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红之舞
可恶，凭什么我是个半妖？
凭什么不能让我成为全妖？
凭什么……
凭什么我不能保护桔梗和戈薇……
那道火红的小身影蜷缩在树梢，身后一轮圆月映照着他的身影，在那斑驳的月色之下形成了一圈完美的轮廓。
银发金眸，还有一对耳朵，那尖锐的指甲早已把那树干抓得漫漫是痕迹。
这是一个小妖怪，可他和一般妖怪不同，他是三界妖王犬大将与十六夜公主的儿子。
他的名字叫做——
犬夜叉。
那日犬夜叉与戈薇在神社里为了四魂之玉闹了些矛盾，两人不欢而散，戈薇不知去了哪里，四处也找不着，犬夜叉也懒得跟她计较，索性一个人跑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穿梭，最后来到了这个湖边。
借着月光，把湖面当做镜子，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犬夜叉心中的不平越来越强烈。他没有杀生丸那样的妖纹和蓝色月牙，头顶的耳朵似乎就和屈辱一般，宣告着大家他是一个无能的半妖，保护不了自己也无法帮助身边的朋友。
“嘁！”
犬夜叉一脚将一粒石子踢入了湖里，扑通一声泛起一阵涟漪，打破了那湖面原本的宁静。月影在那湖面也变得波澜，犬夜叉的心思不得平复，只能在漫长的醋意和不安之中熬了又熬。
他本想转身离开，可那湖泊上的涟漪居然迟迟没能减退，一只鲶鱼妖从湖底蹿了出来！直把犬夜叉扑倒在了草地上！
“啊！！”
比起犬夜叉那小小的身躯，光着脚丫子挥舞着拳头，那鲶鱼妖可算是犬夜叉的几倍！鲶鱼妖摇摆着尾巴要把犬夜叉吞下！
犬夜叉：“臭妖怪！看爪！！”
犬夜叉挥舞着小爪子朝鲶鱼妖身上挠过去，可那鲶鱼妖皮糙肉厚，犬夜叉这小胳膊小腿对它毫无伤害。
犬夜叉：“谁能来救救我…”
那鲶鱼妖张着那血盆大口就要往犬夜叉身上咬过去，可突然之间，犬夜叉那右眼猛然一亮！犬夜叉捂着右眼痛得哭喊起来！只见一只虚无的巨犬从他右眼珠子里冒了出来，它朝那鲶鱼妖长啸嘶吼，鲶鱼妖见状扭头就钻进了湖里，再也没敢冒一个泡出来。
犬夜叉惊慌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他捂着眼抬起头来，那苍白的小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那巨犬又化作一个人影，定睛一看，不就是他的亲爹犬大将么？！
可犬夜叉哪里晓得他爹长什么样，只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那人影只是虚幻的，没有实体，一股白雾一般的灵魂之体一直浮在犬夜叉面前。
犬夜叉：“你…你是谁？”
“犬大将”：“傻孩子…我叫犬大将，是你父亲。”
“父亲？”
那犬大将飘上前，似乎是俯下身去，摸了摸犬夜叉的小脑袋，虽是一团虚无的灵魂，可犬夜叉在那只手伸向自己时还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没有温度的手在他头顶轻轻抚摸着，这是犬夜叉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爱抚。
犬夜叉舒服地眯着眼睛，那还真像只乖乖听话的小白犬。
犬大将轻笑一声，对他说道：“长得真像你母亲…我的儿子，三年来，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成长。”
犬夜叉想要拉住他的手，可往前一捞，不过是一团挥之即去的灵魂，犬夜叉的小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失落地耷拉下了耳朵。
犬夜叉：“你就是…爸爸？那你在哪儿？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犬大将：“我已经死了，但你从未失去一位父亲。犬夜叉，人与妖从来不是敌人，你还小，你只需要活得快乐就好。半妖又如何？善良不就好了吗？”
犬夜叉垂下了小脑袋，活像个听训的小白犬坐在地上，他金橙的眸中泛起失落的光，可似乎又在与另一个声音在作斗争。
三岁的犬夜叉还不懂的一念之间的善与恶，在他心中只有强烈的保护欲和爱，那种叫做爱的东西，是犬夜叉从小就在心底萌发的，被人类抚养的半妖，和杀生丸不一样。
犬大将：“回去吧，孩子，很多人都需要你。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下一次见面，是很久很久以后了。不过我会给你准备一件礼物，等到你长大变强，你会拥有它的。”
听犬大将说将要离开，犬夜叉从地上蹦起来往他身上扑过去！可那一扑终究是落了空，犬夜叉趴在地上哭起来，那孩子的声音在湖畔回荡。犬大将又弯下腰来，在犬夜叉额上落下一吻，他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最终化作星点，回到了犬夜叉的右眼当中。
“犬夜叉，要守护好心爱的人。”
犬大将消失的时候，湖边掀起了一阵轻风，那湖面的水波微微地泛起涟漪，带着那些眼泪，远远地飘荡过去。白云在蓝天之上卷着，偶尔掠过几只飞鸟，落在那御神木的树梢。
人间被神灵眷顾着，可神灵由谁来守护？
风吹干了犬夜叉的眼泪，他低着脑袋从地上站起来，弯腰拍了拍火鼠裘上的灰尘，从一片阴霾之中扬起他那张稚嫩童真却又不失坚毅和希望的小脸，金眸之中那荡漾着的光，便是犬夜叉那火红的身影在人间的英姿。
“桔梗……”
犬夜叉回到了御神木下，抚摸着那粗壮而粗糙的树干，他耷拉着的小耳朵忽然竖了起来。犬夜叉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满怀惊喜地回过头，小戈薇正捧着一篮子新鲜草药站在他身后，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正如同那逐渐下沉的夕阳，犬夜叉的火鼠裘是一团火焰，正因为这火鼠裘，还有那未知的明天，才是他们一直奔向未来的希望。
犬夜叉有些不敢直视戈薇的眼睛，他躲闪这她投来的目光，捏着衣角杵在那树下。
“戈薇……”
“欢迎回来，犬夜叉。”
那风儿从戈薇的衣襟下钻了过去，犬夜叉看得有些呆滞，竟不知一时从何说起。戈薇倒是比他大方得多，也不再去计较早几日那些破事，走过去牵起犬夜叉的小爪子就往村子里走。
闻到了日暮家熟悉的饭菜香，犬夜叉也这才觉得有些饿，进门见到爷爷正坐在桌子前喝茶，日暮爱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着，这一切的画面都如此熟悉，却又觉得有些陌生。
陌生？
是桔梗不在家了。
这些画面和思绪一下子让犬夜叉的泪感冲上心头，眼睛鼻子一酸，就拿袖子遮着脸在门前嚎啕大哭起来！
兴许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遇到了挫折和不平却又无能为力，该哭该闹的时候却要装作坚强。
日暮爱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蹲下身来摸了摸犬夜叉的小脑瓜。
日暮爱：“犬夜叉回来了呀？饿不饿？想不想吃咖喱饭？”
犬夜叉死死拉着戈薇的手不放，这哭也是会传染的，犬夜叉哭得昏天黑地，惹得戈薇也忍不住酸了鼻子，眼睛一红，那泪花就滚滚地从眼眶里落下来。
这俩孩子都杵在门前哭得厉害，日暮爱没辙，只好去厨房端来了刚做好的米糕。那米糕白白嫩嫩活像个雪宝，戳上去软软蠕蠕，尝起来也是清甜可口。
从前三个孩子最爱吃米糕，自从桔梗被掳走以后，日暮家已经很久没再敢把米糕端上桌子来。这还得是戈薇自己走出来，主动提出想要吃米糕，日暮爱这才晒了谷子来做米糕，没想到刚出炉时犬夜叉也回来了！
那火红的小身影映照着夕阳，银发在那光晕之下微微泛起一层银光。
米糕是熟悉的甜香味，咖喱饭也依旧香软而可口，家的味道永远比在外面漂泊要好。
犬夜叉和戈薇坐在日暮神社的阶梯上，手里都捏着块米糕，两个小孩子仰着脑袋看星星，心底却是在挂念着桔梗。
戈薇掰下一小块米糕塞进嘴里，边享受着味蕾之间的香甜，一边对犬夜叉说道：“前两天杀生丸带我去见了姐姐，她被一个叫奈落的半妖掳走当了傀儡，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杀生丸是这样告诉我的。”
犬夜叉：“那桔梗还有救吗？我们……”
戈薇：“唔…杀生丸说……”
犬夜叉：“怎么啥都是他说？你就这么相信他吗？万一他也是个坏人怎么办？”
戈薇：“杀生丸才不会是坏人呢！他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犬夜叉“嘁”了声，不服气地转过脸去。
戈薇：“杀生丸说她没有死，我想也许咱们还有机会！”
犬夜叉：“可是我们现在的力量太弱小了…我连鲶鱼妖都打不过……哦对了！我今天遇到了我爸爸！”
戈薇：“你爸爸？可是犬大将大伯不是早就归西了吗？你是在哪儿见到他的？”
犬夜叉：“还不是那条鲶鱼妖嘛！我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我爸爸的灵魂居然从我眼珠子里冒出来帮我赶跑了妖怪！”
戈薇：“诶？！眼珠子里？！”
犬夜叉叹了口气，耸耸肩表示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他还说什么下一次见面有东西要给我，不过也得看我那时的能力能不能胜任那样东西……”
戈薇：“见到爸爸…真好。犬夜叉，你说和我们同龄的小朋友都在做什么呢？”
身边有一会儿沉默，戈薇只听见微风亲吻树林的声音，还有那神社里的风铃也在“叮铃铃”地作响。
犬夜叉：“不知道，至少比咱们开心。”
戈薇：“呐，犬夜叉，我们一定要快快长大，要变强！才能去把姐姐救回来！”
犬夜叉伸腿踢走了一颗小石子，那石子顺着台阶“嗒嗒”地滚到了林子里。林子里忽然有了沙沙的响动，犬夜叉和戈薇两人心头一紧，互相攒着手随时准备逃跑。
本以为是个什么妖怪，没想到居然滚出一只奶狐狸！这小狐狸软软蠕蠕，还是一团毛茸茸的小球，两只小耳朵耷拉着，那双橄榄色的狐狸眼睛里对两人充满了好奇。
戈薇：“啊咧？好可爱的小狐狸！”
犬夜叉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说道：“这可是只小妖怪！戈薇你不要随便靠近它！”
“妖怪？”
俩孩子凑近去瞧了瞧又闻了闻，这小狐狸只缩成一团毛球，怕不是害怕生人，它闭上了那双橄榄绿的狐狸眼睛，呼呼地叫唤起来。
戈薇把它抱在了怀里，这小狐狸便蹭着她的衣襟舒舒服服地睡起来，不知是戈薇她天生吸引这些小动物还是如何，无论是猫咪还是小狐狸都爱粘着他。
她颈间的四魂之玉忽然发散着淡淡的紫光，犬夜叉和戈薇两人面面相觑，可那四魂之玉只在一瞬间又熄灭了光芒。
戈薇：“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把它抱回家吧？”
犬夜叉：“嘛！随便你。”
一白一红两道小小的背影顺着台阶离开了日暮神社，他们原先坐着的地方，似乎还有什么在隐隐发光。黑夜之后就是黎明，那跳跃的火苗正要燎原，这些过往都将成为明日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