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6章《锁真定》(I)
剧本附带小说是宋怡的要求,她不喜欢看冗长的剧本。
因为她的咖位够大,所以给她接戏前,那些剧本都变成了短篇小说,但不包括根据小说改编的。
这部小说显然是由剧本改编而成的。因为它字数不多,而且都是挑着主要情节写的。
宋徕湘看了一眼名字——
《锁真定》。
真定是曹皇后的娘家。一个锁字也注定了它是一个悲剧剧本。
出身望族的古人常用自己家族的郡名冠上自己的姓作为称号。像韩愈,就因为他出身昌黎韩氏,是当地望族,故常自称“韩昌黎”。
故事是这般开始的……
三月三,上巳节。
春风拂面,似有万般缱绻之佳人起袖长舞,蹁跹的衣袂拂过苍白的脸颊,在冬后平添了几许生机,染上了红晕。
雪白的梨花随风飞舞,似有万般深情,又诉不尽别离。
曹怜纾从水中出来,轻巧地穿好衣服,兴冲冲地向远方跑去。
“纬哥哥!”曹怜纾对韩枫笑道,笑声悦耳,如银铃清脆。
少年回眸,约是十八岁。他浅浅一笑,似曦光和煦,洗去尘世的铅华,又似陌上朝阳,充满生气。
他如一枚暖玉,笑道:“怜纾妹妹,你也来了。”
上巳节是古时出游,男女相识的节日,自古就有璧人因一眼而入情网,留下一段佳话。
“纬哥哥,我及笄了!”曹怜纾嘟着嘴地拍下韩枫的手,眼中写满了笑意。
“嗯,丫头及笄了。”韩纬移开手,眼中写满宠溺。
“及笄了。对了,我的梨花簪掉了,纬哥哥,你快帮我找找。”
看着曹怜纾慌乱的样子,韩纬不由一笑:“无事,纬哥哥折一枝梨花替你簪上,可好?”
“好。”
梨花别上发梢,曹怜纾脉脉看着他,笑问:“纬哥哥,小时候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韩纬的目光更加柔和,小丫头长大了,“待我弱冠,考取功名,我便上门提亲。”
“好。”曹怜纾美眸清澈,似有点点星辰闪烁。
远处,微服私访的赵祯看见了曹怜纾,神情流露出一瞬的恍惚。他问一旁的随从:“她是谁?”
“回公子,是灵寿韩亿的第四子韩纬。”随从回。
“那名女子是谁?”
“周武惠王曹彬之孙女,尚书虞部员外郎曹玘长女。”
“知道了。回宫吧!”
见到了最美的风景,其他的景致也显得索然无味了。
韩纬,出身真定韩氏,与当时的苏州范氏、真定曹氏和三槐王氏是北宋最负盛名的望族。其父韩亿在天圣四年授枢密直学士。
韩纬出生时,天降异象,且韩纬出生后,其父韩亿入为侍御史、河北转运使,运势极佳,因而他的名字有“纬”,愿其一生富贵,有宏图,可纬武经文。
宋徕湘看到这里,不由一笑。这位编剧还真是用心,构造一个子虚乌有的事迹还真是良苦。
按照辈分,韩家这一辈的人应当名为绞丝旁,像韩纲、韩综、韩绛、韩绎,都是如此。
像韩绛,韩亿第三子,取绛字为红意,寄予着他将来会官至红袍加身。古时的三品以上的官员为红紫袍。后来,他在宋仁宗时历任陈州通判、成都知州和开封知府。
可见名文化还是有一定道理。
韩纬在韩家族谱上确有其人,但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亮点。宋徕湘怀疑他是庶子。
可是一个纬字的格局又显得太大,不像是一个庶子该有的名字,具体如何,宋徕湘也无从考证。
她又不是研究历史的!
总之编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不符合历史的剧又不止一个。
韩纬,他在这部电影里只是一个小角色,他的出现只是见证了曹怜纾的成长与变化。
毕竟正史和野史上都没有对曹怜纾感情戏的描写,就算编剧编得天花乱坠也……无从考证。
看瓜吃瓜就好了。
下面一段剧情是野史。
野史上有云,曹皇后是有过一段婚姻的,但是那人痴迷炼丹就在新婚夜上休了曹怜纾。
又是一年春。
这一年,曹怜纾十七岁,韩纬也入了弱冠之年。
“纾儿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夫人可知道谁家的孩子与纾儿年纪相配?”曹玘问。
“老爷,我看李士衡之孙李植和纾儿挺配,不如……”
李士衡,观察使,曾奉命出使高丽,主要在京朝昭文馆任编校书籍职务,当时的文豪。
话还没说完,在外偷听的曹怜纾就出来反驳:“不要!我要和纬哥哥在一起!”
曹玘一愣,随即怒道:“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想嫁谁就嫁谁的?”
曹怜纾不悦:“为什么不能?纬哥哥哪里比不上李植了?我凭什么要嫁给那个家伙!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植天天就想着炼丹,女儿嫁过去又怎会幸福呢?”
曹玘揉了揉眉心,道:“且容为父再考虑考虑吧!”
曹怜纾不甘地退了下去,暗中寄了一封书信给韩纬。
杏花落,已是五月时。
韩纬站在窗前,眼底写满了内疚和自责。月前见信,他想要上门提亲,却被韩亿阻止。
“真定曹氏手握兵权,且我韩氏世代为文官。若是我们与曹氏联姻,必将势大,届时陛下必然会对我们心生忌惮。曹氏握有兵权,陛下尚且不会妄动,而我韩氏世代从文,若是失了圣心,必将败亡。
莫须有的罪名,我们韩氏受不得!而且坊间早有传言:娶妻娶灵寿,生子有福气。这已然暗指曹韩二门得了气数,若是联姻,有人在陛下面前谗言,必致祸患!
纬儿,你也长大了,朝堂上的局势你也清楚,没有谁,生在世家能够放纵自我。这姻,不能结!
为父只能言尽于此,你自己思量吧!哎!孽啊!”
回想父亲当时的无奈,韩纬的心就没来由地一揪,扶在案几上的手也落了下来。
案几上躺着一封信,是曹怜纾三天前寄来的。七月七,乞巧节,距它已不过月余。
韩纬知道,纾儿明白了他不能来娶她,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可是,这又让他怎么面对!曾经年少的誓言,岂是说忘就忘?
韩纬抓紧了信,生怕它消散。按照纾儿的性子,这怕是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他不能再丢下。
杏花纷飞,似当年梨花树下,少年少女眉眼浅浅带笑,殊不知,梨花,已然注定了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