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石的水杓

一

从前有一个时候，天气非常的热，并且极干燥。许多天未曾落雨。鸟儿渴坏了，停止歌唱，一切动植物，因为缺乏水分，都奄奄待死。所有人民全诵经求雨。

一天清晨，一个小女孩替她有病的母亲，出来各处寻水：她手里握着一把锡水杓。

她爬向一座高山，希望得到一点泉水。她蛇形向上，在山坡上看见枯燥的树木，安静的鸟儿，和愁苦的走兽。尖利的石头刺破她的脚，高峻的岩石，护着她的头，那种奇怪的形状，使她十分害怕。但她想到有病的母亲，所以并不转回。后来，她迎面碰见一块大的峭壁，不能再向前进。

她哭喊道：“呵，好神仙，告诉我吧，怎样可以找到水呀！

忽然有一位披着金袍的神仙站在她的面前，美丽得如同落霞似的。她从乱石中，指出一条狭路。小女孩随她前行，不久即来到一个隐在绿羊齿叶下的泉边。

她盛满了她的水杓，她小心谨慎地拿着它，轻轻地抬步，一滴水都不让摇出。

在下山的路上，有一只小兔，因为渴极了，奄奄一息地躺着。这个小女孩不忍使小兔渴死，便滴了几滴水，在小兔的舌上。但是很奇怪，这样一来，很脏的锡水杓变成闪光的银水杓了。

二

小女孩急忙走回家去，十分快活地将水递给她有病的母亲。仁慈的母亲举水到唇边，可是她并不饮下，她说：“我的诚实的乳媪，先让她喝一些。”

当她将银水杓递给那乳媪时，它马上变成黄金水杓了。

最后，她母亲举水杓到唇边时，忽然一个影子由地板经过，在开开的门道处，站着一个年老的妇人。她的衣服褴褛，面色青白，身体很瘦弱。她的气力，只能伸出瘠枯的手，指向着水。

母亲同女儿彼此互相看着，她们要给出这最末一滴清水吗？母亲点她的头，小女孩将金水杓放在不识者的手里。

这个贫穷的老妇人，拿起水来全喝了，一滴也没剩。当她喝的时候，她的破衣服渐渐变成极美的仙袍，并且水杓发光——变成金刚石的水杓了！

小女孩嚷道：“呵，妈妈，看！这就是我在山中看见的神仙！看，水杓像金刚石似的发光！”

她们再看时，那神仙不见了。不久，乌云布满天空，细雨开始降落，立刻树木、飞鸟、走兽和人民全有了水喝。

但是，水杓不知怎的，什么地方也找不着了。夜来了，小姑娘望着星星，在天上有一处，她望见水杓如金刚石般地发光。

所以现在，每当夜晚星星在头上闪光，母亲便指向北方的斗杓，并告诉小孩们这个故事。

故事完时，小孩问道：“这故事是真的吗？”

于是母亲微微笑起来，答道：“如果你能讲出这故事所含的意思，那么你就可以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载1925年8月20日《京报·儿童副刊》第3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