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凤栖琴
以往孙斜也会在生辰这一天为她送一份礼物，只不像今日这般被像小铃铛特意拿出来在她面前提起。
孙斜每年都会送她不同的礼物，她也极珍惜的收在宝阁里。她也说不上此时心里的情绪，竟有些期待着，许是知道孙斜也是在意她这个姐姐的，忆起过往的点滴也深感这些年有些忽略了自己这个弟弟。一转眼他们就这么大了，可他们姐弟二人真正相处的时光，其实屈指可数。
“阿斜不管准备什么礼物，我都是喜欢的。”孙颜笑得一脸温柔看着自己丰神如玉，宛若仙人的弟弟，心里涌上一股骄傲与满足来。
“看来颜姐姐真的很在意公子，你们姐弟感情真好。”“要知道公子为了这份礼物，可是特意让人寻了很久才找到的。”
小铃铛眉眼含笑，瞥了眼呆站在孙斜身后的何宏，何宏正双手捧着一个长长的木盒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察觉到那抹投来的目光，立刻上前几步，恭敬垂首，将手里的盒子高高托着，递到孙颜面前。
“大小姐，这是公子为您准备的生辰礼。”
小铃铛暗自吐了下舌，心道还好何宏人比较灵范，不然呆头呆脑怎么与自己配合。
“这……”孙颜定定看着那长条形漆盒，心中怀疑又不敢肯定，有些怔怔地伸出手去在那盒子的古朴纹路上抚触了下。
小铃铛默默观察着孙斜的神色，见她心有期盼又向往的表情，便笑意盈盈地说道：“颜姐姐，不妨打开看看。也好让我们瞧瞧里头是什么宝贝。”
孙颜略停顿了片刻，也没有抬头，只将那盒子接过，很是郑重地将其缓缓打开。
这一看她便怔在当下，犹自不敢置信，心受触动地看着那木盒中的一床古琴，古琴周身散发着幽远古意的光泽，那挣烈的琴弦也似暗藏着蓄势而发的清音。孙颜注意到琴尾雕刻的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所谓凤凰非梧桐而不栖，这桐木琴与这宛若鸣啼展翅欲翔的凤凰两者相得益彰。这天下一直流传的音如金石碎玉，能引百鸟争鸣的凤栖琴莫不是就是她眼前之物了。
小铃铛自是不懂这琴如何难得珍贵，只孙颜状若痴迷，爱不释手的样子也感染了她，。
“看来公子送的礼物很得颜姐姐喜欢。想来颜姐姐所爱的并不是玉石了。”
孙知府，沈月娘，孙云襄三人都是不同音律之人，对琴也没什么了解，大家只是先前看着孙颜一脸震惊的神色，也不禁对那古琴的来历有了几分好奇。
“阿斜，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很喜欢。这床凤栖琴我慕名已久却遗憾从未得见，今日我总算心愿得偿。你有心了。”
孙斜难得一改平时的沉默少言，那清风朗月般的眸子里带着一点柔和的暖意。
“阿姐喜欢就好。这琴虽难得但碰到懂它的人才更显贵重，阿姐是懂它之人定不会再令它蒙尘被束于高阁。”
孙颜心底的感动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已然有了些哽咽。
“阿斜，姐姐真的觉得很幸福，你让姐姐说什么好。我的阿斜，其实是这世间最温柔不过的人。以前是姐姐太想当然了，一直忽略了许多。阿斜不要怪姐姐。”
孙斜看着面前眼角隐有泪光，面有愧意的女子，淡声说道：“阿姐今日生辰当开心才是。旁的都不重要，若是家人又怎会计较太多，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情意是真的那就不会改变。”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单这是第一次孙斜在他们面前这般外露，一直以来他都是淡淡的，清傲孤高，总令人觉得他远离尘世七情皆无的方外之人。可这一刻孙知府，沈月娘，孙颜都仿佛才恍然大悟，原来在孙斜心中也是有他们的，他们是亲人。
孙知府即有为人父母的欣慰，又为自己儿子将来未知的命运心中疼痛起来，可他从来坚韧不习惯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所以特意调整了一番心绪，朗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其它就不多说了，来吃饭，吃饭，这菜都要凉了。”
“月娘你也是，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快把眼泪擦擦，不是在孩子们面前闹笑话吗。孩子们都这样懂事，高兴都高兴不过来。”
沈月娘也有些潸然，只是想到孙斜的心疾之症一时就忍不住伤怀，可望着孙颜，孙云襄，孙斜，小铃铛直白关切的眼神，她便用手帕抹了抹眼角，压下心里的苦涩，温柔无比地笑了起来。
“别担心，娘就是太高兴了。看见你们姐弟和睦，懂事知礼，娘有你们几个孩子就觉得啊不枉此生了。”
“爹娘也为你准备礼物，方才娘已经让惠红送到你房间了，愿我的女儿万事顺遂，平平安安。”沈月娘宠溺地看着孙颜，一腔慈爱之意尽显。
“谢谢爹娘。”孙颜心中温暖，笑着说道。
孙云襄不甘示弱，见席上一个个都送了孙颜礼物了，也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来递给孙颜。
“阿姐，这可是我攒了好几个月的银钱为你到千宝斋买的。”
孙颜见他明明肉疼，又表现的慷慨大方的模样，噗呲一笑。
“好好好，我知道了。云襄是姐姐的好弟弟，也懂得讨姐姐欢心了，花那么多钱为姐姐挑选礼物。姐姐很高兴。”
“我们云襄也长大了，越长越俊，这以后啊就会有更多小姑娘喜欢了。”
孙云襄被孙颜顽笑了两句，立时闹了个大红脸，他不好意思地瞄了几眼隔的不远也一脸笑意的红衣少女，磕绊着囔道：“姐姐，你在说什么，说好的疼爱呢，哪里有什么姑娘的喜欢，你就是取笑我来着。”
等他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于是一顿饭就在愉快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了，孙颜也过了一个最难忘的生辰。
临分别时，小铃铛因为心里放着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孙颜拉到了一边。
“颜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小铃铛问了这么一句，完全是找个由头想要试探一下孙颜的真正的心意的，她想弄清楚徐谓，陈缪二人到底哪一个才是她心仪之人。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帮助她。
孙颜猝不及防的愣住了，但一怔过后很快又想到可能是对方喜欢谁了，才会这样问自己。她温柔地拉着小铃铛的手，低下头看着昏黄的光亮下干净无邪的面容，心道眼前的不过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阿寻可是有喜欢的人了。要是姐姐没猜错，你喜欢的人定是阿斜吧。”
小铃铛心中蹭的一下，只觉脑中某根弦就断了。
好半天她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颜姐姐，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孙颜伸出食指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有些无奈宠溺的念了句。
“傻姑娘，这还不够明显的吗，姐姐第一次见你时，你看着阿斜的眼睛里的绵绵情意藏都藏不住。只有你自己是个迟钝的。当然你喜欢人也差不多也是个闷葫芦，好像也没有发觉。”
小铃铛正心跳加速，有些无措，就见另一头一直等着她的孙斜正无声的看着自己。她耳根一热，像是被人抓到了狐狸尾巴，竟慌乱了起来。
“颜姐姐，你一定是误会了。”
“我问的是你，我听云襄说了你的一些事情，我只是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