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人间不值得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3章 一魂,生无悔,死有怨。

石昆砚抑制住内心激动,又复说一句:“我们谈谈?”

但这会,那女鬼摇摇头,略往旁边移了些,目光越过石昆砚,又朝那家刚才的方向望去。

“他们已经走了!”石昆砚不曾回头,但却准确将那家人的动态说予了她听。

女鬼的目光黯淡下来,刚转身想走,但马上想到了什么,又看向石昆砚:“你知我看的是谁?”

“不仅知道你看的是谁,还知道你身前的所有事情!”沈从星快言快语,抢在石昆砚之前回答。

“你也瞧得见我?”女鬼这才注意到石昆砚身侧的沈从星,苦笑了一番,“我这辈子,我这辈子,不提也罢,对,不提也罢……”

可石昆砚却问:“我只问你一句,只此一生,可曾是后悔?”

方才还是喃喃自语的女鬼,此时回答得却是干净利索:“不悔!”

“生无悔,死有怨。”石昆砚接口,旧事重提,“咱们谈谈吧,或许,我能帮你如愿!”

女鬼摇摇头,但却没离开:“我也没什么大愿,不过,你们看起来是有些本事的,或许能帮我了却些小愿。行,谈谈吧!”

女鬼答应的时候,沈从星却因为石昆砚刚刚那句“生无悔,死有怨”而脑海中快速翻转,马上,她想起来了,那句话,石昆砚在说到用鬼瓶养魂的时候提到。

养魂需三魂,一魂,生无悔,死有怨!

石昆砚和沈从星将女鬼让到了他们的房间中。

刚进房,沈从星立马将那鬼瓶往桌子上一扔,挥舞着活动活动,就这时,那女鬼已经悠悠然地开口道:“既然要谈谈,那便说说,究竟谈什么吧!”

“就说说你的故事,谈谈你的生平。”

听闻石昆砚的话语,沈从星有些纳闷,因为她知道,他分明能看见她的过往,不知为何要让她自己去叙述。

可女鬼似乎毫不在意,一抹苦笑浮现,话语幽幽:“我此一生,甚是荒唐,可谓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顿了顿,女鬼方将故事从头述起:“我叫顾凌竹,取那样的名字,我猜我父母是希望我能凌霜傲雪,如竹苍翠。

我的前半生,也算是争气,我就如他们期盼的那样,自小品学皆优,何谓别人家的孩子,我便就是那个旁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年级第一,三好学生,优秀干部,体育标兵……那奖状拿得我都要手软。

别人家的小孩厌恶学习,可我却觉得学习是乐趣,便是那样轻轻松松,每天乐乐呵呵地,到了高中。

但高中的时候,有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自小到大第一的‘战绩’。

他叫常枫,一个高高瘦瘦,其貌不扬的男生。

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他总分高了我一分,我排到了第二。

可我并不生气,尤记得,我听到报分第一个动作,就是扭头去瞧坐在我身侧的常枫,他戴着他那厚平底的眼睛盯着试卷,眉头紧皱,依旧是用功。

我想:真是个书呆子,这次,不过是运气好。

可期中考试的时候,也不知为何会那样巧,不多不少,他又高了我一分。

我又扭头看他,这回,他抬着头,看我瞧他,冲我笑了笑,憨厚中带了腼腆,全然没有电视剧学霸的帅气模样。

我想:这个呆子,貌似还挺可爱。

他就此在我心里,算作有些许不同了吧!

我全然不曾想过,三年之后,高考结束,他会同我表白,说得极其认真。

我依旧记得他表白时候紧张的样子,与现在呀,截然是不同,他如是站军姿,笔直笔直,话语都说不利索,神情严肃,无半分笑意。

他未开口之前,我甚至还怀疑,他是来同我寻仇的!

可哪怕他再紧张,他还是同我开口,他说:‘顾凌竹,我……我喜欢……你,你愿意……愿意和我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吗?’

我听他将告白说得如宣誓一般,笑得都直不起腰来。

幸而他约我去了操场,那边空旷无人,任我的笑声肆意。

我笑得越是欢畅,他便越是紧张,眼睛直直盯着我,直至我说:‘行,那咱试试!’

却没想,这一试,便试了多年。

从大学分隔两地到工作分居两方,我们谈了六年的异地恋爱。

六年的时间,我们退却曾经青涩,从学生踏入社会。我成了一名警察,他做了一名医生。我们各自完成了各自的人生理想。

我们改变了许多,唯我们的情感,不曾改变,依旧干净明澈得如当初他表白一般。

可若细细而说,当初我应下那刻,我决然不会想到,他会对我那样好。

每一回送我去学校,他会连夜将我爱吃的核桃,一颗一颗砸好剥出肉,袋子里密封好给我送来。他说,早剥不得,会不新鲜;晚剥不得,怕我吃时碍事。

假期我们一起回了老家出去,便是暑期,他给我点饮料都不带冰,偶见我偷偷吃了冰饮,一边数落我一边带了心疼埋怨自己不曾看管好我,他说:‘女孩子,要爱惜些自己!’

那一次在学校训练时,我被教官训了,晚上给他电话哭述,第二天,他便如魔术般来了我的城市。我看着他黑黑的眼圈,得知他坐了一夜火车后,直埋怨他傻,可他却将我的手心紧紧攥在掌心,他说:‘傻便是傻了,我愿意这么为你,傻一辈子!’

一次一同出门,我看到一个扒手,想到自己是警校学生,立即如风般追赶上去,可没想,那扒手还有同伙,我在小巷被围的时候,他立即冲进包围圈将我护在他身后,可他只一个文弱书生,哪是那伙人对手,可他们朝我而来的时候,他紧紧护在了我的身前,自己被踢了个鼻青脸肿……

他同我说话,素来都是耐过性子,有如哄孩子般,不舍得严厉一丁点。

只那次,那群扒手听到警笛声离开后,他扶着我的肩膀,冷了颜色说道:‘凌竹,你是个女孩子,你该保护好自己,以后这样的事,你不该去管!’

我脾气爆,顿时就炸了:‘我不管,我以后要当警察的人不去管,那你跟我说,该谁去管?’

他或是也觉察到了理亏,低了头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