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INTRODUCTION

服饰是著名的法国文化中最光辉灿烂的支流。早在18世纪初，法国宫廷就以其服饰着装的优良品位确立了法国在欧洲的时尚潮流领导者地位，并带动了整个欧洲走向文明化发展的进程，引领着人类思想与文化发展变革的启蒙运动。

当然，在18世纪以法国宫廷文化为中心塑造和孕育的时尚文化必然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18世纪法国的时尚文化经历了风云变幻的启蒙时代。在这个时代，法国女装首先引领着欧洲服饰的风潮，创造了人类服饰造型样式上的洛可可式“重装之巅”，续而又开启了新古典主义式“轻装之先”；服饰功能的重心开始从“等级差异性”向“性别区分性”过渡；服饰表现的性别重心开始从“男性中心”向“女性中心”过渡；服饰审美的准则既秉承贵族强调“奢华炫富”的传统，又开启了资产阶级注重“品位格调”的先锋；服饰时尚潮流开始从“宫廷贵族”流向“平民大众”；这些重要的转折为法国时尚文化的近现代化奠定了基础。作为引领潮流的时尚先锋，法国宫廷贵族与资产阶级女性开启并主导了这场时尚文化的启蒙运动，同时，在这场运动中，女性的身体、身份与性别关系也被时尚文化重新塑造了。18世纪的先锋女性逐渐完成了从“宠妃弄权”向“沙龙女性”；从“释放身体”向“释放心灵”；从“被动参与”向“主动主持”；从“幕后”向“台前”；从“两性审美竞技”向“身体审美对象”等多方面社会角色的转变。这是一个时尚与女性华丽转身的时代，关于18世纪时尚文化启蒙与女性思想启蒙的研究价值，著名的服饰史研究专家艾琳·里贝罗有一段十分精彩的论述：

18世纪为欧洲生活的文明化进程做出了最大的贡献，作为一种主要的文化与艺术形式，此期的宫廷服饰艺术不但为欧洲装饰艺术美学风格的形成做出了巨大贡献，也在奢华度上将欧洲服饰推上了巅峰，作为所有服饰面料中的顶级佳品，法国生产的真丝提花面料极其奢华精美。而作为时尚的领导者，在18世纪之初，法国宫廷就已经在服饰和着装礼仪上确立了良好品位的法则。此外，法国宫廷服饰，特别是女装，引领着服饰时尚变化的先河，随着时间的推移，服饰流行变化的频率不断加快，服饰流行的影响范围不断向中下层民众拓展，引发了“时尚大众化”的萌芽。服饰时尚是一个值得讨论的社会主题，特别是在法国这样一个社会中，在此，两性关系的文明化是优雅和才智的象征，这种思想在巴黎的沙龙中得到最好的体现，沙龙中的聪男慧女聚集在一起谈论政治、理性和时事热点。这是源于女性地位的提升，虽然她们没有政治发言权，但在法国，她们被期望成为一种才智和理性哲学的悦目装饰品。总之，毫无疑问，18世纪的法国服饰，特别是女装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充满了研究的意义与价值。

——艾琳·里贝罗[1]

18世纪法国时尚文化的启蒙运动兴于宫廷之中，盛于资产阶级阶层，意义旨于时尚流行“大众化”过程的开启，正是这种“反宫廷”的“大众化”时代精神赋予了时尚流行真正的生命力。

追溯时尚文化发展的历程，15～16世纪的勃良第宫廷应该是时尚文化萌发和孕育的中心，王权的鼎盛使宫廷贵族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时尚的主导，贵族掌控着时尚潮流发展变化的方向。在17～18世纪，随着法国王权的巩固与其在欧洲经济霸主地位的确立，法国成为欧洲的时尚统治者，引领着欧洲时尚潮流的发展。但自18世纪中下期开始，随着宫廷文化的式微与资产阶级的兴起，时尚流行的影响力突破了宫廷的狭小圈子，通过中下层贵族与资产阶级的沙龙，扩展到市民阶层及中下层民众中，成为一种强大的文化传播力量，促进了法国资产阶级的崛起以及后期市民文化的形成，加速了社会从封建君主制向资产阶级民主制的过渡。同时，服饰文化也经历了“去阶级化”“趋民主化”的过程，从服饰样式、着装礼仪、两性关系、传播方式等方面都体现出资产阶级推崇的民主平等之精神，形成了近现代服饰文化的审美与流行体系，并萌发和孕育了时尚文化的大众化。因此，我们说18世纪这个资产阶级文化思想的启蒙时代，也是时尚文化的启蒙时代。

除了时尚启蒙的文化意义，18世纪法国宫廷女装还有很多值得探讨的现实意义。18世纪法国宫廷女装是创造了人类服饰美的巅峰之一，虽然作为阶级身份的服饰意义从法国大革命起已经消失，但其中蕴涵的形式美与礼仪美已经幻化成为后代女性美的标志，对服饰与时尚历史的影响至深。例如，18世纪宫廷女装的经典颜色与独特饰品等被保留下来，成为19世纪资产阶级女性美乃至后世公民社会中时尚流行和大众服饰美的标志。因此，虽然18世纪宫廷女装服饰文化的内核——阶级性已经消失，但其独特的造型美、色彩美、工艺美、礼仪美、女性美却没有消失，对法国服饰文化乃至世界时尚文化的影响至今。

一、研究范畴

在展开主题之前，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阐释本书的研究范畴：

（一）18世纪的法国

经过自上而下的集权体制改革，从17世纪起，法国就已成为强大的中央王权国家之一。在太阳王路易十四（1643～1715年在位）统治后期，法国一跃成为世界首善之国[2]，其国力之强大，文化之灿烂，成为西方国家竞相效仿的对象。至18世纪，法国达到“旧政权时代”（Old Regime）的巅峰，在民族性格、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方面都形成独特的国家模式，并成为18世纪西方文化的典型代表。恰如18世纪法国社会学家让·弗朗西斯·索博贺（Jean Francis Sobry）在他1785年著的《法国样式》中所说“这（法国的18世纪）是光明、理性、成熟的世纪”。[3]18世纪是法国向近代历史转型的重要时期，此期的文化和思想奠定了西方近代文明的根基。18世纪的法国社会孕育着变革和创新，是理性主义哲学、自然主义科学和启蒙运动发端之地，随之而来的1789年法国大革命是法国乃至整个西方社会迈向资本主义社会的标志性事件。18世纪的法国大部分时间处在路易十五的统治之下，君王为首的封建贵族将骄奢淫逸的生活发挥到极致，加上新崛起的资产阶级以雄厚经济实力为支撑，追逐贵族般的社会地位，效仿他们的生活方式，在整个社会形成一股强劲的奢华之风。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以服饰为代表的实用美术在18世纪的法国发展到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峰。此外，理性思想和批判精神随着资产阶级文化的发展壮大在整个社会蔓延，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成为时代精神成熟的标志，成为人类历史迈向近代史的转折点，因此，18世纪末期的法国服饰文化也成为服饰文化史上的重要拐点，彰显着独特的时代精神。

（二）宫廷的服饰文化

从广义上讲，服饰既可以代表人类穿戴、打扮自己的行为，也可以表示人着装后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由人（着装者）、衣服（包括饰物）和着装方式三个基本因素构成。[4]本书论述的服饰正是包括18世纪法国人、他们的穿着的服饰和他们的着装方式三个因素在内的广义服饰。而服饰文化，是指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中所创造的具体服饰和精神文化内涵的总和。服饰和文化之所以能够组合在一起，是由服饰所具有的物质和精神两方面属性所决定的。[5]应该说，服饰文化是将服饰这个概念囊括在其中，并将其放在物质与精神层面；放在连续不断的历史文脉中；放在特有地区民族属性和社会阶级背景中进行综合分析所形成的体系。本书正是将广义的女性服饰概念放在18世纪这个历史阶段，以法国地区民族和社会阶级为背景下的服饰文化体系研究，从女装的样式风格、着装礼仪、性别关系、时尚传播等角度综合的研究18世纪法国女性服饰文化。

宫廷文化应该由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两部分构成，是在封建王朝中，围绕帝王及皇室成员们的生活行为与价值观念而形成的一系列文化，是宫廷贵族阶层的生活习俗、意识形态、典章制度及在此基础上创造的物质产物的总和。因此，宫廷文化具有浓重的政治色彩、强烈的享乐性质和精美豪华的艺术特征。在封建等级社会，宫廷文化是整个社会思想意识形态和物质文化发展的代表，是社会文化的核心和基础，宫廷文化具有时代文化的代表性。自文艺复兴以来，欧洲形成了继中世纪教堂艺术之后的宫廷艺术风格。“宫廷而不是教会，君主的住所而不是教堂开始真正成为欧洲艺术的发源地，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17～18世纪巴洛克和洛可可艺术都是宫廷艺术风格，甚至法国大革命之后的帝政风格很大程度上都属于宫廷艺术风格。”[6]宫廷文化是18世纪法国最具代表性的时代文化之一，它除了具有普遍意义欧洲宫廷文化的共性特征以外，还具有对外开放性、文化引导性、女子掌权性、去阶级化而趋民主化等国家特征。在这种宫廷文化的背景下，18世纪法国宫廷服饰也因之带有注重奢华、讲究礼仪、追求品位、寓意丰富、以女性为中心、对外开放、传播广泛等时代特征而极富研究价值。早在17世纪时，法国宫廷就已经成为以地中海文明为根基，欧洲中世纪以来形成的基督教文化圈的西方服饰文化中心。但在18世纪，法国宫廷服饰文化创造了君主制政权时代宫廷服饰文化发展的巅峰，体现出独特的高度性和转折性。具体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达到西方服饰史上“人为化”装饰的巅峰，其工艺制作的繁缛，造型结构的复杂，装饰色彩的华丽，着装礼仪的考究，女性特质的塑造，都成为西方服饰史上的巅峰。第二，法国大革命前后兴起的新古典主义服饰首开女装史上“薄露透”的样式先锋，使法国女装经历从“重装”巅峰向“轻装”极致的大转折。服饰文化的这种转折正是法国社会文化从“封建君主制宫廷文化”向“资产阶级精英文化”转型的写照。因此，对18世纪法国宫廷服饰文化及其转型的研究对于此期西方社会文化的了解和认识都具有现实可行的意义。此外，以服饰流行为基础，在大众文化、媒体传播和商业消费的推动下，18世纪的法国宫廷成为时尚文化的中心，时尚文化开始向欧洲和东方传播，法国也就当之无愧的成为世界时尚文化的中心。因此，从时尚文化传播的角度讲，18世纪法国宫廷服饰也具有其独特的研究价值。

（三）法国女性与女性服饰的独特性

18世纪的法国堪称是女性的世界。朱尔斯·龚古尔特（Jules de Goncourt）和万福·龚古尔特（Edmond de Goncourt）弟兄在他们的著述中对这一独特的女性时代做出过精辟的论述。

“这个时代（18世纪的法国）的灵魂，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事情的源起，促动所有事情发展变化的动力，所有受造事物的原型都是女性。女性是政治的原则，是18世纪理论的根源和权威的声音。女性对事物起到普遍性的也是关键性的作用，她们既是事件的因，也是事件的果。女性掌控着整个时代，就如她们掌控着自己的历史命运。任何事都无法逃避她；国王和整个国家都在她的操控之下，君主的意愿和公众舆论的权威——每一件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设立宫廷的秩序，她是家里的主妇。她组织革命阵营与政治体系，发动战争也促进和平，18世纪的文学、艺术和时尚就在她的弹指一挥间注定命运；女性让这些都臣服在她的梦想，她的激情之下。女性将一切都掌握在股掌之下。”[7]

女性，尤其是宫廷女性在18世纪的法国历史上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她们对法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的发展均发挥着巨大的影响作用。在这个女性从历史的幕后走向台前的奇幻世纪里，服饰之于女性，女性之于服饰，她们之间形成了彼此成就的紧密关系：政治上，在华服美饰的包裹下，她们轻易俘获掌权者之心，干涉并操控国家政权，左右法国乃至欧洲政局；经济上，女性对服饰时尚的追逐，极大地推动了商品经济的发展，促进了以纺织业为中心的工业化大生产的发展；文化上，法国成为西方时尚和文化的中心，与女性对服饰时尚狂热追求与传播休戚相关。社会阶级上，在虚荣心与爱美精神的鼓动下，社会中下层民众展开了对宫廷时尚的追逐与模仿，时尚讯息的传播一方面促进了社会信息的流通，另一方面也促进了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萌发与平等意识的产生，这些都加速了社会等级制的瓦解。礼仪上，着装礼仪与尊崇女性的思想促进法国优雅社会的形成；思想上，女性身体解放和服饰革命成为启蒙运动的主要阵地之一；性别关系上，服饰性别关系的变换是两性社会关系变化的直接映照，一个世纪中，女装样式风格的巨大变化也反应出女性寻求思想解放，追求两性平等的努力；艺术上，女性服饰的风格和时代艺术潮流保持着高度的一致性，时代艺术精神在女装中发挥到了极致。

由此可见，在18世纪，法国服饰文化通过宫廷女性的演绎，在政治、经济、阶级、文化、礼仪、性别关系、艺术风格等方方面面体现出非凡的影响力。管中窥豹，对时代宫廷女装的研究足以洞悉整个社会的面貌。

作为一本以断代史的形式研究外国服装史的书籍，需要说明的是，本书仅选取女装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的原因。毋庸置疑，18世纪法国男装与女装共同铸造了法国的时尚文化，男装的制造工艺和优雅艺术风格同样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但不同的是，在18世纪下半叶，随着工业革命在整个欧洲的推进，法国男装更多地受到英国男装简约朴素风格的影响，整体趋向功能化和统一化，艺术形式和风格样式趋于稳定，不再像女装那样变化多样，含义丰富。而且相比男性，女性受性别与社会身份的限制，不能参与过多的社会活动，女装也就不能发展出太多的功能性，而更热衷于样式的翻新变化。另外，相对于男性，女性也更热衷于参与服饰时尚的传播和创造，并在大众时尚文化的萌芽和发展中担任主要角色。此外，在18世纪，法国女性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也更具有独特性和代表性。恰如服饰研究专家艾琳·里贝罗所说“相对于男装来说，女性服饰的多样性、内涵的复杂性、时代文化特征的代表性和多种服饰名称的语义混乱导致18世纪法国女装研究的复杂性，但这也是此期女装研究的价值所在”[8]。因此，本书将焦点聚集于女装。

二、研究角度

服饰作为一种与人类关系最为紧密的物质形态，对其研究离不开物与人的关系。本书从四个角度入手，采用“由物及人”的方法，分别从四个层面进行研究：第一，物的研究。即对服饰的样式及发展变化趋势的研究。第二，物与人的互动过程的研究。即对着装行为、着装礼仪及服饰社会功能性的研究。第三，物与人互动关系的研究。即通过对服饰与女性身体、身份、性别关系的研究，对着装之人进行文化定位。第四，物与人互动结果的研究。即对服饰文化传播和时尚大众化的过程及意义研究。总之，本书以18世纪法国宫廷女装为研究对象，结合社会的时代背景，从服饰样式的发展变化、着装礼仪与社会意义、女性与服饰的关系、服饰流行传播与大众时尚文化的源起四个方面逐层展开对主题的研究。其层层深入的研究逻辑如下图所示。

（一）18世纪法国宫廷女装的样式与变化

从服饰风格上划分，18世纪的法国宫廷女装经历了四个历史发展阶段。分别是1700～1715年的巴洛克风格；1715～1770年的洛可可风格；1770～1789年的风格转型期；1789～1800年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在以上四种风格的变化发展中，18世纪法国服饰的造型样式、服饰种类、审美准则、表现重心都产生了极大变化。这些服饰变化发展的现象正是社会处于理性启蒙时代和社会政治体制转型阶段中，各种文化思潮与变动力量综合作用的结果，是法国宫廷文化由盛及衰，社会文化“去阶级化，趋民主化”过程的写照。

（二）着装行为与社会功能

此部分的研究是针对18世纪法国女装超脱物质层面的文化内涵研究。18世纪女装文化不仅体现在服饰呈现的客观样式上，穿衣打扮的着装过程与不同场合下不同的着装要求也是18世纪女装文化最具独特性的一面。另外，繁缛复杂的着装礼仪也是此期女装文化重要的时代特征之一，并成为18世纪乃至其后法国社会构筑良好品位与礼仪法则的基础。本书通过女性着装行为与着装礼仪的研究，深入分析18世纪法国女性的着装目的与着装心理，并进一步探讨了18世纪法国女装的社会文化背景以及价值表达方式。

（三）女装与女性的关系

此部分的研究是从服饰与着装者关系的角度研究18世纪法国女装文化。在这个崇尚女性的时代，通过分析女装与女性身体、身份与两性关系的问题，透过崇尚女性美的社会现象，探讨时代对女性真实的文化定位。

（四）女装的流行传播及其对法国时尚文化的推动

此部分研究是对女装与时尚流行关系的探讨。女装多样化的传播途径；流行变化速度的提高；消费受众的多元；影响时空的拓展；女性对服饰生产、设计与消费的参与都为大众时尚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开辟了道路。女装时尚的流行传播缩小了社会阶级等级间的差异，促进了时尚传媒的发展，加速了社会信息的沟通。应该说，在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的传播与发展中，女性与女装文化的贡献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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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Aileen Ribeiro，Valerie Cumming.The Visual history of costume：the Eighteenth Century[M].London，1983.

[2]首，就是第一个；善，就是最好的。形容能够起到表率作用，最优秀的，最好的。特指当时法国在欧洲乃至世界上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引领地位。

[3][法]Jean Francois Sobry.Le Mode Francois：Ou Discours Sur Les Principaux Usages De La Nation Francoise[M].Kessinger Publishing Co.，1785：27.

[4]李当岐.服装学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1.

[5]李当岐.中西方服饰文化比较研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

[6]袁宣萍.论法国作为时装中心的形成及历史原因[J].装饰，2004（137）.

[7]Edmond,Jules de Goncourt.The woman of the eighteenth century;her life,from birth to death,her love,and her philosophy in the worlds of salon,shop,and street[M].Translation by Jacques Le Clercq&Ralph Roeder.Freeport,N.Y.,Books for Libraries Press,1972:243.

[8][美]Aileen Ribeiro.Dress in eighteenth-century Europe，1715-1789[M].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200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