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童男童女
贺斯在二楼打通了到露台的道路，贺姝冲了上来，后面好几人追着，贺斯将手中的花瓶残渣向追赶之人扔去，又有好几个人受伤，一时间阻挡了他们的前进。
两人打开露台门，跳了出去，贺斯一指栏杆，叫道：“往下翻出去，下面有马。”
中门町内巨大的响声，让街道上行人都惊慌失措，以为又发生什么大事，大家纷纷躲避，有些人从躲藏出伸头张望。
此时贺斯和贺姝已经从二楼跳了下来，两人各骑上一匹马，一抖马缰，催马向镇外跑去。
眼看两人就要脱身，竹胁出现在二楼露台边上，他手里拿着一杆西洋红毛鬼才运到大陆不久的全新拉绳火枪，对着两人的方向就是一枪，腾起一阵烟雾。
这一枪正中贺姝马屁股，马受伤惊嘶立了起来，将贺姝直接从马上摔下来，贺斯见状，连忙跳下自己马，过来拉贺姝。
这样一耽搁，中门町里又有十多人奔了出来，领头的正是气急败坏拿着火绳枪的竹胁。
“别动啊，再动我一枪轰死你。”竹胁举枪威胁着贺斯。
“你别管我，快跑！”贺姝躺在地上大声对贺斯呼喊，但已经晚了，中门町的人将他们合围了。
几个保镖上前抓住贺斯，对着他脸上身上就是一顿猛揍，霎时间，贺斯满头满脸鲜血狂飙。
街头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卓玉堂和缘心听见声响，也从后街走了出来，看见贺斯被打得不成人形了。
“喂，发生什么事了？”缘心高声问。
正在打人的保镖们停住了手，竹胁转过头，气哼哼地说：“这两个小贼，是岛上来的海盗，在我店里抢劫。”
卓玉堂冷冷问：“怎么？抓住不交官府，准备在街上打死吗？”
竹胁知道这两人不好惹，灵机一动，说：“这是江湖事，我们按江湖规矩解决，来，把他们两个带到咱店里去。”
他的话让卓玉堂和缘心不好再表态，从上官宇清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寻金镇上分一般律法和江湖规矩两套行事准则，竹胁既然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
这天深夜，海盗来镇上抢劫的事情又传遍了，到后半夜夜深人静时候，从中门町中传出的拷打声和哀嚎响了半条街。
吴衡站在自己房间窗前，铁满山局促不安地站在他身后。
听到对面一声声的叫喊传来，吴衡瞥了眼铁满山：“你其实不用难过，红海葵本来就是我们的死对头。”
“是，我也不知道，那小姑娘骗了我。”
吴衡劝慰：“不只是骗了你，我们都被骗了，什么兄妹，什么出来找他们爸爸，都是假话。”
他停了下：“我想起来了，当年红海葵手下有童男童女两人，莫非就是他们？”
“老大，这么说来，红海葵也开始注意这里了？”铁满山有点疑惑地问。
“满山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冲动，看见这样的小姑娘你居然会动心，”吴衡有些气恼地摇头，“这世道，规矩要变了，要随时让自己的脑袋，”他用手指着自己脑袋，一时想不出怎么说好，做了个你明白意思的手势。
“你为什么最近做事老出错？就是还以为像过去一样，谁拳头大力量大就能摆平一切，今时今地，这些不行了。”
“你自己说，我们这些年，是不是日子比岛上过得舒服了？”
吴衡脑海里想起自己当年在海岛上的日子，时常带着手下在海上堵截商船，成功了当然大家有吃有喝，但每次行动哪一次不是刀口舔血，将脑袋挂在裤腰上，时常官府会有剿贼的船队出动，那时就在各大小岛屿间东躲XZ，过着亡命的生活。
红海葵是他们中的另一支队伍，也是势力比较大的海盗，在不和官府作迷藏时候，他们互相间为了抢夺地盘和财物，也是经常火并，结下很深的梁子。
“我们退出海岛，不光是那里局势越来越不利，还是因为我看好了这里的发展，为我们大家找一条安生的退路。”
“红海葵还以为我怕他呢，你看，他现在知道，路上的活路远远超过海上，他终于醒悟明白了，我猜，他派出童男童女不过是先探探路，他后面一定还有计划。”
铁满山有些惋惜：“可惜他们没成功。”
吴衡走回自己桌前，将两个青玉核桃拿起在手中把玩，对着铁满山说：“你啊，和他们一样，就看眼前，他们不去偷那些珠宝，不是消息就传出去了吗？可是他们贼心不改，看见珠宝钱财就走不动了，你有什么好同情的，你这个笨脑子。”
铁满山对吴衡还是心有畏惧，见吴衡咒骂自己，他本想和吴衡说说狗蛋的事情，又强行压了下去。
此时被痛骂的还有一个人，美智子在自己房间内已经被骂了一个晚上了，她一声不吭，就只顾自己坐床边流泪。
竹胁满脸怒容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去，偶尔停下来侧耳听后院传来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
“你犯了你不应该犯的错误，你做这行，你同情心泛滥。”
“从你大师兄到这里开始，你就觉得我处事方式不对。”
“我们到这里目的是什么？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准备大干一番的？”
“你，还有松阪，还有你们大师兄，别忘记了，你们是来帮我的。”
“现状如何呢，嗯？”竹胁越说越气，“那个小姑娘，我开始看见觉得有几分姿色，我和你说，你要收留她就让她接客。”
竹胁一把用力抓住美智子的手腕，美智子被捏得手臂发白，勉强挣扎：“你弄痛我了。”
竹胁根本不理她，继续说：“可你，居然和她睡到一张床上了，别以为我没看见。”说完，他一扔美智子的手，“你看现在，她不但偷我们的钱还有你的珠宝，还把我们的保镖护卫打伤好几个。”
“现在明白了吗，你引狼入室，引来的还不是一般的狼，红海葵的人，外海上现在名气最大的海盗，他们盯上我们了。”
敲门声响起，竹胁喊了声进来，门被推开，一个卷着袖子的打手走了进来，在竹胁耳边低语几句。
竹胁听罢点头，将眼光又看向了美智子，然后走过来一把拖起美智子，美智子早已经魂不守舍，她脚步踉跄，脑中一片空白，随着竹胁来到后院一件屋子。
屋子门被推开，一股血腥味道飘了出来，几个打手站在屋子中央，松阪也在，不过躲在角落里，横梁上吊挂着贺斯和贺姝两具身体，已经被鞭打火燎得血肉模糊，两人身上仅剩几缕布条，血像雨水一样滴在身下的地上，形成一片血塘，两个人脸肿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你看看，你看看。”竹胁强行将美智子的头按到贺姝面前，“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小姑娘。”
美智子喘不过气来，眼泪流得满面，但她挣脱不开竹胁的手。
竹胁见状似乎突然兴奋，他用手从贺姝脸上挂起一点血，然后送到美智子嘴边：“你尝尝，你尝尝，她的血什么味道。”
美智子不断哀求：“不，不要，你饶了我吧。”
竹胁松开手，从打手这里拿过一把刀，“认清情况吧，美智子，从今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证明给我看。”
“证明？”美智子不解。
“松阪，你过来。”
松阪从角落里走出来，竹胁将手中小刀交给他，“你做个示范。”
松阪抖抖索索接过刀，小心走到贺斯面前，犹豫不决地看看贺斯再回头看看竹胁，竹胁鼓励他：“动手。”
松阪心一横，将刀直接插进贺斯的胸口，贺斯身体一阵抖动，嘴里冒出血泡。
“不，不要。”美智子见状，人又要软下去，竹胁在身后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不，你必须做，否则，她还将承受更多痛苦。”
美智子无奈接过刀子，站到贺姝面前，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举起的刀子也抖个不停，竹胁站她身后冷冷看着。
美智子一边流泪一边不由伸出手去抚摸贺姝早已经变形的脸，从额头一直摸到嘴唇，突然看见贺姝的嘴唇似乎动了一下，她不由将自己脸贴近，想听贺姝说什么。
贺姝嘴唇蠕动，用尽气力勉强轻声吐出两个字：“杀我。”
美智子心头一震，她以为自己听错，再次将耳朵贴近，贺姝突然将一口血沫吐在她脸上，“快杀我，你个臭婊子。”
美智子脸色更白，她鼓足勇气，一刀刺进贺姝胸膛，贺姝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声，然后头猛然垂下，美智子终于再也站不住了，她的整个人软倒在地，坐在血泊中。
竹胁也松了口气，他示意手下将美智子和松阪带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梁上挂着的两具尸体。
他在尸体间来回踱步，似乎思考着什么，然后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那个红海葵的饰物，在屋内昏暗的油灯光线下反复端详。
“童男童女，这下和红海葵结下大仇了，他什么时候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