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盗贼
贺斯看见贺姝进来，赶紧上前拉起她的手，两人走到屋角一张不被人注意的桌子前坐下。
“你怎么又来了？昨天那人差点为你死了。”贺斯说。
“死就死呗，我来告诉你，我他妈忍受不了了，要动手。”贺姝咬牙说。
“你又怎么了？”
“我那边的老板有点怀疑我了。”
“为什么？你看上去很正常啊。”贺斯疑惑。
贺姝从衣服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苹果，然后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一刀削下一块苹果，递给贺斯，“那老板要我接客，我没搭理他。”
“他既然已经怀疑你，那更不能下手了。”
贺姝自己削了块苹果放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混地说：“那个叫美智子的女人，她有点喜欢我，我已经侦查清楚，他家放钱的柜子就在她房间里。”
“你有计划了？”
贺姝四周张望了下，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俩，边将头靠了过来，悄悄说道：“那里二楼客房的走廊尽头有个门，通往屋顶露台，你在那边候着，如果得手后我一楼出不去，就往那里走，然后可以从那翻到楼下街上，你去准备两匹马，在那等。”
两人正商议间，见铁满山和方先生等人从二楼吴衡的房间出来，贺姝把头一低，：“我先过去，你等下就来。”说完，一个转身消失在店外。
铁满山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出去，他见贺斯走过来，问：“谁？你妹妹吗？”
贺斯见瞒不过，索性说：“啊，是的，她在那边不太习惯。”
铁满山咧开嘴笑道：“你妹妹不习惯，好啊，叫她来咱们店啊。”
贺斯正想法脱身，便顺水推舟：“这是个好主意，要不我过去问问她？”
铁满山来劲：“是啊，你快去，你快去。”
见贺斯出门，方先生问铁满山：“你答应他妹妹过来，老大同意吗？”
铁满山赌气似地说：“老大不同意的话，我养她。”
“呵呵呵，”柜台外面坐着一个反穿皮袄的人，可能天气较热，他半个肩膀都露出在外面，面前放着一碟腌豆，一小壶老酒，听见铁满山说话，不禁笑起来。
铁满山双眼圆睁，走到他面前，将头伸过去：“怎么，你好像在嘲笑我。”
那人用手指拈起一颗豆，扔进自己嘴巴，然后吧唧吧唧嚼碎了，露出黄褐色的牙齿，笑嘻嘻看着铁满山，“我觉得你花销太多了，恐怕养不起别个。”
“胡扯，”铁满山低低喝了声，然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我好像认识你，你，你是~？”他一时想不起，在脑海里搜索。
那人自得其乐又吃了颗豆子，“我是狗蛋呀，你这大块头记性真差。”
铁满山想起来了，“你不是山坡下的放羊人吗？”他的记忆里，那人始终黑不溜秋脏兮兮的，终日里和一大群羊呆在一起，哪有闲钱和闲工夫到酒馆里来。
“别以为我喝不起酒，”狗蛋依旧笑眯眯地说，“你是我的财神，你会为我卖单的。”
在这个镇子里，除了吴衡和方先生等少数几个人外，几乎没有人敢和铁满山这样说话，大家都知道这个大块头脾气暴躁，下手狠辣，就在昨天他还将一个顾客差点打死，就因为别人摸了个小姑娘的屁股。
铁满山的拳头已经攥紧了，巨大的骨节咯咯作响，狗蛋并不害怕：“你那天和龙少爷上了山坡，我看到了。”
铁满山的胸膛被巨大的铁锤猛地击中似的，胸口一阵翻滚，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这事不能让吴衡知道，已经几次了，他做事情都出现了纰漏，吴衡已经开始不太信任他了，如果自己杀死龙海生的事情居然出现了一个目击者，这事被吴衡知道，吴衡不会饶过自己。
铁满山回头看看远处的方先生，见方先生并没听见这边的谈话，他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火气，问狗蛋：“你想怎么样？”
“我嘛，也简单，从此喝香的吃辣的，你，养我。”狗蛋用手指着铁满山。
铁满山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将狗蛋那张龌龊的脸打个稀巴烂，但他忍住了，这个事情光凭狗蛋一个人这样说也做不得数，本来那天就是他和龙海生两人上山勘探，几乎镇子上人人都知道，行的就是反向思维之计，两人上山死一个，最多另一个也只是嫌疑而已，多一个人旁证说看见其实证明不了什么。
铁满山将声音压得极低：“这事已经过去了，你再说没用，所以，你别做梦了，趁我还没将你脸砸开花之前，你有多远滚多远。”
狗蛋眼见铁满山表情开始扭曲，心中也慌乱起来，他不再故意傻笑，摸出一些碎银扔在柜台上，对铁满山恨恨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会后悔的。”说毕扭头而去。
在铁满山和狗蛋对话的当口，贺姝已经又回到了中门町，竹胁、松阪、美智子等人都在大厅里招呼客人，她见没人注意，就又悄悄上二楼，回到美智子的房间。
房间床铺上被褥还未能叠好，留着两人同床睡过的痕迹，贺姝不再多寻思，直接对着屋角的一个柜子而去。
这是一个双开门的小橱柜，外面有把铜锁，这个难不倒贺姝，她从腰间拔出小刀，将刀尖轻轻捅进锁眼一转，咔哒一声，锁就开了。
她打开橱门，里面还有三个抽屉，她一一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都是金锭和银锭，她掂了掂，觉得太重了，于是拉开第二第三抽屉，里面放着些珠宝和项链手链镯子之类，她思忖了下，觉得这些比较容易携带。
她脱下自己外衣铺在地上，身上只有一件抹胸肚兜，她根本不管这些，将抽屉里的珠宝大把抓出扔在衣服上，然后将外衣打成一个包裹。
“你在找什么？”美智子声音在后面响起。
贺姝动作似乎被电击了下，她停顿在那里，然后又恢复正常，她继续将衣服打包好，然后一手抓着包袱，站起身转过来。
贺姝见美智子挡在身前，冷冷说道：“让开道。”
美智子眼睛里泪花闪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让开！”
“贺姝，你停手吧，你不知道中门町是干吗的，你一点机会没有，你跑不了的。”
贺姝突然涌上一股力气，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美智子一把拨到边上，“你不想死的话，让我走。”
美智子被她一拨，身体一软倒在床上，贺姝打开房门，快速地向楼下走去。
中门町本来就是酒色场所，里面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少，贺姝穿着肚兜往门口走，除了那些登徒子不停向她吹口哨淫笑，并没人特意阻拦。
贺姝一点也不害羞，边走还故意媚笑着和有些人招手，她知道门口就有贺斯准备的马，只要上了马出镇后，没人找得到他们。
她脚步就要跨出中门町，一个胳膊拦在身前，竹胁脸带微笑问：“你穿得这么少？是准备好接客赚钱了吗？”
贺姝一楞，脸上有丝紧张，但转瞬即逝，她也笑着回答：“老板，你急什么，我手上事情处理完，就可以赚钱了。”
“喔，我想问，你是不是找什么东西？”竹胁保持着姿势，这样贺姝不管哪个方向都出不去。
贺姝一歪头，一扬手中包袱，“我想我大概找到了吧。”
竹胁笑得更开心了，“我看不是吧，难道你不是找这个？”他举起手到贺姝面前，手上是一个红色海葵的饰物。
贺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往后退一步，“你认识这个？”
“红海葵，外海大名鼎鼎的海盗，告诉我，这次你们来了几个人？”
贺姝不再答话，身子向后急退，同时另一手一抖，腰间露出一条皮制腰带，上面密密插着十几把小刀，两把小刀冲着咽喉和心口直奔竹胁。
竹胁脸色一变，双手交叉护住自己要害，见飞刀上下飞来，气贯手掌，硬生生将刀击落，嘴里发出尖利长啸声。
警示声响起，整个中门町内各处都有回复声，啸声此起彼伏，平常隐蔽在各个角落里的看家护院的保镖都现身了。
竹胁堵住大门，贺姝只能翻身朝里面跑去，两个护院也发现了她，一左一右扑了过来，贺姝左闪右躲，脚步轻盈如蝴蝶穿花从两人身边掠过，同时两柄飞刀已经分别插入两人腹部，那两人大叫声中倒地。
贺姝想往后院冲去，又有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她一看不行，转头就向二楼跑去，后面一个看场子的保镖一下子抱住她的腰，将她小身体举了起来，高叫：“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啦，啊呀！”
那个保镖双手护住自己的眼睛，一把小刀插中了他的一个眼睛，贺姝从空中跃到了地上，转身一个飞踹，那保镖向后倒了出去。
贺姝人一得自由，转身又向上跑去，二楼有个保镖正张大双手拦在前面，突然身后被人用个花瓶砸在头上，花瓶四分五裂，保镖惨叫着从楼梯上滚下来，贺斯手上拿着一个破花瓶，对贺姝招手，“快上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