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老首长
曹力如同志是我的老首长,每当我回忆起那艰苦战争年代和首长朝夕相处的日子,常常心潮起伏,难以自已。
1944年,我从边区高等法院调到延属分区专署给曹力如当警卫员。首长时任延属专员,他的办公室在延安东关黑龙沟一个石崖的破庙里。里面有两座石雕的神像,顶上还刻有两条龙,门窗都破了。那时首长身边就我一人,管警卫、喂马、送文件、照顾首长生活等。组织上准备为他再派一个通讯员,他婉言谢绝,并说:“一个警卫员就行了,不要再配通讯员、马夫,让更多的青年到更需要的地方去发挥更大的作用吧。”
那时候,他和大家一样吃小米饭、咸菜,从不特殊。有时我还给他煮点豆粥。他多次找管理员研究伙食问题,他说:“现在是战争时期,物质条件差,但要多动脑筋想办法,粗粮可以细做嘛,要尽量在现有条件下想办法改善同志们的生活。”我几次提出,增加一些伙食费,把首长生活搞好一些,可他总是不让,教导我说:“现在人民群众和前方战士生活都十分困难,我们要和人民同甘共苦,决不能在吃住方面搞特殊。”
曹力如虽是首长,但没有一点架子,常和同志们一起学习,一起劳动,非常关心和爱护同志。我给他当警卫员5年,他对我的言传身教是难以尽述的。当我们做了错事时,他总是启发我们提高认识,积累经验,增加才智。记得有一次,我把盛牛奶的茶缸子放在火上,奶还没开,我就出去办别的事给忘了。当我回来时,只见他桌上放着一个黑乎乎的空缸子,不见盖子,原来盖子已被火烧化了。可连这事他也没批评我。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太粗心了,太失职了。还有一次,记得是1948年回到延安后,首长骑的枣红色蒙古战马脱缰了,在马号外面的菜地乱跑,几个人围着捉,怎么也捉不住。马夫手中拿个拌草料的短木棍,扔出去,正好打在马前腿上,打得重了点,马向前一扑,倒下了,结果一个星期后马死了。这匹马首长已骑了10多年,平时首长十分喜爱这马,它跑起路来又快又稳,在延安赛马会上还得过第3名。为这事,首长心疼得很,但并没有严厉地训斥我们,只是多次提醒我们干什么事都要细心。
那时首长工作很忙,工作起来总是废寝忘食。记得1945年,首长先后两次去榆林国统区,时间紧,任务重,又不安全。到了榆林城他夜以继日,四处奔波做统战工作。后来我才知道,首长两次去榆林表面上是拜访国民党的上层人士,实际上是为了争取陕北保安指挥部副指挥胡景铎。1946年10月,胡景铎率部队在横山举行反内战起义,震撼了敌人营垒,削弱了北线敌人的力量,影响很大。
1947年3月,胡宗南进攻陕甘宁边区,我的家乡被敌人侵占。老百姓都跑到山上躲起来,吃不上粮食,十分困难。家里给我捎了一封信,让我想办法搞点粮食。当时情况那样紧张,到哪里去搞粮食呢?我也没给家回信。后来我回家时,父亲对我说:“那次给你写信后,县上给了一些粮食,救了急。”当时,我搞不清楚是谁帮助老百姓渡过了难关,回到延安后才知道那封信被首长看见了,他给县上写信,才解决了一大批群众的吃粮问题。记得有一次,我生了病,发高烧昏迷不醒,首长及时叫人把我抬到延安中央医院。在医生治疗下,不久我的病就好了。还有一次,我跟随着首长从榆林回延安,路上天黑了,我们就住在一个叫“峁上”的骡马店里,我和首长睡在一个炕上。晚上我起来喂马时,吸了一支烟,首长笑着对我说:“青年人不要吸烟,那东西不是什么时髦,对健康是很有害的。”
曹力如同志虽然不幸逝世已几十年了,但每当我回忆起往事,敬爱的老首长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