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王维

下马饮（yìn）君酒[1]，问君何所之[2]。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3]

姜夔诗意图册之一 清 罗聘

注释

[1] 饮君酒：请君喝酒。

[2] 何所之：去往何处。

[3] 你只管去吧，我不再过问了，不是还有无穷尽的白云足可与君相伴吗？

评析

这是王维送好友孟浩然的诗作。孟浩然诗名很盛，但一生不得志。后世都称其为鄙弃功名富贵的隐士，其实孟浩然内心是期望入仕的。他的诗作如《与白明府游江》《姚开府山池》《临洞庭赠张丞相》等，末尾都流露出希望被举荐的心愿，但其为人处世绝不钻营，请求引荐也表达得不卑不亢。实在无官可做，也能泰然处之。

唐代隐士与宋代隐士有本质不同，唐代读书人落第归家，终生无功名，便叫归隐。而宋代以后能被称作隐士的，是主动不参加科考，不求功名，甚至甘心默默无闻，老死无人知，了此一生。

王维是一个同时享有官场体面与个人悠游生活的人，要劝慰官场不如意的布衣友人，文章并不好作。归隐其实是不甘的俗心无奈使然。俗人要安慰俗心，又要超越俗心，全靠末尾两句，介于说与不说、问与不问之间，淡然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