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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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翠屏之行

王睿坐正了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表演者。

台上之人身材曼妙,舞姿轻盈,着古装,甩水袖,俨然仙子,称得上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如果说一个学医的女孩能跳这么优美的舞是不务正业的话,那么舞者的容貌掩盖了舞技本身,纯粹就是一种资源的浪费了。

音乐停止,灯光恢复,舞者谢幕,许久许久,会议厅仍落针可闻。王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旁若无人地猛烈鼓掌,掌声随即排山倒海而起。

后来,当王睿攀上景安大酒店天台的边沿,俯瞰满城的辉煌灯火时,他绝望的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邹楠那天的舞姿与倾城容貌,这是他对人世间唯一的留恋与憎恨。

然而,获取邹楠的爱情,并没有王睿想像得那么困难。

当然,能做出从一家正规医院辞职这种惊世骇俗的决定的人,除了家世背景的支撑,其本人也定有过人之处。

三天后,263医院口腔门诊室。

“你们这……有没有年纪大一点的医生?”

“什么意思,嫌我年轻?”

“不是,我的病比较严重,三天了,晚上都睡不着,辗转反侧,难受得很,这里,”病人捂着胸口,眉头紧锁,“感觉有团火在烧!”

“这里?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应该去胸外呀,我这是口腔科!”医生感觉莫名其妙。

“我知道这是口腔科,我也没走错地,可病痛是会转移的,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就医脚吧?”

医生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来瞧病的,却将计就计道:“那你的意思病灶在口腔喽,行,过去躺着,我替你检查一下吧。”

病人瞥了眼边上的诊床,以及床头摆放的冰冷器具,怯怯地笑:“检查就免了,我取药!”

“什么药?药也不是可以乱开的!”

病人直直地盯着医生看,突然笑道:“药,我已经取好了!”

“就这伎俩?”医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严肃起来。

“当然不止……我叫王睿,去年三月从263辞职,现在是康正医疗器械公司销售部的主管,25岁,景安本地人,家住怡和翠苑18栋3单元1903室,真诚地想和你交个朋友。”王睿说完,郑重伸出右手。

“我不会和一个如此平庸且自负的人交朋友,你可以离开了,别再来,即使你真的有口腔方面的问题。”

“医者仁心……我牙龈出血!”

“按你的逻辑,去看神经科!抓紧时间,快下班了。”邹楠此时也起身准备下班。

但她没想到对方突然抛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诱惑……

面对讽刺,王睿表现得很淡然,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1998年,浊浪滔天,洪水肆虐,我们的解放军战士用血肉之躯筑起坚实的堤坝,保卫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了表达敬意、慰问英雄,洪水过去后,翠屏县政府举办了一场文艺汇演,其中一个舞蹈节目获得一致好品,那就是‘翠屏春韵’,”

王睿观察邹楠的表情,果然收到了预料的效果,“后天,当年那位舞蹈演员将在翠屏县剧团最后一次演绎那段优美的舞蹈,作为其从艺30年谢幕!我们下午1点钟出发,2点就能赶到,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同行?”

后来,邹楠告诉王睿,她之所以决定赴约,并不是因为他费尽心机的诚意,也不是因为想去观看原创,而是因为那支舞是她姑姑编排的。

六年前,她和姑姑遭遇车祸,姑姑不幸罹难,而她幸运得只伤了右腿,但也因此失去了成为一名专业舞蹈演员的可能。

她去翠屏,去观看不久前自己演绎过的那出“翠屏春韵”的片段,其实是对自己姑姑的缅怀。

王睿喟叹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谢邹楠有这样一段悲伤的往事,让他得以轻易地走入邹楠的生命。

……

嫣兰河在翠屏境内清澈平缓,蜿蜒曲折,两岸是延绵茂密的芦苇,起伏如浪。河面上偶有捕鱼的竹筏,微微翘起的两头栖着灰黑的鸬鹚,漁人一声喝令,纷纷潜入水中。

邹楠一上车,便从斜挎式微微泛白的帆布包里取出一本书,认真阅读起来。书从中间打开,现出黄底紫穗的签片。

王睿认识一个在商场卖包的女孩,曾开这辆车带对方郊游,女孩也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描眉画眼,吃零食,打电话,没个消停。女孩穿着带亮片的蝙蝠衫,喷了浓郁的香水----半个月味道都没散尽。他将车子开到一颗山毛榉下,在车后座,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将女孩剥得一丝不挂,最后,女孩的声音比他还高。

人和人的差别太大了。

“喝可乐吗?后背箱里有。”

“谢谢,我带了茶,在包里。”邹楠目光没有从书本上离开。

“不谢,我要谢谢你才对。”邹楠没接腔,王睿解释,“谢谢你能赴我的约。”

“我只是对演出感兴趣。”

“那也是我的荣幸。”

“我可以付你车费!”

王睿讪笑着摇头,“你对朋友都这样……不近人情吗?”

“人情有时比钱难还,再说我们又不是朋友。”

邹楠翻了一页书,从车窗灌入的风扬起她鬓角的发丝,有一缕横在她白皙的额头。

“什么书,这么津津有味。”

“《死于青春》。”

“谁写的,这么严肃、惊悚,女孩儿不都爱看些谈情说爱的吗,比如琼瑶呀,郭敬明之类的……”

一辆大巴打着喇叭超车,并行时,司机一脸愤怒地扭头骂了句什么。

“你开车专心点行吗?”

“对不起,刚走神了,不过我的技术杠杠的,你放心,我读医大时就拿了驾照。”王睿不无得意。

“擅泳者溺!”

“拜托,你也在车上好不好,别说这不吉利的呀!”

“我是忠告。”

王睿耸耸肩,国道上的车流密集起来,他不再找话头,开始认真驾驶。

穿过一个隧道,又开了一会,路边的建筑多了起来,都是些土菜馆、旅社之类的,一刻钟后,车子进入了翠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