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失去两个酒友
夏昭华把药房弄得一团糟，十七练功的梅花桩也被她砍了好几道剑痕，十七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发泄，等她终于精疲力尽停手后，拧了温热的脸巾给她把汗擦干，以免着凉。
药老捧着茶壶，坐在摇椅之上，“谁又惹我的乖徒儿不高兴了？”
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茶壶，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惩罚了一个下人，失去了两个酒友。”
“是你在将军府的朋友？”
“嗯。”
药老小心翼翼地问，“你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不解，“什么情绪？”
“比如伤心，食不下咽，寤寐难安之类的。”
“师傅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是喜欢那个占梧，师傅怕你受伤。”
“不错，我前几日对他还有一点点心动，谁知这么快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不值得我喜欢，我已经跟他们断绝往来了。”
药老松了口气，“这样也好。”看来她尚且不知情为何物，能这么快放下他也放心了。
“小玖，师傅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么快？你还没回来多久，这么快又要离开？”
“师傅有重要的事要去办，我答应你，办完了马上回来。”
“那师傅把十七一起带走吧。”
“十七自打到了药房，没日没夜刻苦练功，进步很大，你现在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她。我想把她留在你身边，再过几天议和的使团便要抵达夏京，有她保护你，我也安心些。十七，你觉得呢？”
十七坚定地点头，“奴婢愿意留在公主身边。”
“十七啊，我身边不缺人保护，你若能跟师傅出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十七直挺挺地跪下，“奴婢不走，公主可是嫌弃奴婢？”
“哎呀，你快起来，好好的跪什么跪，想留就留下，快起来。”
夏昭华是一肚子的无奈，她想出去却出不去，能出去的人却不愿出去。
“师傅，我也好想好想跟你出去见识闯荡一番，过几日北陵和东照的议和使团抵京不免又是一番割地赔款，我真是受够了。”
“此番有占梧在，他们不敢放肆，这位墨衣神将对他们的威慑要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即便是如此，也要有人要睡不着了。所幸大姐姐已定给了御史家的二公子，嫁给无官职的世家公子总比远嫁他国联姻好。”
几个姐姐之中，夏昭华对夏绽昕这个大姐尚存着几分姐妹之情，不忍见她深陷在两国的纷争与交易之中，所以她早早地提醒过她。
药老摸摸她的头，“小玖不用担心，无论如何，师傅不会让你有联姻困扰。”
她笑笑，脸上一派轻松，“我知道，我不担心。”
这宫里谁都有可能被推出去联姻，唯有她可能性最小。国主的宠爱在紧要关头是最靠不住的，但她身后有帝后的庇护，还有煜王，再不济她五哥哥也能用钱砸出一个假的昭华公主，她根本无需担忧。
夏昭华突然想起她好几天没见过她父皇，正好闲来无事，脚风一拐往御书房而去。
李公公远远地看见她，对着旁边候着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只见那个小太监点点头立即朝着她疾步走来。
“奴才拜见昭华公主。”
“免礼吧，你干爹跟你说什么？”
这个小太监是李公公收的义子，宫里人都叫他小李子，每逢有重要的事情，李公公自己走不开便会交代小李子去办。
“回公主的话，干爹让奴才跟公主说，国主正跟二皇子谈事，公主先去别处逛逛。”他的目光往帝后寝宫看了一眼。
夏昭华点点头，“无事的话来云华院走走，你干爹年纪大了，跑腿儿的活你多分担点。”
“是，公主，小的明白。”
来人刚通报，她三哥就迎了出来，“小玖，你怎么来了？”
“三哥也在啊，我刚刚要去御书房，不巧父皇在说正事，便先过来了。三哥也在母后这里，不是巧合吧？”
夏煜晟摇摇头，“走吧，进去说。”
“小玖给母后请安。”
“你个皮猴儿，又没有外人在，这么多礼做什么，快坐下。”
“嘻嘻，没有打扰到三哥跟母后谈事吧？”
“你三哥这次进宫是为了接待议和使团的事宜，没曾想被你二哥抢先一步。”
“我刚刚在御书房门口确实听说二哥在里面，却不想是因为此事。母后，三哥，你们别急，父皇还没有老糊涂，三哥是正经的嫡子，是西夏唯一的煜王，即便没有太子的头衔，他也是我西夏国民默认的储君，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只有三哥的身份才合适。二哥即便是想争下这个差事，他也不够格。”
“话虽如此，但你父皇的想法愈发让人捉摸不透，好多差事都交给他去办，眼下却是越来越看重他了。本宫听闻，他拉拢了占梧这个同盟，若真有此事，晟儿可千万要担心。”
夏昭华愣了下，“母后是听谁说的？”
“本宫的下人无意间看见夏念君与他会面，相谈甚久。”
她松了口气，“母后不必担心，据我所知，占梧与夏念君并不亲近，只怕二哥拉拢的是她，而非占梧。”
“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三哥无事便出宫去吧，等二哥走了我便去找父皇，此事交由小玖来办，三哥回府等着好消息便是。”
夏煜晟面露喜色，继而又变成担忧，“父皇不喜后宫干政，要不还是算了，三哥自己想办法。”
帝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小玖多机灵，会不知道你父皇的逆鳞？她说有办法自然不会是惹你父皇生气的办法，你啊，多跟小玖学学，有事还需要你妹妹帮忙，也不嫌丢人。”
夏昭华挽着夏煜晟的手臂，笑说，“母后尽会说玩笑话，三哥是最厉害的哥哥，是最疼小玖的哥哥。”
帝后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你三哥真是没白疼你。”
“母后可曾注意到苏贵妃近日有何异动？”
“她？”帝后的语气里满是不屑，“装温柔贤淑，装与世无争，整天一副不谙世事的白莲花样，偏偏你父皇就吃这套。”
“近些日子，她与夏念君走得近了些。”
“何止是近了些，过些日子就该母女相称了。”
“母后何出此言。”
“不久前，她在你父皇面前说，夏念君民间的生母姓苏，她也姓苏，她与夏念君又志趣相投，这是难得的缘分。她很遗憾没有给你父皇生一个贴心可爱的小公主，便萌生了想把夏念君记在名下的念头，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夏念君在宫里有个依靠，不会日日想起过世的母亲。”
“话说的真好听，不过宫里还没有把这么大孩子记养在名下的先例。”
“没错，你父皇也是考虑到这个才没有当场答应。”
“那她能善罢甘休？”
“当然不能，她想要达成的事什么时候放弃过，当场把你的父皇说得天花乱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你父皇点头也就这两三天的事。”
夏昭华点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