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坦白
两人坐在楼梯上，隽捧起小雅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人。
小雅愣愣地仰着头看他，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扑进他的怀里，手臂抱住他的腰，瓮声瓮气得说道：
“阿隽，你来了，我真的好害怕。”
隽回抱住她，用头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轻声询问道：
“害怕什么？”
“害怕很多的未知，害怕既定的结局，害怕离开你。”
隽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仿佛预感到了小雅接下来的话，将她抱得更紧了，当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他竟然有些害怕了。
“阿隽，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为什么我会在见你第一面就选择留在你身边。”
“好奇，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好，那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下定决心后，小雅释然了，与其将这么多的事隐瞒下来，造成彼此间日益形成的隔阂，还不如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两个人一起面对。
“这个故事要讲起来很长，我们先回家吧，好不好？”
“好。”
两人回到家，隽端来两杯水放在桌上，坐在了小雅的身边，等待她的开口。
“………其实，我并不属于这里，这里只是我看到的一本小说。”
小雅苦笑道，曾经她庆幸有机会来到这，她以为她来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可以让她抛离现实的地方，可是慢慢地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属于这里，自己的存在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改变，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毫无办法，人的悲哀莫过于束手无策吧。
隽的瞳孔微缩，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一般，周围的一切仿佛不太真切，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小雅，尽管他猜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料到是这么的不可思议，难怪，难怪他一直不敢多想，不敢去猜测这样的可能性，抛离常规，变动得让人不安。
小雅陷入了沉思，那些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过的，挣扎过的，是是非非，又一次汹涌地涌入她的脑中。
七岁的她本来是个无忧无虑之人，和外婆生活在大山里，从未去看过外面的世界。从她出生开始，她对她的父母就没有什么印象，每当她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回家后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外婆时常躲避，低头沉默着，不愿多说。渐渐地，她也就没有再问了，她跟小伙伴在山里四处乱窜，笑声响彻群山，她是恣意的，快乐的，不受束缚的。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对男女，他们从外面开车进入大山，打开车门，走了出来，身上不染尘土，他们自称是小雅的父母。
小雅被小伙伴告知自己的爸妈回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树枝，到河边洗干净手，兴冲冲地赶回了家。
进入家门，她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里的父母，他们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们的皮肤很白，不像隔壁小虎子的爸妈一样黑湫湫的，也没有他们那样干瘦，他们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那是小雅只在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么干净的衣服。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外婆招来小雅，一脸慈祥的模样：
“娃，你爸妈回来了，快叫人啊。”
“……爸、妈。”
小雅怯怯地喊到，这两个称呼陌生到让她感到不适应。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丫头，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中年女人象征性地笑了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小雅对他们没有亲近之意，躲在了外婆的身后，偷偷地看他们。
“妈，我们这次回来是要带走小雅的。”
女人表明来意。
“你们离开这么多年，都不曾来看过这丫头，亏你们是做父母的。”
外婆忍不住埋怨道。
“我们这不是忙嘛。”
“忙忙忙，忙什么忙，忙得连娃都忘了？”
“我们这不是来接她了吗？那边我们连学校都安排好了，保证给小雅最好的条件。”
“这还差不多，这娃跟你们不亲，去了那里你们要好好相处。”
小雅听到要离开的消息，紧紧地攥着外婆的衣角，她突然不喜欢爸妈来了，她不想离开外婆，离开自己的小伙伴，不想离开这座大山。
终究，她被父母带离了那里，那一天她哭地很凶，嘴里一直嚷嚷着不要走，外婆热泪盈眶地摸摸她的脸，宽慰道：
“乖娃，外面好，跟你爸妈走吧，在这里外婆给不了你什么。”
“唔……我不要……唔……外婆……不要走。”
小雅抱着外婆的脖子，歇斯底里。
中年女人一把扯过了她，不耐烦道：
“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回来。”
小雅扭动着身子，一脸抗拒，却还是被拉上了车，“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她爬起来趴在玻璃窗上，不停地拍打着，眼睁睁看着周围熟悉的事物在逐渐远离自己的视野，远离自己的人生，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走便是永别，这一去即是地狱。从此以后，这片故土便是她逝去的乐园，是她魂牵梦绕的归属。
跟爸妈来到城市，小雅被这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震撼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热闹喧闹的场景。
她的父母把她带回家，交给了保姆后，便去忙自己的了。
她跟在保姆身后，去看了自己的房间，粉粉嫩嫩，有好多她没有见过的洋娃娃。
“小姐，你喜欢吗？这些都是我为小姐准备的。”
阿姨热情地问道。
“喜欢，谢谢丁姨。”
小雅乖巧地说道。
“不客气，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先生和夫人交代过，再过几天开学，小姐就要去上一年级了。”
“好。”
晚饭，小雅看到一桌子的饭菜，忍不住咽咽口水，四周看看，问道：
“爸妈呢？”
“他们还没有回来，小姐先吃吧。”
“哦。”
小雅沮丧地低下了头，埋头吃饭。
吃完饭，小雅去房间里摆弄布娃娃，时间越来越晚，小雅也越发地困了，她还是没有等到父母的归来，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