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戒毒
寻金镇终于碰到了一件大事情，中州王朝的前高官，有天下六扇门第一人之称的上官宇清大人，退休后在此养老，竟然在街头斗殴中被一个市井无赖给杀死了。
这听上去像个笑话，同时也成为一件令人关注的事情，镇上的人们都在说，如果按照越国的律法，毫无疑问凶手将被判处极刑，届时，越国刑部也一定会派出大量人员前来调查核实。
包大亭这几天忙活坏了，他的咳嗽越来越重，但他一点停不下来，每天各种讯息的记录和编写，然后他必须及时将这些内容油印成小报，开始在街上分发。
竹胁来找过他，要求他抽空帮着在小报上写些有关中门町的报道，并且承诺每出现一次中门町的相关新闻，都可以凭此去账房里获取一些银两报酬。
这对包大亭是一件好事，他终于可以凭借这个赚取银子，他已经在码头上的商船里看好一架西洋蔡司照相机，对方报价要五锭银子，他准备一旦自己有了这些银子，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台有很大一个镁粉闪光灯的机器买下来。
“哐当”一声，府衙的牢门被打开了，左五眯缝着眼，进来的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让三四天不见光亮的左五一时适应不过来。
“嘿嘿嘿，左五，你还好吗？”人影凑近跟前和他招呼。
“你，你？你是方先生？”
左五看清来人是方先生后，半起身一把抓住对方袖子，“救我，方先生，救我。”
方先生挣脱他的抓扯，“你先别急，只要你听我的话，自然能够救你。”
听方先生如此回答，左五心中稍安：“我一定听你吩咐，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是怎么做的。”
“嗯，嗯，”方先生转头，让身后跟着的公差出去一下，他要单独在牢房里和左五说话。
“你小子运气不错，本来想叫你趁上官喝醉酒时候下手，你到好，直接正面上去刚，居然还被你得手了，这真是哪里说理去。”方先生还先调侃了左五一下。
“我，我，方先生，不瞒你说，那天你和我说事后，我其实没有办法了，”左五开始倾述，那天他已经穷困潦倒，方先生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说事情如果成后再给他三十两，一共五十两，要他在赌桌上趁上官宇清喝多时候，给他来上一下，一是警告二是恶心恶心他。
左五拿到钱后清醒过来，对上官宇清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这么多江湖人士来镇上寻仇，就没见落到好的，何况自己，不过那时已经答应了方先生，钱也拿了，最主要他吸食了一点福寿膏，精神也亢奋了，他知道无论如何要这么来上一下，否则交待不了。
因此，当他见到上官宇清时候，故意大声挑衅，合着自己被他打一顿，至少没有白拿方先生给的银子。
左五当时拿出匕首其实也是虚张声势，他根本就没想到过，当他冲向上官宇清时候，他双臂大张一动不动，就直接让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
左五就像做梦一样，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的胸口是那么的柔软，匕首连一点阻挡都没有，就生生地刺进了一团软肉里面，仿佛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周围很多人围住他，一帮人把他捆起来交给王寅大人后，他才慢慢醒悟过来，刚才他竟然杀死了上官宇清。
这时候他才觉得害怕起来，自己接下来必死无疑了，才拿到的银子也没有命花，不好，到时候他一定要说出来，是方先生让他动的手，不过转念一想，又有谁会相信呢？
既然方先生能来大牢内看到，说明还有希望，他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
方先生好像故事是来试探他的，“左五，如果不是王大人先将你抓起来，你弄不好早就被大家在街上打死了。”
“是，是，还请方先生救我。”
方先生示意左五莫急，“左五，你虽然没有当场被打死，你知道当街杀死上官大人，也是要被处斩的吧？”
左五吞咽了口唾沫，“是，我知道，可方先生，我是听了你的吩咐啊，你不是答应我说，你会帮我处理的，没事的吗？”
“住口，左五你个无赖，我何时和你说过此些话语？你昏头了，作死吗？”
左五人虽浑，但脑子并不笨，见方先生如此说，眼珠一转，连忙求道：“方先生，莫生气，是小的一时糊涂了，你并没有和我说过那些话。”
方先生叹了口气，“左五，我今天来是告诉你，王大人已经决定将你犯的事进行公开审理，你如果一言不慎，我都保不了你。”
“方先生教我，教我。”左五已经跪下来，拉住方先生使劲摇晃。
“我教你一法子。”方先生开始面授机宜，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左五开始还将信将疑，渐渐听得觉得大有道理，频频点头，深信这样的话真可以救自己一命。
从府衙大牢出来时候，方先生满意地笑了，这件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最早的意料，当时只是想找人恶心一下上官宇清，帮助吴衡出一口闷气，没想到傻人有傻福，上官宇清一生中在阴沟里翻了一次最重大的船，直接没了性命。
至于救不救左五，则是完全吴衡个人意志的体现，在大家都要公开呼吁处死左五的同时，吴衡暗示王寅，利用王寅怕上峰到这里巡查会影响他的仕途的心理，让王寅做一个相反的判例，来告诉人们这个镇上真正有控制力的人是谁。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方先生笑眯眯地踱着步，和街上熟悉的人们打着招呼。
走到凤仪客栈不远地方，他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匆匆转过街角，“啊，那个就是龙海生身边的的女人，桐儿吧。”他自问自答。
方先生早就听说这个叫桐儿的女人如何清丽美艳，见过的人都说和镇上蔷薇姑娘相比，这就是两朵不同季节的花朵，蔷薇姑娘像荷花，漂亮脱俗出淤泥而不染，这个桐儿姑娘则像雪中腊梅，孤傲高寒，可远观不可亵玩。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方先生念道。
桐儿在镇上平时几不出门，活动空间局限在同福客栈里，但今天她必须要出去一次，上官宇清和龙海生都已经葬在镇外的墓地里，但上官宇清生前和她介绍的侦探社，她还从没去过。
她按照路人指点来到侦探社门口，缘心在店里远远就看见了他，连忙招呼卓玉堂一起出来迎接她。
桐儿在楼上自己房间窗户内望出去，曾经在街上见过他们俩，因此到也并不陌生，更何况她今天本来就是有目的，专程前来。
“我们知道这事，老师生前曾经和我们说过，本来就想等过几天找桐儿姑娘你，怕这几天你没有心情。”知道她来意后，缘心解释。
桐儿坐在那里点点头，“这事情我不想在拖了，石掌柜的一直在劝说我将土地和开采权卖了，当然，卖了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她见他们俩没有答话，继续说下去：“但是，我一旦离开的话，龙公子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可能永远不知道了。”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又想起了伤心的事情，卓玉堂忙将她注意力引回到正事上：“我们已经答应了老师，如果桐儿姑娘可以委托我们的话，接下来的相关调查等，我们来完成。”
“这个自然最好不过，我当然可以委托你们。”
“桐儿姑娘是委托我们后，继续在这里呢，还是先找个其它地方，等我们的消息？”缘心问。
“我想先暂时还在这里，我也可以同你们商量些事。”
桐儿决定先不离开，是因为她觉得卓玉堂和缘心两人在处理这事时候，或许还需要她的帮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目前想把自己身上鸦片瘾戒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不如暂时留下。
自从龙海生死后那天，她就决心戒除身上的毒瘾，她的药水里面已经没有了鸦片酊，她也不再向彼得神父去讨要，每天总有段时间，她的瘾会上来，上来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晕厥状态的，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浑身没有力气。
尤其是晚上睡在床上时候，虚汗是一身一身的出，肚子疼痛使人痉挛，还好这个时候杨老头小闺女站在她床头，帮着把几块凉毛巾轮流敷在她脑门上。
杨家这个最小的闺女这段日子已经好很多了，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分明没以前惊恐，大约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慢慢接受了桐儿和蔷薇。
尤其是蔷薇，每次来都很耐心地和小丫头说着话，讲些故事给她听，然后帮着桐儿打理自己的身子，这两天还端了些银耳红枣汤过来，说桐儿身子虚，要好好补一补。
桐儿有时会和她说些自己和龙公子的事情，蔷薇也会说些过去在越国的事情，讲到伤心处，两个人便一起叹息落泪，便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了。
蔷薇身上始终带着吴衡给她的福寿膏，除了那一次想放在水里给桐儿服以后，她再也没有拿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