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知道你乖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各教室就纷纷传来欢呼声，同学们宛若飞出笼子的鸟一般，兴奋地朝校门外跑去。
小吃摊上冒着热腾腾的蒸汽，逐渐昏暗的天色下不少商家已经亮起了灯。
暖色的灯光混着食物的芳香和热气弥散在湿冷的空气中，为这黯淡冷清的天平添了许多人间烟火气。
小吃摊前，到处都是年轻灿烂的笑脸和清澈明亮的少年音。
有时候，幸福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走到校门口时，白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和林暮立即道别，而是拉着她一起走到了卖小吃的小摊前。
白蕴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慕落，而后又看向小摊上陈列的小吃：“我们好久都没吃过这些了，现在有慕落陪着你，回去的晚一点也没关系吧？”
闻言，林暮脸上闪过一丝局促，而后凑近白蕴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慕落陪着我啊？”
白蕴一边挑选着小吃，一边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他每次都在我们后面跟着啊，我早看出来了。”
林暮“哦”了一声，回过头朝慕落看了一眼。
白蕴：“你们两家住得近吗？”
林暮：“嗯。”
白蕴：“那挺好，有个人陪你回家会安全一些。”
林暮无声地笑了笑。
挑选的差不多后，白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慕落：“要不要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吃啊？”
林暮四处张望了一下，现在校门口人流涌动，到处都是家长和学生，慕落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就已经被许多人注意到了。
林暮：“还是算了吧，他应该也不吃这些。”
白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容愈发暧昧：“哟~挺了解他啊。”
林暮脸颊微红，推了推白蕴催促道：“你快点，人家老板等着呢。”
等老板把所有小吃都炸好之后，林暮就抢先付了钱。
白蕴：“你干吗？”
林暮：“反正我们都要吃，谁付都一样。”
白蕴：“别呀，我钱多用我的啊。”
林暮笑着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要跟我炫富吗？”
白蕴吐了吐舌头：“好吧，那下次必须我请。”
将小吃大概一分为二之后，白蕴又往林暮那边匀了一些。
“路上慢慢吃。”白蕴说着，朝慕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好。”林暮无奈地笑笑，“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白蕴说着朝林暮摆了摆手，就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看慕落身边又有女生在搭讪，林暮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头，随后就自行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什么？”
一个银色的脑袋突然从身后凑了过来，和发丝一同随风涌动的是一股神秘的清香。
林暮心里闪过一丝悸动，随后抬头道：“小吃啊，你聊完了?”
慕落一脸无辜：“聊什么？我可没有和她们聊。”
林暮扬了扬嘴角，声音低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知道你乖。”
慕落：“那你周末要干吗？”
林暮把一串小吃递给他，道：“你没听见老师说的吗？下下周期中考试，我得复习啊。”
慕落接过小吃，试探性地咬了一口，仍旧没有任何味道。
林暮：“怎么样？能吃到味道吗？”
慕落诚实地摇了摇头，把小吃递还到林暮手中：“你这种常年稳居全年级前二的人，还需要复习啊？”
林暮微微低头，浅扬了下嘴角：“你听白蕴说的？”
慕落：“嗯。”
林暮：“就是要考全年级前二，才要复习啊。对了，你呢？”
看林暮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慕落有些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林暮：“你对我们现在学的这些东西了解吗？我很好奇你在遇到我之前都在做什么，还有，你现在多大了啊？”
慕落反问道：“你现在多大了啊？”
林暮：“我十七啊，你呢？”
慕落微微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些惊讶：“你才十七啊，我比你大了整整两百岁。”
林暮吃东西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慕落：“多少？两百岁？！！！”
慕落：“啊。”
林暮：“你...你没开玩笑吧？”
慕落：“没有啊，这个年纪在吸血鬼当中不算大啊。”
林暮木讷地点点头，无言以对。
沉默着走了一会之后，林暮又问道：“那你的经历一定很丰富吧？”
慕落：“那倒也没有，我比你大的那两百岁都是睡过来的。”
林暮：“啊？睡过来的？”
慕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从那时开始就一直昏睡不醒，直到几个月前才醒过来。”
天色已黑，清风拂过有些寒凉，林暮拢了拢身前的衣服，将手里的小吃捂得更紧了些：“是什么伤，要睡两百年啊？”
慕落摇了摇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再醒来就是两百年后。”
林暮：“所以你们吸血鬼是不会老的吗？你现在看起来不过也只是十几岁的样子。”
慕落：“我们只要食物充足，内耗不严重就会衰老得极其缓慢。”
林暮：“那岂不是以后我老的走不动了，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你却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慕落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在林暮脸上看过一圈：“照你现在的样子，老了肯定也一样好看。”
林暮却并未有丝毫的安慰：“那能一样吗？”
慕落：“你怕什么？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林暮突然沉默了。
难得晴朗的夜色，月光无声地洒落在他们的肩头。风也停滞了，唯有星光熠熠，却也难及慕落眸底的闪亮。
他才闯进她的生活一月有余，她却已经不知不觉地把他安排进了她的余生，直至耄耋。
明明，他来的这般突然，也不知何时就会离开。
林暮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
害怕他如此声势浩大地闯入，最后却无声无息地离开；害怕他占据了那么多怦然心动的时分，最后却空留一地的回忆给她。
若真到了那时，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林暮仰起头，无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