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乡
临近九月，开学在即，大一新生也都开始由着父母帮忙张罗报道的事情，秋山家也不例外。
闫静花这几天正在尽心尽力为秋山涂置办开学必备品，比如要带去学校的床单、衣物以及其他一些小配件，不怕多带，就怕少带。
一切准备得快妥当之时，老家那边打电话来了，说秋山康福最近神志有些糊涂，估计时日不多了。
这无非加剧了闫静花的压力，这边小的要张罗着入学，那边老的又要大伙儿轮流去照看。幸好还有秋山尹正他们先去照应着，闫静花又歇了几天才起程下乡。
秋山涂也要跟着一起去，闫静花第一个不答应：“你就别去凑热闹了，闲得无聊去约周萍萍玩吧！”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开车去！”说罢，秋山涂炫耀地把车钥匙在闫静花面前晃荡了一下，闫静花当场就想扇她一个巴掌。这分明是挑衅，等于是在呛她没有驾照，去哪里都要看人眼色，她有驾照，上天入地都自由。
但是这丫头嘴硬，皮更加硬，扇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是会去的，闫静花无奈地只能叹气。
秋山涂大约比闫静花晚了半个小时才到的，此时老家的人真是忒多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老头子呀，这几天，天天说胡话。刚才我跟他说话，你猜他说什么了？”秋山尹冉吊足了大伙儿的胃口。
“说什么了？”秋山涂坚信他说的应该不是什么胡话。
“老头子说呀，他这几天，天天看到老太婆啦！咱妈不是四十年前就投湖自尽了吗，他怎么能见到她的？但是他还说得一板一眼就跟真的一样。”
“不就是脑袋糊涂了，产生幻觉，或者做梦做的呗！这你都能看出来说得跟真的一样？五妹你是真没什么眼力呀！”三爷爷秋山尹明叹了口气，“大惊小怪！”
“不是的，他说咱妈跟他讲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另外一个世界就是咱妈呆的那个世界！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世界的存在发生了问题，现在他和咱妈发现这个问题极有可能是因为咱妈引起的，所以他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呢？怎么不继续讲了呢？”秋山尹明感觉就跟在听天书一样，“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呀，时间貌似不多了，他还没有找到最终解决的办法，只能留给后人了，但是他会尽量撑着。
他知道后人不相信那些东西，所以他更加偏向于自己去找，这几天他需要查查过往的宗谱。三哥，你说这还不可信吗？老头子是来真的呢，他现在正在床边看那些古书呢！”
“那也不一定是真的吧！说不定只是他自己的幻觉呢？他需要什么，我们都满足他就行了。现在不是咱们看守，咱们别想那么多，还是好好休息吧！”
秋山尹明太困了，昨夜秋山康福时不时的发烧，是他和秋山尹冉轮流照顾的，眼下没他们什么事，正好趁机补觉。
秋山涂见他们都疲惫不堪，便自觉离开往别处走去。她觉得秋山康福说的是真的，就跟上次自己的那个经历一样，他应该是真的碰到李云芳了，两人还互相做了不少的交流！
她趁大家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地跑去秋山康福的屋里，发现他正在一张干净的A4纸上面写着什么。
“太爷！”秋山涂问，“身体怎么样，在写什么呢？听说你需要休息的！”
“不打紧，不打紧！涂涂，太爷问你，你相信命运吗？或者说你愿意静下心来听听那些神算子的话吗？”
“不好说，命这个东西本来就玄乎。神算子的话可以做参考，我会根据质量择优听取一部分的！”摆在平时她是很不相信的，但是自从遇到秋彤，做了个无厘头的梦之后，她对此改而保持中立了。
虽然她看不到命，但是她也不否认命的存在，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些人能够看穿人的命。
只不过就跟考试一样，有人会做错题，有的神算子看命会看对，但有些道行不高的会看错吧！所以她要保持理智，选择性地听取。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涂涂我在做一些事情，有些东西可能你不懂，但是以后你会知道。你记住太爷的话，胸前的石头一定要保护好，不能弄丢了！太爷会告诉你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呀？”她现在就想知道。
“都写在这纸里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现在先忙着上学，等以后毕业了，有足够的时间再帮我做这些未尽之事。
到时候你就去找你奶奶，嘴上说要家书，但是别查家书了，你根本不懂这些古文。你只需要从你奶奶的老木箱中找到这张和宗谱放在一起的纸，看懂里面的内容就行了。”
“好的，那你保重身体呀！我去叫我妈妈给你拿个苹果来。”
秋山涂认为秋山康福今天的精神很好，应该没到时间。秋山尹冉他们是因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才觉得他糊涂了，大限到了。
她过来就是为了确认秋山康福的身体状况的，看来还挺不错，那她就放心了。接下来没事做，她很心安理得地到处闲逛起来。
她搬到镇上住已经将近十年了，这些年苏陈村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好多当年的红砖瓦房已经被改造成一栋一栋的独立小别墅了。
这些新建的别墅虽然豪气，可惜造型都是千篇一律的，没啥亮点。秋山涂边走边打量着这些别墅，略微有点失望。
再往前走路越来越曲折，她知道她已经来到其他圩了。这个圩她不熟悉，在她打算折回头之际，眼前突然一亮。
有一栋欧式城堡风格外加一个小花园的别墅就矗立在这个曲径通幽处，她瞬间爱上了，也不知道是爱上了这栋别墅，还是爱上了这别墅的韵味。
她欢喜极了，想进一步细致观赏一下这栋别墅，这时从别墅的小花园里走出来一个男孩。他怀抱一只猫，估计是一只偷嘴的野猫，他一脸温柔把猫放下说：“下次别来了，我们的午餐都被你吃光了，换个人家吃吧！”
那猫也是乖巧，听他这么一说，抖了抖身体，迈开脚步，优雅地走着，走到秋山涂面前还昂起了猫脑袋。怪了这个猫，什么意思，竟然还跟个人类女孩较劲，秋山涂一脸无辜。
男孩抬头看到秋山涂，甚是惊讶。
“你认识我？”秋山涂好奇这男孩为何见到自己是这般表情。
“有点认识，不好意思说……”
“你说吧，我这人记忆力不是太好的，要是重要的朋友被我忘记了，就要及时提醒我。”
“不是什么朋友，我叫苏懿，人们都叫我苏三，小时候为了龙虾推你下河的，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自改了，所以……”苏懿越说越没有底气。
“哈哈，那个事情呀！没关系，没关系，是不是因为我钻狗洞，你被你爸妈吊起来自省了几天几夜？你就是那个苏三？”
“是的……”
“不好意思，应该我给你道歉，钻狗洞，是因为这石头太丑，我一直觉得它没有给我带来好运，反而给我带来不少霉运，所以寻思着找个地方把它埋了。
这是我家的传世之石，我必须要考虑以后还能够很容易找到它，所以我就在狗洞附近寻找着藏石的地方，这一找就是几个月，现在想想也是够无聊的了。”
“你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钻的狗洞，可是你家人说你是被我们吓傻了才钻的狗洞！”
“我妈妈喜欢捕风捉影，夸大其词，导致外人都以为我被吓傻了。但是苏懿你现在确实变化挺大的，不跟着苏昊混，其实是对的。”
“真相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怎么愧疚了，要不要进来……”
“阿懿，吃饭了。”苏懿刚想邀请秋山涂进去小坐片刻，苏曜的声音就从厨房传来了。是的，现在是饭点，刚才那猫偷了鱼，被他们两个一阵追赶，总算赶走了。现在苏曜已经把饭重新布置好了。
“那你们吃饭，下回有时间再聊！”听到吃饭，秋山涂肚子也瞬间瘪了，她撒腿往回跑了。
“二哥，你跟大哥真是说对了，秋山涂根本早就忘了咱们打架的事情了，那事情对她的影响也不是太深的。”
“就是说啊，人和人的性格都不一样的，你看人还是不准，”苏曜咬了一口白饭，“秋山涂风里来雨里去，根本不拘小节，如果她是个男的，你猜她会是谁的样子？”
“谁呢？反正应该不是你和我吧！”
“对的，肯定不是你和我。”
“那是谁呢？”
“大哥—苏昊。”
苏懿听到这个回答，牙齿差点嚼到自己的舌头。
“不会吧！”
“你很失望？”
“不算，其实大哥也蛮好的，为人够义气。”
“所以你刚才那反应更加不正常吧！”
“没有……”
“阿懿，那姑娘不适合你。”
“二哥，你在说什么？”
“你别管我在说什么，你自己看不清自己，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如把大哥带入进来想一想。如果你的另外一半是大哥那种性格的人，你愿意接受吗？”
“大哥其实蛮好的，很直率，很讲义气。就是脾气太火爆，有时候别人会招架不住。不过你为什么要把秋山涂和大哥做类比，他们就这么像吗？”
“像，非常像……除了外表性别不像之外，其他骨子里面的东西都像。阿懿，你别走错路啊！”
“二哥，你对人家姑娘有偏见。是不是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可是那时候被打的人是我和文文啊，她父母也没有针对你吧！”
“阿懿，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那件事情对我来说真是太微不足道了。不是你们最近把这件事情摆上台面，我是不会想起这件事情的。”
“那我如果说他们不像呢？”
“那你就认为他们不像吧！”
“二哥，你生气了？是不是不像你遇到的那些传统的姑娘，你都不满意？那个天天追着嫂子跑的姑娘呢，你不是和她相处得也很融洽吗？”
“阿懿，你的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我怎么和你讲你也不会明白的。我也只是提醒你，再说你和她未来还有没有交集都说不定。总之我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你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希望你不要失望。”
“不会，我从来没有对大哥失望过，也不会对她失望！”
“真的，你确信？”
“当然，我确信！就和你说的那样，还不知道未来有没有交集呢！好的东西，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拥有呢，远远地看着他们好，他们美，他们快乐，他们幸福足够了。”
“阿懿，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啊！”
“二哥，你也可以的，只是你和人疏离惯了。”
“阿懿这还是第一次听你夸我，说说看，从哪里看出来的？”
“当时我看见你准备帮她擦眼泪的。”
“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你背叛我和文文了，想帮她，所以我赶紧让你让开，换我来教训她。后来渐渐地等我长大了，再回味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你当时不是想背叛我和文文。其实你为人这么淡漠，对我们这些打打闹闹根本不敢兴趣的。你当时是同情她，真的只想帮她擦眼泪！”
“你还真是细致，看来这件事情，你回忆了不少遍了吧！”
“也不多，只不过最近回想起来的频率比较高。”
“你再这么一脸痴傻，我就不陪你吃饭了，喊大哥过来陪你吧，大哥陪你吃饭，你会吃得更加香。”
“别，大哥那个狼吞虎咽地，直接是抢菜吃，我抢不过他！”
“没关系，你把他当秋山涂不就行了吗？”
“这能一样吗？”
“当然能……”
另一边，正在洗照片的苏昊，情不自禁地连打了几个喷嚏：“妈的，谁想老子了，肯定是秋山涂那个疯姑娘，一定是在骂我没有把照片给她。算了哥下午亲自把照片送她家里还不行吗？哥做事可从来不自砸招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