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
十四首

其一 黄州临皋亭作^［1］

晚景落琼杯^①。

照眼云山翠作堆^［2］。

认得岷峨春雪浪，初来。

万顷蒲萄涨绿醅^②［3］。

暮雨暗阳台^③［4］。

乱洒歌楼湿粉腮^④［5］。

一阵东风来卷地，吹回。

落照江天一半开。

【傅注】

①《杨妃外传》：“贵妃进见，初夕即授以合欢条脱紫琼杯^［6］。”（刘按，事详《类说》卷一载《杨妃外传》之《霓裳羽衣曲》条引《逸史》。）

②李太白：“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蒲萄初泼醅。”盖西域人每以蒲萄酿酒。（刘按，句出《襄阳歌》，“泼”原作“酦”，见《李太白诗集》卷七。）

③宋玉《高唐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刘按，见《文选》卷十九，“唐”原作“堂”，据《文选》改。）

④郑谷《雪诗》：“乱飘僧舍茶烟湿，密洒歌楼酒力微。”（刘按，《云台集》卷中及《全唐诗》卷六百七十五题作《雪中偶题》。）

【校勘记】

[1]词题：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题作“春情”。

[2]“作”，《二妙集》本作“竹”。

[3]“绿”，元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渌”。

[4]“暮”，元本作“春”。

[5]“歌”，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高”。

[6]“初夕”，龙《笺》引傅《注》作“初处”。沈钞本作“初处”，清钞本、晒蓝本作“初次”。今从珍重阁本校改。按，《逸史》作“是夕”。

其二《梅花词》和杨元素

寒雀满疏篱。

争抱寒柯看玉蕤^①。

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

踏散芳英落酒卮^②。

痛饮又能诗^③。

坐客无毡醉不知^④。

花谢酒阑春到也^［1］，离离。

一点微酸已着枝。

【傅注】

①梅花缀树，葳蕤如玉。戎昱诗：“一树梅花白玉条。”（刘按，句见《文苑英华》卷三百二十二、《全唐诗》卷二百七十戎昱《早梅》诗，“梅花”原作“寒梅”。）

②皇甫冉诗：“繁蕊风惊散，轻红鸟踏翻。”（刘按，《全唐诗》皇甫冉卷内无此诗。句见《文苑英华》卷一百八十八王质《金谷园花发怀古》诗，“踏”当作“乍”。）

③《世说》^［2］：“王孝伯云：‘名士不必须奇才^［3］，但常得无事，痛饮，读《离骚》，可称名士。’”（刘按，事见《世说新语·任诞》篇。原文“但”下有“使”，“饮”下有“酒”，“读”上有“熟”，“可”上有“便”字。）

④杜子美《赠郑虔》诗：“才名四十年，坐客寒无毡。”（刘按，句出《戏简郑广文虔兼呈苏司业源明》，“四”原作“三”，见《九家集注杜诗》卷二。）

【校勘记】

[1]“谢”，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尽”。

[2]“世说”，沈钞本、清钞本误作“一说”，从珍重阁本并据《世说新语》改。

[3]“不必”原误作“不可”，据《世说新语》改。

其三 席上劝李公择酒

不到谢公台^①。

明月清风好在哉^［1］！

旧日髯孙何处去^②？重来。

短李风流更上才^③。

秋色渐摧颓。

满院黄英映酒杯^［2］。

看取桃花春二月，争开。

尽是刘郎去后栽^④。

【傅注】

①谢公台在维扬。（刘按，维扬，今江苏扬州。）

②《三国志》：“张辽问吴降人：‘有紫髯者将军，长上短下，是谁？’答曰：‘是孙会稽仲谋也。’”（刘按，详见《三国志·吴书·吴主传》裴松之《注》引《献帝春秋》。髯孙原谓孙权，词中戏比孙觉。）

③唐李绅为人短小精悍，于诗最有名，时号“短李”。（刘按，见《新唐书》卷一百八十一《李绅传》。词中戏比李常。）初，孙莘老、李公择及公同会，至是惟公择在焉。

④唐刘禹锡字梦得，尝贬郎州司马。召还，宰相欲任南省郎，禹锡作《玄都观看花君子》诗云：“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当路者不喜。出为播州，易和州、连州。入为主客郎中。复作《游玄都观》诗，言“始谪十年还京，道士植桃甚盛，若霞；又十四年过之，无复一存，惟兔葵、燕麦动摇春风耳。”诗曰：“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今何在，前度刘郎又独来。”（刘按，事详《新唐书》卷一百六十八《刘禹锡传》，别见《本事诗》二《事感》。又《刘宾客文集》卷二十四《元和十年自郎州承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及《再游玄都观绝句》诗并序亦载此事；“又独来”作“今又来”。）

【校勘记】

[1]“好”，龙榆生校：“傅《注》本作‘安’。”与今所知见傅《注》各钞本不符，待考。

[2]“英”，珍重阁本作“华”。

其四

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

霜降水痕收^①［1］。

浅碧鳞鳞露远洲^［2］。

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

破帽多情却恋头。

佳节若为酬。

但把清樽断送秋^②。

万事到头都是梦^③，休休。

明日黄花蝶也愁^④。

【傅注】

①杜子美：“寒水落依痕。”（刘按，句出《冬深》，见《九家集注杜诗》卷三十一。“落”当作“各”；“依”一作“流”。）薛能：“旧痕依石落，初冻着槎生。”（刘按，《全唐诗》薛能卷中无此诗。）

②杜牧《九日》诗：“但将酩酊酬佳节。”（刘按，《全唐诗》卷五百二十三该诗题作《九日齐山登高》。）

③潘阆：“须信百年都似梦，莫嗟万事不如人。”（刘按，句出《樽前勉兄长》，又作“万事到头都是梦，休嗟百计不如人”，见《永乐大典》辑本《逍遥集》。）

④郑谷《十月菊诗》：“节去蜂愁蝶不知，晓庭还绕折空枝。”（刘按，《文苑英华》卷三百二十二、《全唐诗》卷六百七十五诗题作《十日菊》，是。）公《九日次韵王巩》云：“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刘按，诗见《东坡集》卷十。）

【校勘记】

[1]“痕”原作“云”，查元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并作“痕”，又据傅《注》①之引证，似宜作“痕”，今据改。

[2]“洲”，珍重阁本作“州”，今从诸本改。按《说文》“州”指“水中可居”陆地，然《苏轼文集》卷五十二《与王定国》尺牍第十二首录此词，该句原作“欲见洲”。

其五 送述古

回首乱山横。

不见居人只见城。

谁似临平山上塔^①，亭亭。

迎客西来送客行。

归路晚风清^［1］。

一枕初寒梦不成。

今夜残灯斜照处，荧荧。

秋雨晴时泪不晴。

【傅注】

①临平山在杭州。（刘按，《咸淳临安志》卷二十四：“《祥符志》云：临平山，去仁和县旧治五十四里，山高五十三丈，周回十八里，上有塔……”苏轼《次韵杭人裴维甫》诗亦云：“一别临平山上塔。”）

【校勘记】

[1]“归”，《二妙集》本、茅维《苏集》本、毛本作“临”。

其六^［1］

冰雪透香肌。

姑射仙人不似伊^①。

濯锦江头新样锦^②，非宜。

故着寻常淡薄衣^③。

暖日下重帏。

春睡香凝索起迟^④［2］。

曼倩风流缘底事，当时。

爱被西真唤作儿^⑤。

【傅注】

①《庄子》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刘按，见《庄子·逍遥游》篇。）

②《成都记》：“濯锦江，秦相张仪所作，土人言：此水濯锦则鲜明，他水则否。”（刘按，《太平寰宇记》卷七十二：“濯锦江即蜀江，水至此濯锦，锦彩鲜润于他水。”）

③张籍《倡女词》：“画罗金缕难相称，故着寻常淡薄衣。”（刘按，句见《全唐诗》卷三百八十六。）

④韦应物：“宴寝凝清香。”（刘按，句出《郡斋雨中与诸文士燕集》，见《全唐诗》卷一百八十六。）

⑤《汉武帝故事》：“西王母尝见帝于承华殿，东方朔从青琐窃窥之。王母笑指朔曰：‘仙桃三熟，此儿已三偷之矣。’”“曼倩”，方朔字。（刘按，见《汉书》卷六十五《东方朔传》。）“西真”，西王母。（刘按，今通行本《汉武故事》未载此事。《汉武内传》载东方朔偷仙桃事，情节亦与傅《注》所引异。待考。）

【校勘记】

[1]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调名下有词题曰“有感”。

[2]“睡”，吴讷钞本作“瑞”。

其七

和杨元素，时移守密州^［1］。

东武望余杭。

云海天涯两杳茫^［2］。

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①。

醉笑陪公三万场^②。

不用诉离觞。

痛饮从来别有肠^③。

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

堕泪羊公却姓杨^④。

【傅注】

①《老子》：“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刘按，见《老子》卷上第九章。）

②李白：“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刘按，句出《襄阳歌》，见《李太白诗集》卷七。）

③“痛饮”，已见前注。（刘按，见本卷《南乡子》其二《梅花词和杨元素》傅《注》③。）

④晋羊祜为荆州都督，卒。襄阳人于岘山建碑立庙，岁时飨祭焉。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杜预因名为“堕泪碑”。（刘按，详见《晋书》卷三十四《羊祜传》。参见晋习凿齿《襄阳耆旧记》卷五《牧守》。）

【校勘记】

[1]词序：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无“时移守密州”。

[2]“杳”，元本作“渺”。

其八 和元素^［1］

凉簟碧纱厨。

一枕清风昼睡余。

卧听晚衙无一事^［2］，徐徐。

读尽床头几卷书。

搔首赋归欤^①。

自觉功名懒更疏^②。

若问使君才与术^［3］，何如？

占得人间一味愚。

【傅注】

①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刘按，详见《论语·公冶长》。）

②嵇叔夜不涉经学，性复疏懒；孔文举才疏意广，卒无成功。（刘按，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云：“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懒。”见《文选》卷四十三。“涉”原误作“步”，文理不通，据《文选》改。又《后汉书》卷七十《孔融传》云：“融负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迄无成功。”是乃傅《注》所本。）

【校勘记】

[1]词题：元本题作“和杨元素”；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题作“自述”。

[2]“卧”，元本作“睡”；又“一”字元本脱，《四印斋所刻词》本《东坡乐府》补作“个”，朱本、龙本从误。

[3]“术”，元本作“气”。

其九^①

裙带石榴红。

却水殷勤解赠侬。

应许逐鸡鸡莫怕^②，相逢。

一点灵心必暗通^③。

何处遇良工。

琢刻天真半欲空。

愿作龙香双凤拨，轻拢。

长在环儿白雪胸^④。

【傅注】

①公旧序：“沈强辅雯上出文犀丽玉作。胡琴送元素还朝^［1］。同子野各赋一首。”（刘按，张先所赋《南乡子·送客过余溪听天隐二玉鼓胡琴》，见《张子野词》。此条题注原在调名次行，今依本书体例移置词后。郑文焯手批《东坡乐府》云：“此词题当分为二，以‘胡琴送元素还朝’为第二题。《集》中《采桑子慢》题序有‘胡琴者，姿色尤好……’，是胡琴为妓女可证。次阕过片所谓‘粉泪怨离居’，即‘胡琴送元素’之意。《定风波》送元素作，亦有‘红粉樽前深懊恼’之句，可知胡琴为元素所眷已。朱云‘一赋胡琴、一送元素’，误甚。至犀丽玉，亦妓名，词中用典切，正可证托喻其人。本《集》中咏姬人名字并如是例，此‘作’字即结束前题，断无咏‘作胡琴’之理，况以玉作胡琴，更与送元素无关。词中‘良工’、‘琢刻’云云，皆喻言丽玉之天真，故下有‘愿作龙香双凤拨’之语，亦足征命题之意。且《集》中谓某出妓或侍姬某，亦词人恒例，岂可泥于‘琢刻’等字，即谓其切‘作’字，不亦死于句下乎？《集》中双荷叶，本耘老侍儿小女，公即以为曲名，且词中以荷叶贴切，尤尽清妙之致。此犀丽玉并姓字亦曲曲写出，独何疑乎？”又按，或云“雯上”乃“霅上”之讹，而文犀、丽玉乃沈强辅家中善弹琵琶之两位歌妓。待考。）

②《抱朴子》曰：“通天犀有一白理如线者，以盛米，置群鸡中。鸡欲往啄米，至则惊却。故南人名为‘骇鸡犀’。”“得其角一尺以上，刻为鱼，衔以入水，水常开。方三尺，可得气息水中耳。”（刘按，《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之孙星衍校本，以上两段文字次序互倒，文句亦有歧异。傅《注》所引略同于《艺文类聚》卷九十五。）欧阳文忠公诗：“人言嫁鸡逐鸡飞^［2］。”（刘按，句出《居士集》卷七《代鸠妇言》。）

③李后主词：“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3］。”（刘按，此乃李商隐《无题》诗句，见《李义山诗集》卷上，别见《全唐诗》卷五百三十九。宋子京作《鹧鸪天》词曾袭用李诗此二句，见宋黄升撰《花庵词选》卷三。傅《注》误标作者名。）

④《杨妃外传》：“妃子琵琶，乃寺人白季贞使蜀还所进，用罗纱檀为之^［4］。木温润如玉，光耀可鉴，有金缕红文，蹙成双凤，弦乃末弥诃罗国所贡绿冰蚕丝也。光莹如贯瑟。”（刘按，事详宋乐史《杨太真外传》；又唐段安节《琵琶录》引此事作白秀真。诸家所记文字情节有异，待考。）“环儿”，贵妃小字玉环也。白乐天《琵琶行》：“轻拢慢撚抹复挑。”（刘按，诗见《白氏长庆集》卷十二。）凡作乐，若琴瑟类，皆置而抚弦，惟琵琶则抱以按曲，故云“长在环儿白雪胸”。

【校勘记】

[1]毛本无“公旧序”三字，以《注》为词序。吴讷钞本、《二妙集》本“出”下脱“文”字，龙《校》：“有‘文’字，于义为长。”

[2]“言”，清钞本作“家”，兹据沈钞本、珍重阁本及《居士集》改。

[3]“李后主”云云，珍重阁本无此条《注》。

[4]“檀”，珍重阁本作“槽”。《文献通考·乐》十谓“以逻逤檀为槽”，义显。

其十^［1］

旌旗满江湖。

诏发楼船万舳舻^①。

投笔将军应笑我^②，迂儒。

帕首腰刀是丈夫^③。

粉泪怨离居^④。

喜子垂窗报捷书^⑤。

试问伏波三万语^⑥，何如。

一斛明珠换绿珠^⑦。

【傅注】

①汉武帝征南越、东瓯，始置楼船、戈船将军之号。（刘按，参见《汉书》卷六《武帝纪中》元鼎五年纪事。）建武时，尝以刘隆为楼船将军，副马援讨交趾。（刘按，《后汉书》卷二十二《刘隆传》只述隆副伏波将军马援击交趾等事，而隆并无“楼船将军”雅号；又据《后汉书》卷二十四《马援传》，时拜楼船将军者乃段志。傅《注》误。）《汉纪》：“舳舻千里。”《注》：“舳，船后也；舻，船前头也。”（刘按，详见《汉书》卷六《武帝纪中》元封五年纪事及颜师古引李斐《注》。）

②汉班超为人有大志。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刘按，事详《后汉书》卷四十七《班超传》。）

③韩愈《送郑尚书序》：“岭南节度为大府，其余四府，亦各置帅。然大府帅或过其府，府帅必戎服，左握刀，右属弓矢，帕首袴迎于郊。及既至，大府帅入据馆，帅守若将趍拜，大府与之为让，至一至再，乃敢改服，以宾主见焉。”（刘按，事见《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二十一《送郑权尚书序》，别见《全唐文》卷五百五十六。）

④子夏曰：“吾离群索居，亦已久矣！”（刘按，语见《礼记·檀弓》篇。）

⑤《西京杂记》云：“蜘蛛集而百事喜。”故俗以蜘蛛为喜子。（刘按，参见《西京杂记》卷三。又《尔雅·释虫》“蟏蛸、长踦”郭璞《注》：“小蜘蛛长脚者，俗呼为喜子。”）

⑥汉建武十七年，交趾女子徵侧反，自立为王。拜马援为伏波将军，讨之。峤南悉平。援奏言：“交趾西于县户有三万余，远界去庭千余里，请分为封溪、望海二县。”诏许之。（刘按，事详《后汉书》卷二十四《马援传》。）

⑦《岭表录异》^［2］：“绿珠井在白水双角山下。昔梁氏之女有容貌，石季伦为交阯采访使，以真珠三斛买之。梁氏之居，旧井存焉。耆老传云：‘汲饮此井者，诞女必多美丽。’闾里有识者以美色无益于时，遂以巨石填之。尔后虽时有产，或端严^［3］，则七窍四肢多不完具，异哉！”（刘按，见唐刘恂撰《岭表录异》卷中；别见《太平广记》卷三百九十九“绿珠井”条引。又按，注中“阯”亦可作“趾”，见《正字通》。）

【校勘记】

[1]词题：傅本、元本无题。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调名下有词题曰“赠行”。朱祖谋《注》：“案二词一赋胡琴，一送元素，所谓‘各赋一首’也。”另一首见前（“裙带石榴红”）。郑文焯于此颇有异议，已见前首《校证》。

[2]“录异”，沈钞本作“异录”，今从珍重阁本并参《太平广记》改。

[3]“或”，《太平广记》引作“女”，属上句，义胜。

其十一^［1］

天与化工知。

赐得衣裳总是绯。

每向华堂深处见，怜伊。

两个心肠一片儿。

自小便相随。

绮席歌筵不暂离。

苦恨人人分拆破^［2］，东西。

怎得成双似旧时。

【校勘记】

[1]词题：傅本无题。元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有词题曰“双荔枝”。

[2]“拆”，茅维《苏集》本作“折”，毛本作“析”。

其十二 集句

寒玉细凝肤 吴融。

清歌一曲倒金壶 郑谷。

杏叶菖条遍相识 李商隐^［1］，争如。

豆蔻花梢二月初 杜牧。

年少即须臾 白居易。

芳时偷得醉工夫 白居易。

罗帐细垂银烛背 韩渥，欢娱。

豁得平生俊气无 杜牧。

【校勘记】

[1]“杏叶菖条”，吴讷钞本作“冶叶倡条”，是。

其十三 集句

怅望送春杯 杜牧^［1］。

渐老逢春能几回 杜甫？

花满楚城愁远别 许浑^［2］，伤怀。

何况清丝急管催 刘禹锡。

吟断望乡台 李商隐。

万里归心独上来 许浑。

景物登临闲始见 杜牧，徘徊。

一寸相思一寸灰 李商隐。

【校勘记】

[1]“杯”，傅《注》本误作“社”。据元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并参杜牧《惜春》诗原句改。

[2]“许浑”，沈钞本“浑”讹作“恽”，据清钞本、珍重阁本改。下同，径改不再出校。

其十四 集句^［1］

何处倚阑干 杜牧。

弦管高楼月正圆 杜牧。

蝴蝶梦中家万里 崔涂，依然。

老去悲秋强自宽 杜甫^［2］。

明镜借红颜 李商隐。

须着人间比梦间 韩愈。

蜡烛半笼金翡翠 李商隐，更阑。

绣被焚香独自眠 许浑。

【校勘记】

[1]词题“集句”二字，清钞本误脱，据珍重阁本补。

[2]“悲秋”，元本、吴讷钞本、《二妙集》本、毛本作“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