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嫡庶之分
夏昭华到御书房时国主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露出舒心的微笑，“小玖啊，你可好几天没来看父皇了。”
“父皇日理万机，小玖哪敢天天来打扰父皇。”
“你啊，贪玩还要找这么好听的借口。”
“小玖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小玖什么时候跟父皇找过借口，今天就是太想父皇了，所以才不管有没有打扰呢。”
“小玖近日是否又有新鲜好玩的事要跟父皇分享？”
“那倒没有，不过我这两天可能会惹出一些麻烦，先来跟父皇报备一下，御史大人要是找父皇哭诉的话，劳烦父皇帮小玖挡一挡。”
“哦，御史大人怎么惹到你了？”
“御史大人没惹我，不过他的夫人在小玖生辰当日惹舅母生气了，也就是惹到我了。我本来都已经打算不跟她一般计较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在外面到处说舅母的坏话，我一定要出这口气。”
“那她是怎么惹得宰相夫人不高兴？”
“那天舅母给我捐了一万两，给念君姐姐捐了一千两，御史夫人就说舅母偏心，对我这嫡出的公主大方，苛待念君姐姐这种庶出的公主，还说她们家嫡庶不分，只要是嫡子吃肉绝不会让庶子喝粥。父皇，你听这话气不气人，她家一个浣洗丫鬟所出的庶子跟世家小姐生的嫡子同等待遇那是她的家风，关起门来谁也管不着，但她借着舅母讽刺念君姐姐，讽刺皇家公主，那天是生辰，我没带长鞭，否则早就给她教训一顿。”
“她真这么说？”
夏昭华一脸气愤，重重地点头。这些话当然是经过她的加工，但那又怎样，当天在场的人都明白是这个意思，就算要问起来，得罪一个御史夫人总比得罪柳家，得罪帝后，得罪煜王还有她这个公主好。
“父皇，小玖不懂，嫡庶是分好还是不分好？”
“当然要分，如同你大姐姐，不久就要嫁人了，她诞下的孩子是嫡子，生来尊贵，不是随便一个世家女子的孩子能比的，更枉乱是普通女子。”
她若有其事地点头，“小玖明白了。”
他看着她小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不明白但我装得很明白的样子，被她逗笑了，“小丫头片子，总是跟父皇不懂装懂，放心，父皇不会笑你的。”
她急了，大声地说，“我是真的明白，我不仅明白，我还很佩服父皇。”
“哦？怎么说呢？”
“小玖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做得比父皇更好了。”她掰着手指头数着，“父皇有一二三……十三、十四个孩子，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唯独对三哥和我最疼爱，早早给三哥封了煜王，对我更是有求必应。试问，谁能比得上三哥和我的待遇？”
“傻孩子，皇家和普通人家不一样，没有嫡庶之分。”
“是吗？”她歪着头想不通，“那为何朝中大臣的家眷会认为咱们皇家也有呢？小玖不懂，小玖还以为他们都是跟着父皇学的呢？”
他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再让她继续钻牛角尖，“好了，说远了。你气不过御史夫人，去她府上小小闹一闹便好，别让御史闹到朕面前来，朕不耐烦应付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父皇，我会告诉她，要敢跟父皇告状，我下回闹得更厉害些，看她怕不怕？”
国主捏了捏眉心，颇有些头疼，“小玖，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再这么皮下去可不行。”
夏昭华随性地行了了礼，“知道了父皇，我下回会懂事点，少给您惹麻烦。小玖先告退了，父皇批完奏折早点休息。”
等她走远了，国主轻轻叹了口气，她越长大越像他心中的那个姑娘，只不过当初的那个姑娘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她的眼睛更像他一些，有一些桀骜和不驯。他从架子上拿出一幅已摩挲得发黄的画卷，画上是一个绝色美人，只是看着画都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她的美，难以想象真人又该如何惊艳。
李公公为他续上一杯热茶，“国主又在想云妃娘娘。”
“云儿若是还在朕身边该多好！”
“云妃娘娘说过，她会在天上看着国主和公主，天上的每一朵云都是她的影子。”
“十二年了，朕老了，而她在朕的梦中一如往昔。朕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天神看朕太孤单了，特意让她下来陪了朕两年，到时间就把她招回去了，总有一天，她舍不得朕，舍不得小玖，还会回来看一眼。”
李公公站在一旁安静地陪着，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对着画卷上的女子露出怀恋的神色自言自语。自古红颜多薄命，叶云裳成了他此生割舍不断的深情。
夏昭华远离了御书房之后，对碧草说，“你去一趟凤栖宫，告诉母后，这几天让三哥小心点收敛点别犯错，该做的我已经做了。”
“奴婢先跟着公主回了云华院再去。”
“不必了，你去吧。”
碧草有些不放心，今日公主身边只跟了她一个人，她一走，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她万死都不足以谢罪。
“让你去就去，一个个的整天只会瞎担心，就宫里这些蠢货，我一脚能踢飞好几个，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那些个不长眼的。”
碧草刚走没多久，从远处走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害，没想到被她一语说中，还真有不长眼的。眨眼间，苏贵妃和夏念君已走到她面前。
“小玖拜见贵妃娘娘。”
苏贵妃伸手将她轻柔地托起，“小玖怎么一个人在此处闲晃？”
“方才让婢女去给我取个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下回出来多带几个，你是公主，身边不能离了伺候的人。”
“小玖记住了。”
夏昭华一心想着快些离开，所以好声好气地回答她的话。奈何她却没有放手的迹象，被她拉着的手酥酥麻麻的一阵难受。她假装咳嗽一声，收回自己的手拿出帕子擦拭嘴角。
“贵妃娘娘向来深居简出，今日怎么有兴致跟念君姐姐一起逛御花园？”
苏贵妃捂着嘴轻轻笑开，只露出一双月牙形的笑眼，如果不了解她的人会被这无害的外表所骗，会觉得心旷神怡，谁也不会发现她纯良外表下隐藏的野心。
“还不是念君怕我一直一个人待着，怕我闷，非得拉着我出来走走。我今日才发现，白花不开的御花园也另有一番风味呢。”
这便是苏贵妃的高明之处，她总是会对常见的事物保持好奇之心，不会学着帝后自称本宫，只要跟她相处，听她说话，会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心，把她当做天真的少女看待。
“那小玖便不打扰贵妃娘娘和念君姐姐赏景了。”
夏念君难得看到她这么憋屈的一面，哪那么容易放她离开，“妹妹的婢女还未回，不如跟着我们边赏景边等，也好过你一个人孤单。”
夏昭华挑挑眉，“要我跟你们一起也好，只是我若是说了不好听的话，做了你们不开心的事，可别坏了你们逛花园的心情。贵妃娘娘是知道的，我的性子阴晴不定，没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夏念君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妹妹就爱说玩笑话，我……”她话还没说完，苏贵妃的手往她的手上一搭，接下来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既然小玖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昭华连告退的礼都懒得给她行，转身便走开。
夏念君咬着下唇，瞪着她的背影暗自生闷气。苏贵妃轻柔地拍拍她的手，“不用急，不用气，你会有这么一天的。”
“是，念君全听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