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噩梦（三）
当晚，公安局驻法院讯问室内，蒙湉带着一名警察对莫寄北所说之事进行详细讯问。
“我和陈雁南初见是我去她学校参加活动那天，她带队领着我们进入礼堂，我不小心绊了一下，是她扶住我、关心我。她就坐在我前面，经常会回头看我，她的眼睛很亮很亮，看向我时会露出温柔的笑，有时会害羞地移开目光，那是我一见钟情的起始。后来午饭也是她请的，我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给她转了钱她也没收，或许她对我也是有意思的。”莫寄北回忆着，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蒙湉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些年见过不少自作多情的嫌疑人，这人也不例外，一看就是脑子里脑补太多戏了：“后来呢？”
“后来她换了联系方式，我联系不上了。又过了几年我听说她死了，很伤心，直到我这次再见到她。我太想她了，忍不住想多见她几面，就去店里找她，结果发现她有男朋友了，我想多了解一下她，就在附近远远看着她。”
“行了别美化自己了，那就叫骚扰和监视昂。”蒙湉抱着胳膊，“陈雁南的大学是哪所？”
“H大学。”
“到你听说陈雁南死这件事之前，这些都是陈雁南的事情，你喜欢陈雁南对不对？”
“没错。”
“但是你来到这里见的是陈阜秋，她是赤枫大学毕业的，和陈雁南就不是同一个人啊？”
“她俩长得一模一样！”
“先不说到底有多像，就算陈雁南活着，这么多年没见，她也肯定会变样吧？”
“她俩就是同一个人。”
蒙湉抱着胳膊放松地倚到椅背：“那我就好奇了，通过你的描述能看出陈雁南性格上与陈阜秋大相径庭，而陈阜秋的档案资料都很完善，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同一个人？是通过什么方法辨认的？”
莫寄北不吭声。
“你好好想想，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审你。”
“她为什么不来问我？”
蒙湉装傻：“谁？”
“陈雁南啊。”
“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莫寄北啧了一声，不情愿地说：“陈阜秋。”
“她又不是干这个的，你以为你想让谁来谁就能来吗？”
“恕我就不配合了。”莫寄北撇走桌上的东西，岔开腿大咧咧地坐着倚靠着椅背。
“行吧，我们本来还想用内部网查一下陈雁南的情况，看来你也不需要，那就算了。”蒙湉叫人收拾东西离开了，留下莫寄北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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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雁南来之后，她做梦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此时的梦很特别，是她从前从没有梦见过的，很真实很清晰，是H大学的样子，简直像是她的记忆……
学校举办社团活动，她是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负责迎接一些外校过来参加活动的成员并把他们带到礼堂里。
请他们入座的时候活动已经快开始了，礼堂里只剩了舞台光，好像有一个人不小心绊了一下，她摸着黑扶住了对方，出于礼貌又叮嘱对方可以打开手电筒照路。
后面的活动也不需要我做什么，而且观众席很黑，她坐在后面安静地当着工作人员就好，活动结束后再将他们带到学校食堂发盒饭。她的工作到此为止，但有个人突然拉住她要联系方式。她不喜欢加陌生人，拒绝了，但是没想到他十分执着甚至有些强硬，她害怕他会找事，不得不加了他。
他后来经常会发一些问候的信息，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精神不太正常的话，很像骚扰，她有些害怕。还好这只是个小号，她很快销了号彻底远离了这个人。
后来在千塘镇工作被卷入公门天的事情里，她好像再次见到了那个人，他在自己背上狠狠划了一刀，雁南背后抽痛，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你醒了？怎么了？疼吗？”王颋担忧的脸映入她混沌的视线。
雁南惊魂未定，紫色的蝴蝶扑打着她的意识和视线，她烦躁地摇头想摆脱掉它们。
“我取出来了。”佟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肩膀处疼痛难忍，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什么情况……”
“我学过医，安全起见，我来帮忙取这个。”佟霁把托盘拿给她，雁南看着一块极小的机械物上沾着些血和纤维，不解地抬头。王颋：“你后背的那道伤口，里面被人放入了定位器。别担心，我们拆的及时，他还不知道是你。”王颋，“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只是和那个人长得像。”
雁南瞪大眼睛，阜秋姐到底经历过什么？还有人把定位器放进……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痛止不住地颤抖：“所以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雁南不敢问出最后五个字。
王颋猜到了她要问什么，因着肿着的脸笑得有些勉强：“你猜。”
雁南记得阜秋姐说过佟霁认识从前的她，她艰难地转过头找佟霁，佟霁走上前来：“我什么都没说。”
“啊？”这下轮到王颋懵了，看着打谜语的佟霁，“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佟霁没理会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被他拉来的，检查到你体内确实有定位器，便自作主张取了出来。违反规定，我愿意接受惩罚。”
“我……我怎么来这里的？”
王颋：“从莫寄北那里出来你晕倒了，然后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然后你们给我做了个检查？把定位器取了出来？”
“嗯。”
雁南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不对，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为什么突然想做检查？”
佟霁仍然不吭声，王颋对答如流：“因为你晕过好几次，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检查了一下。”
“片子呢？”
“已经删掉了，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所以等一下你得再去检查一次。”
“好。”雁南不想再思考了，这两天她见的事情太多难以消化，此刻脑子里似是有一万只蝴蝶扑棱着翅膀，吵得她头疼。
终于，在限期最后一天下班前的半个小时，特别小组终于将初步调查结果交到了院长手里，院长立马通知人手将公告发布到网络平台，对偷拍者鲁小桥身份调查以及牵扯油壶村的事态进行回复，并表示上级已经派出调查组接手调查相关事项。
“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他们仨是在这间检查室里看完的公告，王颋伸了个懒腰，往群里发了条语音，“这是我们一起完成的第一个案子！”
“大家辛苦了，明天回小组我们开个简短的会。”
“佟哥你去哪了！我这里忙死了，快来帮我！”季净初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佟霁看看王颋又看看阜秋（雁南），紧张地绞起手指：“你没事的话，我先去帮季净初？”
雁南疲惫地阖上眼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