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车祸
和父母一起住后,小雅的生活彻底变了样,她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了,她每天都要去上学,假期去兴趣班,她接受了父母给她安排的一切,但她见到父母的次数很少,他们每次回来只是简单询问一下小雅的生活情况,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小雅想要得到父母的注意,她努力地学习,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哪怕始终得不到一句夸奖。每当她兴冲冲地走过去想跟难得归来的父母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的时候,总是得到他们随口的敷衍,匆匆的离开,她黯然地垂下了头。
起初,小雅努力说服自己父母要赚钱养家,很忙,才没有时间陪她,但她却无法说服自己那颗牵挂着回家的心,她想念那座大山了,想念那个把自己捧在手心的外婆了。
渐渐的,小雅的热情被时间打磨地所剩无几,她没有那么多的期待了。
时间过得很快,小雅也逐渐长大了,她有了朋友,迎来了自己的成年,18岁,是一个很美的年龄,是一个女孩闪耀的起点,她很高兴,却不知道这未来会成为她的一个噩梦。
那是小雅生日的夜晚,她没有等到父母的祝福,跟朋友们一起庆祝,等她参加完生日聚会回家,已经很晚了。
一踏进家门,“砰”的一声,小雅吓了一跳,匆忙跑进去。只见家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片残渣,母亲的头发凌乱,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瓶,她红着眼眶,怒吼道:
“混蛋,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得赌博,现在好了,你让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就试试运气,我哪知道这么背。”
父亲站在一旁,忍不住埋怨道。
“你还说!”
母亲气急了,举起手就要冲父亲砸下去。
“妈妈。”
小雅吓了一跳,适时开口,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
“回屋。”
母亲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打发走她。
小雅看了看两人,不情不愿地走向了房间,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她在拐角停了下来,贴在墙上听着前面的动静。
“当初我就说把这丫头放妈那就好了,你非得接她过来,这丫头跟我犯冲,她一来,我生意就没好过。”
父亲忍不住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自己的错,推女儿身上干嘛!如今家里这个情况,你说说,到底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卖车卖房呗。”
父亲不以为意,又不是还不起。
“卖车卖房?亏你想的出来,没有房子我们上哪去住?我真是瞎了眼了,跟你这种人过。”
“不行就离。”
父亲脱口而出。
“好、好,离就离。”
“明天就去。”
“行。”
母亲转身走掉。
父亲烦躁地踢开挡路的椅子,去阳台点烟。
小雅愣在原地,她以为这次只是一场单纯的吵架,毕竟他们两经常为了些琐事吵来吵去,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架势,怕是来真的了,小雅沉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父母一大早起来,母亲不耐烦地说道说道:
“证件带了没?”
“不能忘。”
“行,你有种,走。”
两人一起出了门。
小雅站在楼梯口失神地望着,她想要阻止,她想要维持她幻想了好久的幸福,却被昨晚父亲的埋怨,母亲的果断深深拉住了脚步。她失魂落魄地去了学校。
上课铃声响起,她呆呆地看着黑板,心里一团乱,突然,班主任走了进来,打断了任课老师,她抱歉地点了一下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下小雅,
“打扰一下,穆小雅,出来一下。”
小雅疑惑地起身,跟着老师身后。
走廊尽头,秋风袭过,黄色的银杏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展现完它们最后的一舞。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周围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
班主任看了看眼前的孩子,不自然地转头看向外面,构思语言:
“小雅,刚刚……医院来电话了,……你的父母……出了车祸,已经……已经……身亡了。”
小雅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只剩空白,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老师,仿佛刚刚只是错觉。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甲所带来的疼痛又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这是事实,她浑身忍不住开始发抖,力气仿佛被抽光了一半,瘫软在了地上,后背靠着冷冰冰的墙。
班主任担忧地扶起她,
“你还好吧,小雅。”
“他们在哪?”
许久,小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带你去。”
班主任叫了一辆车,跟小雅一起赶往医院。
小雅推开了病房,入目的是床上的一片白,她艰难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在逼迫她相信这个事实。终于,她还是走到了床前,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靠近,却迟迟不敢揭开,明明、明明早上的时候,他们还在自己的眼前,如今、如今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足勇气揭开了,看着两张熟悉的脸,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趴在床上,狠狠地抱紧自己,哭得不能自已。
后来,交警找到了她,因为是她父母违反交通导致的车祸,另一辆车车主没有法律责任,她静静地听着,接受着,没有任何反驳。
处理好父母的事情,她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间里,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她后悔没有去拦他们出门,她后悔当初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她真的、真的后悔了。小雅捂住脸,烫烫的眼泪渗出指缝,滴在地上,炸裂开来。
有的时候,一件好事的结束,下一件好事往往要等好久好久,但一件坏事的结束,下一件坏事接踵而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债主找上了门,让她偿还债务,他们拿走了家里所有的值钱物品,拿着了小雅剩下的所有积蓄,依旧不够,他们把主意打在了房子上。
最终,小雅一无所有,无处可去了。她选择了退学,断了与朋友们的所有联系,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家的火车,看着逐渐远去的景色,她想,就当一切是一场梦吧,就当她不曾有过父母,不曾来到这个城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