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八首[1]
其一[2]
花褪残红青杏小[3]。
枝上柳绵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校勘记】
[1]《蝶恋花》八首,傅《注》本存目阙词。今据元本补足正文,并以吴讷钞本等加以校订。《注》文则仍付阙如。
[2]词题:元本无题。吴讷钞本、《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毛本题作“春景”。
[3]“小”,毛本作“了”。
[4]“飞”,《二妙集》本、毛本原校:“一作‘来’。”
[5]“人家”,《全芳备祖集·后集》卷五引作“门前”。“绕”,元本原校:“一作‘晓’。”
其二 代人赠别[1]
一颗樱桃樊素口。
不要黄金,只要人长久[2]。
学画鸦儿犹未就。
眉间已作伤春皱[3]。
扑蝶西园随伴走。
花落花开,渐解相思瘦。
破镜重来人在否[4]?
章台折尽青青柳。
【校勘记】
[1]词题:《东坡外集》题同元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题作“佳人”。
[2]“不要”、“只要”,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分别作“不爱”、“只爱”。
[3]“眉间”,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眉尖”。《东坡外集》作“眉峰”。
[4]“来”,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圆”。《东坡外集》同元本,校注:“一作‘圆’。”
其三 京口得乡书[1]
雨后春容清更丽[2]。
只有离人,幽恨终难洗。
北固山前三面水。
碧琼梳拥青螺髻。
一纸乡书来万里。
问我何年,真个成归计。
回首送春一醉[3]。
东风吹破千行泪。
【校勘记】
[1]词题: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题作“送春”。
[2]“后”,《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毛本作“过”。
[3]““回首”,吴讷钞本、《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毛本皆作“白首”。又“”,茅维《苏集》本作“”,龙本作“拚”。(刘按,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五云:“判,割舍之辞,亦甘愿之辞,自宋以后多用‘’字或‘拚’字,而唐人则多用‘判’字,亦有写作‘’者。此殆从‘’字之形演变而成者也。”张说甚当,录以备参。)
其四[1]
蔌蔌无风花自堕[2]。
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
落日有情还照坐[3]。
山青一点横云破。
路尽河回人转柂[4]。
系缆渔村,月暗孤灯火。
凭仗飞魂招楚些。
我思君处君思我。
【校勘记】
[1]词题:元本无题。吴讷钞本、茅维《苏集》本题作“暮春”。《二妙集》本、毛本题作“暮春别李公择”。
[2]堕”,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亸”。又“蔌蔌”,吴讷钞本、《历代诗余》作“簌簌”;毛本作“”。按,状花飘落声,皆通,音亦同为入声屋韵。
[3]“有”,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多”。又“坐”,《二妙集》本作“座”。
[4]“人”,吴讷钞本、《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毛本皆作“千”。又“柂”,《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作“拖”;毛本作“柁”。按“柂”同“柁”,船舵也。
其五 密州上元
灯火钱塘三五夜。
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帐底吹笙香吐麝。
更无一点尘随马[1]。
寂寞山城人老也。
击鼓吹箫,却入农桑社[2]。
火冷灯稀霜露下[3]。
昏昏雪意云垂野。
【校勘记】
[1]“更无一点尘随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此般风味应无价”。
[2]“却”,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乍”。
[3]“稀”,茅维《苏集》本、毛本作“希”。按,二字通用。
其六
微雪,客有善吹笛击鼓者。方醉中,有人送《苦寒诗》求和,遂以此答之[1]。
帘外东风交雨霰。
帘里佳人,笑语如莺燕。
深惜今年正月暖。
灯光酒色摇金盏。
掺鼓《渔阳》挝未遍。
舞褪琼钗,汗湿香罗软。
今夜何人吟古怨。清诗未了冰生砚[2]。
【校勘记】
[1]词序: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题作“密州冬夜,文安国席上作”。
[2]“未了”,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未就”。
其七 过涟水军赠赵晦之[1]
自古涟漪佳绝地[2]。
绕郭荷花,欲把吴兴比。
倦客尘埃何处洗。
真君堂下寒泉水。
左海门前鱼酒市[3]。
夜半潮来,月下孤舟起。
倾盖相逢一醉[4]。
双凫飞去人千里。
【校勘记】
[1]词题:《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毛本题无“军”字。
[2]“绝”,毛本作“丽”。
[3]“鱼”,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酤”。
[4]“”,茅维《苏集》本作“”,龙本作“拚”。按,校证在《蝶恋花》其三,兹不重述。
其八[1]
云水萦回溪上路。
叠叠青山,环绕溪东注。
月白沙汀翘宿鹭。
更无一点尘来处。
溪叟相看私自语。
底事区区,苦要为官去?
樽酒不空田百亩。
归来分取闲中趣[2]。
【校勘记】
[1]词题:元本无题。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有词题曰“述怀”。
[2]“分取”,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