的话让生出来的稻苗往哪里生长啊？

最后老哥摸索出了一条非常好用的规则，那就是顺着树枝本来的长势，以半个直角的倾斜角度，一刀下去不深也不浅，而且保证刀口始终朝着正午太阳的方向。这样一来刚出头的稻苗儿就能饱饱地吸收太阳老公公的温暖啦。

那日后长大了成了歪脖子怎么办呀？这个呀也不用担心的，凡是植物都有一种本领，那就是它总是笔直朝上生长的，除非有人硬是要它改变长向。

有人马上就不同意了，树上的枝条不是伸向四面八方的吗？不要忘记树是植物中的大王，总有三妻四妾，外加几十上百号的妃子，她们哪个都不愿意输于旁人，所以便有空子就钻。唯独那正牌的皇后娘娘，总是直立笔挺傲视群妃的呢。

辛苦劳作了十几天之后，老哥的第一茬树稻种完了。这个时候他的农耕已经由耕地转变成了培树。好在他选种的稻树最少也都是上百年树龄的老资格了，自个儿也知道什么节气该干什么，根本用不着烦心去打理它们的，连浇水都用不着啦。这要是换在大田里，总也得三天两头地灌水。那样的活计对上了年纪的老哥来说，真就不容易了。

现在好啦树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树儿们自己完成，老哥最挂念的当然是树稻的品质啦。

老哥想出来一个办法，他把总共三百三十三棵大中小树分成十个自然小组，每个小组树的种类都大致相同，再在每个小组内依照每棵树原本就有的果子的品质，将树分成上中下三等。老哥想依照自然法则，结上等果子的树长出的稻子也应当是上等的，中等和下等也是如此。这样稻树的家底全摸透了，老哥心里也有底了。

转眼就到了夏天。这是农人一年里最辛苦的时候，早晚稍凉一些，老哥得照看他的三百三十三棵稻树。鱼姑娘要照看她跟老哥的两个孩娃儿，并且她身上又有了，是春天里跟树稻同时播下的种子。

老哥心里当然好喜欢，真想不到当爹也能每年翻新也。

鱼姑娘也在想，这回将要出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还会是一胎双胞吗？

想起自己曾经跟老哥许诺过，要把他从前夭折了的十一个孩娃儿，重新都补回来。要是这回能生双胞，下回，下下回，再下下回，最多不过再四回就超额完成了呀。想到这里鱼姑娘自己都笑了，又不是母鸡生蛋，哪那么容易呀。

不过再一想，老哥他每天都忙忙碌碌，树上树下的。以他现在的能力和精力，再做上三五回新爹爹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呢。

即使在中午的时候，山里有爽人的东南风，太阳公公的热情还是让人觉得遍地都是火辣辣的。每当这个时候，老哥喜欢在屋前的那块大石头上浇几桶山泉水，等风儿把水都吹干了，石头也变凉了。老哥会敞开手和脚平躺在大石头上，风儿吹动着短衣裳，整个人象是被最爱的人轻轻地抚摸着，老哥睡着了。

鱼姑娘斜靠在旁边的竹躺椅上，默默地看着老哥，渐渐地，她也睡着了。

最后两个小孩娃儿歪歪扭扭地爬上爹娘的身子，趴在亲爹和亲娘的肚子上也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之前只出现在老哥的梦里，现在虽说老哥依旧做着他的白日美梦，可孩娃儿却是亲生的真孩娃儿。他呀恐怕是天底下最老也是最幸福的老爹爹呢。

叶开始变色了。细心的老哥注意到它最钟爱的三百三十三棵稻树，却始终是绿油油的。看来自己真的没有选错它们呢。

又过了些天，鱼姑娘对老哥说，看见没稻也有点变色了，老哥拉出一根枝条，仔细一瞧稻穗真的也变色了。而且一连几棵稻树看下来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