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大王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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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闵希豪生男爵在反击土耳其的战役中

很难有比这更称心的礼物了。尤其是,我还听说过那支远征部队的战绩,我很快将成为他们的一员。这也是我第一次试图当一名士兵。

一匹马,一匹那么温顺、又那么勇敢而烈性的马,是羊羔和布西发拉斯[5]的合二为一。它不断提醒我作为一名勇敢士兵的职责,让我回忆起年轻的亚历山大[6]在战役中的出色表现。

显而易见,我们出发去战场的另一个目的是,挽回俄罗斯军队由于彼得大帝的普鲁特战役而略微受损的尊严[7]。在我以前提到过的那位伟大将军的带领下,我们打了几场战役,虽然都很艰难,但最终获得了全胜,并因此而威名远扬。

谦逊禁止下属们将伟大的行为和胜利归于自己,相反,这些荣誉通常会给予他们的上级,甚至完全不考虑到他们上级的日常品质。这些功劳还会归给国王和王后,而他们则从未闻过一次弹药标本的味道。除了娱乐场所,他们从未到过战场;除了守备军,他们也从未见过排成战斗队形的军队。所以,对于那次我们与敌方的激烈战争事迹,我也并不期待会得到任何荣誉。

用爱国者、士兵,简而言之,就是勇士们的话来说,我们做到了尽职尽责。虽然一群无所事事、高谈阔论的人觉得这并不值得一提,但这句话是非常全面的,是包含了重要内容和意义的。

因为我指挥着一个骑兵团,所以我可以仰仗我自己的智慧和胆识,完成各式各样的探险。我认为,我有权将由此取得的胜利归功于我自己,以及那些协助我取得胜利并征服敌方的勇敢同伴。

很早以前,当我们把土耳其人驱赶去奥恰基夫[8]的时候,前沿部队正打得火热。我那匹烈性的立陶宛马,几乎让我陷入了尴尬的险境。

当时我正在某个前哨,那个地方与部队有一段距离,我看见敌人正躲在一团尘埃中向我靠拢,但由于尘土飞扬,我根本无法准确估计出他们真实的人数和目的。如果把我自己也放进类似的飞扬尘土中,当然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很常用的战术,但这根本帮不到我,同样也无法达到把我作为先遣的目的。

于是,我让我的骑兵分散成左右两翼,让他们尽最大可能制造更多的尘土。为了能到近处亲眼观察一下,我自己则直奔敌方。我达到目的了,因为敌人只是站在那里挥舞着剑,并因为害怕我的骑兵而自乱阵脚,节节败退。

现在,是勇敢地向他们发起攻击的时候了!我们将他们完全驱散开来,使他们遭受了惨败。这一战,不仅把他们赶回到他们的洛赫堡垒去,而且远远超过我们预想的最最嗜血的场面。

只是,因为我的立陶宛马出奇地神速,所以在追赶敌人时,我又成为第一个到达的人。我看见敌人正齐刷刷地想从对面的门往外逃,因此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停留在市中心的广场上,等待与我的人会合。

我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可是既没有看见我的吹号手,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活生生的骑兵。先生们,请你们想象一下,我此时有多么的惊讶。

“难道他们会从另外的大街突破吗?还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呢?”我思考着。我认为,此时他们不可能离我很远,一定会很快追上我的。

怀着这期望,我骑着气喘吁吁的立陶宛马,到广场上的一口井边让它喝水。它一刻不停地喝着,那么的渴,而且这口渴却似乎根本无法被抑制。不过,这一切都非常自然、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当我想看看周围,寻找我的人的时候,先生们,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我可怜的马的整个后躯、骶骨和腰椎都没有了,都被干干净净地一刀切掉了。因此,它从前面喝进去的水,又从它的后面直接流走了,这样一来,喝进去的水根本没能让它得到任何好处,或让它的精神有半点恢复。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谜,直到我的马夫终于从完全相反的方向直冲过来,在衷心祝贺和激烈诅咒的浪潮中告诉了我下面这个情况:

当我与逃跑的敌人混作一团冲进广场的时候,有人突然把城防大门放了下来,它正好切掉了我的马的后躯。紧接着,前面说的那匹马的后躯混在敌军之中,彻底盲目耳聋地冲向大门,并在互相撞击的过程中,制造了极大的破坏。然后,它应该是凯旋似的跑去了附近的牧场,我也许还能在那里找到它。

我立刻调转身去,剩余的那一半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驰骋着,将我带到了牧场。让我兴奋不已的是,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的马的另一半。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看见它正独自在那里娱乐。而且,它的节目挑选得如此之精彩,恐怕至今都没有一名娱乐大师能想出这样恰到好处的无头娱乐,即使他是一位有着很高智慧和洞察力的人。

总而言之,我的神马的后躯,眨眼间已与牧场上欢跑的母马建立了互信的友好关系。并似乎在与它的后宫玩耍时,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不过,我们知道,做这种事的时候,脑袋并不十分重要。因此,此后出生的马驹都是无用的怪胎,它们缺少父亲造它们时同样缺少的那个部分。当然,它们的存在终究还是要感谢这一时刻的休闲。

因为我有了不可反驳的证据,证明在我的马的两个部分中都存在着生命,于是我让人叫来我们的军医,他不假思索,立刻用他随手可得的月桂嫩芽,把它们缝合起来。伤口幸运地愈合了。

此后还发生了一件事,当然这事也只有这匹光荣的马才会碰到。

月桂嫩芽在它的身体里扎下了根,并向上生长成一个超过我头顶的、有圆拱的亭子。后来,我也是经常去参加一些体面的骑马活动。当然,这类骑马活动,我都能在属于我的,同时也是属于我的骏马的月桂树荫下完美进行。

另外一次的小遭遇,我只想在此一带而过。我狠命地、长时间地、不知疲倦地打击我的敌人,导致我的手臂终于不再听我使唤。当敌人早已逃之夭夭,我的手臂却无法控制地不停甩动。

为了我自己,或也是为了让我的下属们靠近我的时候不被我打伤,我认为有必要将手臂绑在绷带上。在这八天里,我的手臂看上去像是被打断了半截。

先生们,任何人,如果能骑立陶宛那样的烈马,那你们一定也会相信,他能表演马上杂技或者别的绝活,而且那些绝活听起来更加神奇。

当时,我们正包围一座城池,我已经不记得它的名字了。陆军元帅当然很想知道堡垒中敌军的分布情况,但想要通过前哨、警卫和堡垒,然后再进入敌人的内部,显然是极其困难的,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也没有一个聪明的家伙,可以希冀通过他来为我们幸运地完成任务。

带着勇气和对工作的热情,我几乎是有点过于迅速地站到了最大的一门加农炮旁边,而它已经对准堡垒开炮了。为了让它把我送进堡垒,我嗖的一下跳上了那个炮弹球。

当我骑着它到了半路时,我头脑里突然涌上了各种并非无足轻重的担忧。

“嗯,”我思考着,“你现在是能进去了,那你又怎样出来呢?还有啊,在堡垒中,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呢?你会即刻被作为间谍抓起来,并就近捆绑上绞刑架。这样的一张荣誉床,我自然是要拒绝的。”

想到这些,再加上一些类似的考虑之后,我当机立断。恰好此时有一枚从堡垒飞来的炮弹球,它正好经过离我只有几步远的地方,而且方向当然也是我们的营地。我立马抓住这个有利的时机,从我的炮弹球跳到那个球上。尽管没能完成任务,但我还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我的亲人中间。

在跳跃方面,我的马也有与我一样的轻巧和完美。无论是战壕还是篱笆,它们都不能阻挡我骑马直行。有一次,我骑着马追一只兔子,它突然穿过一条宽敞的马路。我的马迅疾地从一辆正好经过,而且窗子也刚好敞开的马车中间穿越,而我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我的帽子,请求车内的夫人原谅我这侵犯自由的行为。

还有一次,我骑着马想要穿过一片泥沼地,起先我并没有觉得它有多么的宽,当我看见它时,我已经骑马飞跃起来,根本来不及停下了。我在空中飘浮着朝来的方向调转头去,想再试一次更长的起跑。

但第二次,我也仍然没有跳到那么远,而是在离对岸还有一丁点距离的地方,掉入了泥沼。泥沼迅速淹到了我的脖子。要不是我自己的手臂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能拉住我自己的辫子,并且带着马——我当然是把马紧紧地夹在我的膝盖之间了——把我们一起从泥沼中拉出来的话,那么在这里,我将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