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物语者
1
秃秃是从小学时开始大量掉头发的。每天妈妈都能从地上扫出大量的落发,仿佛自己养的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儿子,而是一条正在脱毛季的小狗。
秃秃时常抱怨:“太吵了!”
妈妈回头看看安静的客厅和关得好好的电视机,实在想不通还有哪里会吵到自己的小宝贝。
爸爸妈妈的头发都是被亲戚朋友开口认证过的茂密,托了这两层基因的福,秃秃虽然掉头发,但脑袋上始终有一层细软的植被。
秃秃二年级的时候,妈妈就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很少遇见这么小的病患,研究很久,判断:“压力性脱发。”
妈妈冤枉极了:“我连奥数班也没给宝贝报呀!”
大家都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压力,左思右想,妈妈认为这都是爸爸不怎么带孩子的原因:“一回来就往沙发上倒,能多陪陪孩子吗?我儿子就是因为有你这样冷落他的爹,才会小小年纪气脱了发!”
爸爸哭了:“我上班好累的。”
妈妈:“我上班就不累吗?”
爸爸挣扎道:“我只是不辅导孩子读课文罢了,我普通话不如你标准……”
妈妈:“那你学!”
爸爸含泪点头。
于是秃秃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祖籍山东的爸爸有了一口堪比播音腔的普通话。
在爸爸被选为公司年会主持人的时候,他发言道:“作为本公司的声音担当,我的成就都来自对我严格要求的妻子……”
其实心里想的是:这都是因为我儿子脱发。
2
秃秃升上初中以后,换了一群同学,不像原先的同学那样嘴毒不饶人了——说来也怪,越是年纪小的孩子,越是天真无知,讲的话越是伤人。初中的同学会看人脸色,会晓得给人留面子,见秃秃脑门上的头发浅而薄,都以为是天生的一贯如此,刚开学时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与众不同的脑袋,时间一长,班上染头发的也出现了,少白头的也有了,秃秃的发型更加无人在意了。
有知道秃秃以前外号的,也只以为那叫兔兔。
因为秃秃属兔,生得又白又安静,很少讲话,总是在教室的角落里戴着耳塞趴着发呆,就像一只笼子里的小兔子。
如果有人能听见秃秃的世界,可能世界上会多一个秃子吧。
这个世界在我们的耳朵里,是什么呢?
是春天的微风与秋天的落叶,是夏日的雷雨阵阵和冬日的雪花簌簌,是亲人的喁喁细语和朋友的言笑晏晏,是门外的车水马龙和关上门后静谧的私人空间。
这个世界在秃秃的耳朵里呢?
是永无止境的吵闹。
某一个春天,秃秃被父母带到公园里玩耍,爸爸妈妈笑嘻嘻地哄秃秃到花丛中拍照,还要他拈住一根较为高挑的花枝摆造型。
秃秃站着不动,被妈妈催得厉害,才伸出手抓住了一根花枝……
“你干吗呢!死孩子!”
秃秃吓得猛地一跳:“妈妈!你有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啊?”
妈妈迟疑地摇了摇头,这里是公园的一角,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接下来,秃秃听见花丛间突然就传来了又轻又杂的吵闹声:
“蜜蜂呢?今天还来不来啊?我的粉攒不住啦!”
“走开,你离我远点,就算大家是同一个妈生的,我也不想被你传粉,啊啊啊,滚!走开走开!”
“哎呀,来了呀,快快快来呀,来呀来呀……”
“好烦,不想授粉。”
……
这些声音有的低回有的轻佻,却都是一样的细柔,似乎说话的人也是又娇小又细嫩。
“嗡嗡嗡,噜噜噜,花蜜真甜,哈哈哈,略略略,一起吃,哈哈哈……”
“开工啦,收工啦,开工啦,这里的花蜜不如别家的多啊!”
“啊呀,这个甜!吸溜吸溜!哎呀,这个也甜,吸溜吸溜,好吃好吃……”
这个声音又响又密集,让人觉得说话者也必定是话痨且低智商。
“妈妈妈妈!好多人在说话啊!”
妈妈脸都吓白了,带着孩子去了医院。什么事也没有。脑子和耳朵也都好好的。
医生说这是幻听。
于是秃秃吃了许多药。
没用的。声音还在耳边,还不是同一种。
药那么苦,医院的味道又那么臭,秃秃学会了听见说话声也不慌张,只是越来越不想说话,越来越不爱出门,掉的头发越来越多。
秃秃逐渐长大,心里越来越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幻听。
他只是能听懂别人无法听懂的话而已。
所以,秃秃最讨厌夏天。
爸爸妈妈带秃秃回老家,所有人都在夏夜的院子里乘凉,只有秃秃不愿意,躲在屋里门窗紧闭。
但依旧拦不住聒噪的虫鸣。
妈妈感慨着:“这夏日蝉鸣真是清脆嘹亮呀,不愧是音乐家。”
什么音乐家?
分明是一群骚扰狂!
秃秃在门里头听得清清楚楚,蝉叫的是:“美女?在吗?在吗?听得见吗?有空吗?我们说说话呀?夏天好热呀?在吗?你还在吗?……”
如果下了雨,青蛙的声音就会一声比一声高:“啊!天!真热!真!热!啊!这!天——!热啊!夜!啊!雨!啊!啊!好!啊!”
最可怕的是骤雨初歇。
蝉和青蛙都在叫。
此起彼伏,互相穿插,各自撩妹。
为什么?他们彼此听不懂,我却都听得明明白白呢?
秃秃用被子蒙住头,塞着耳塞,竭尽全力地试图入睡。
烦人,睡不着,头发又要掉了。
3
秃秃长大后与他人同席吃饭,聊到各自喜爱的生物。
有的人说猫,有的人说狗,只有秃秃坚定不移:“母虫子,母青蛙。”
大家都惊呆了:“为什么?”
“因为她们不叫唤。”[1]
秃秃成年后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成了一个美食栏目的编辑。
食物是不会瞎嚷嚷的。
直到他需要撰写一篇有关天南海北不同地方的醉虾的做法的文章。
有啥区别呢,无非有的用的是二锅头,有的用的是绍兴黄酒。有的虾喝醉了就趴窝,有的虾喝醉了狂讲江南话,如果喝的是路易十三的话,还会用法语讲。
好烦。
秃秃吃刺身是一绝,虽然他不喜欢吃,但饭桌上总会有人点。
有次老板和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全部从冰岛空运过来的!”
秃秃:“这明明是青岛的。”
食客和老板共同质疑:“你怎么知道?”
秃秃指了指趴在冰沙上奄奄一息的北极贝:“它讲的是山东话。”
于是众人大笑,纷纷夸秃秃不愧是搞文字的,讲话幽默。
只有秃秃和那只嘟囔着“踢蹬咯踢蹬咯”的北极贝知道这是实话。
4
秃秃的小家装修万事从简,唯独隔音设备砸了重金,保准外面丢颗炸弹,都不会影响到屋内的人的睡眠。
然而还是会有烦人的时候。
秃秃午睡失败,爬起来稳准狠地打死了藏在衣柜和墙壁缝隙里的蚊子。
蚊子死不瞑目:“我啥也没干。”
秃秃:“你打鼾的声音太大了。”
秃秃虽然写美食,却并不擅长做美食。
甚至,他很不愿意做饭。
说起来,出去考察食物的日子是痛苦与快乐交织的,固然从偏僻的被世人忘记的角落里搜寻出不同凡响的吃食令人充满成就感,但凡外出就必须戴上耳塞隔绝噪音的旅途却也是疲惫的。只要不在马路上行走,耳朵里就紧紧地塞着耳塞的状况是生理性与精神性的同时桎梏,长期塞着耳塞,秃秃觉得自己的耳朵眼都比寻常人要大一码,入耳式耳机就老从里头掉出来。
秃秃想走遍大好河山,想尝遍人间百味,却又抗拒这种一时不察就会被嗡嗡嗡的絮语声紧急环绕的生活,没得选,只能宅,只能经常闭门造车。
不出去调研的宅中岁月,一日三餐靠周围的馆子和外卖。
例如看上去好像还没开多久的“女巫外卖”。
距离30.25千米,平均配送速度15分钟?
这家店是开飞机送外卖的吗?
秃秃下完单就躺在床上看视频,二十分钟的短视频刚放到一半,窗户就被敲响了。
秃秃唰地拉开窗帘,凝滞了数秒,又唰地将窗帘拉上了。
“搞什么,我在白日做梦吗?”
窗户上继续传来有节奏的叩击声。
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对这样的对待是多么的习以为常。
秃秃掐了自己一下,在疼痛中老老实实地把窗帘拉开,把骑着扫帚在窗外飘着的女孩放了进来。
“这是您的外卖,满意请给骑手五星好评哦。”
穿着黄色蓬蓬裙的女孩露出标准的外卖员微笑,脑袋上扎的明黄色发带就像蝴蝶一样随着主人的行动微微颤动。她将袋子递给秃秃,转身跨上扫帚,像骑车一样双脚悬起,手在扫帚杆上拧了拧,便骑着扫帚飞驰而去,未遂。
因为秃秃眼疾手快地抓住扫帚杆把女孩拦住了。
“你是真的女巫吗?”
“我是啊。”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女巫?不应该在深山老林里熬制各种魔法药水吗?为什么会送外卖?还送到我家?还承认得如此爽快,让我始料未及?
秃秃在心里无声地指控着。
女巫抱着扫帚默默地看着他,见他还在发呆,便一溜烟儿飞走了。
妈妈!我看见活的女巫啦!
秃秃回过神来,将桌上的纸袋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份土黄色牛皮纸包装的方盒,很朴素,没什么讲究,除了“女巫外卖”几个大字,什么都没有。
他有点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打开了这个纸盒。就在掀开的那一刻,一股夹杂着水汽的热腾腾的气息扑了出来,裹在这股气息里的,是浓郁却不厚重的食物的香味。
那味道,像春天的柳絮,悄没声儿地钻进了秃秃的鼻腔,又顺着鼻腔一路滑进了胃。像一个柔软的钩子,勾起了他心底深深潜藏的馋意。
秃秃始终没发现自己在拿起筷子前就咽了好几下口水。他还没扒拉几下,也没仔细地挑三拣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纸盒子已经空了,连沾着菜汁的饭粒,都被他塞进了嘴里。
谁能想到,我堂堂一个美食专栏的编辑,居然被一份外卖征服了。
甚至想起身为它写个食评。
忍住。秃秃摸着肚皮想到。
晚饭,是“女巫外卖”的猪脚饭。
秃秃也并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其实女巫用的食材都是人肉”。
但他看看外卖APP(应用软件)“女巫外卖”的月销量,立刻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揣测。
如果真用人肉的话,怕是每个月都会有一个村寨的人被吃掉,哈哈哈。
晚饭也很好吃。
女巫从窗口将外卖送进来的时候,秃秃正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女巫作为体力工作者,蛮好奇地看了会儿脑力工作者的劳作,并不是很想打扰他,就从窗户缝里把外卖塞了进来。
秃秃吓得嗷了一声,女巫倒是蛮稳当的,波澜不惊地挑挑眉,转身飞走了。
老实说,有点酷。
5
连续三天把热销榜上的外卖菜品点了一遍。
秃秃向美味屈服了。
食物的本质在于出色的材料与味道,怎么可以仅仅因为贩售的方式和容器的形态,而抵触食物本身的价值呢?
秃秃不仅迅速倒戈,改换了口调,甚至还单独为“女巫外卖”写了短评。
写不了长的,毕竟对于食材甄选自何处,外卖店开在哪里,厨师是什么出身,一概不知。
唯一可写的,是秃秃心里实实在在的赞叹而已。
大概是这篇短评的感情太真挚太热烈了,以至于读者看了几行字就仿佛尝到了软烂酥香的肉、清爽脆口的菜。
那期文章发出去没多久,“女巫外卖”就跃升成月销量第三的大店了。
这个军功章上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呢,秃秃不无得意地想道。
窗户被敲响的时候,秃秃有些犹疑:“我今天还没点外卖呢。”
女巫摆摆手:“我知道。”随即掏出了一份彩印菜单塞到秃秃手里。
“是这样的,为了回馈对本店助益良多的老客户,特邀您尝试我们的新品菜式哦。”
秃秃顿时来了兴趣,粗粗一看,有些惊讶:“你们换风格啦?”
原先APP(应用软件)上的“女巫外卖”,风格极其简约,简约到了一看就知道“这家店老板没钱请美工”,就是极其朴素的食物名字加上写实的照片配图,连滤镜都不加的。
这张菜单,却花哨极了——和原先的相比。
菜名从“猪脚饭配两素料”“鸡排饭一菜一汤”这种憨厚,变成了“宁静生活(配杂蔬水果)”“阳光心曲(配甜点饮料)”这种土里吧唧的文艺风。
看上去老板请不起文案以后终于选择了自己操刀。
价格翻了三倍。
秃秃皱着眉,心中有一堆不适合当面陈述的话想说,例如:“你们店不要这么膨胀,一火就搞成贵价浮夸风,这样子走不长……”说出来怕是要被女巫殴打,于是只是憋得脸都有些红了。
“你随便选,不收钱,回馈款!”女巫掷地有声。
罢了,先尝尝看吧,说不定当真能有配得上价格的口味呢,秃秃劝自己,于是挑了“宁静生活”。
“不多点点儿吗?”女巫热情地问。
“不了不了,我只是尝鲜,不好占便宜的。”秃秃拒绝得很坚决。
“女巫外卖”依旧来得很快,快得秃秃怀疑自己下楼扔垃圾的速度都及不上女巫的脚程。
的确好吃,不过也只是比之前的菜多了些新鲜感而已,犯不着涨三倍价嘛。秃秃有点遗憾地点评着,水果蔬菜的沙拉倒是与众不同,他一个老饕,居然不太吃得出是什么。
秃秃收拾着外卖垃圾,随手塞上耳塞下楼扔垃圾,丢垃圾的动作因为有些不宁静的心绪而剧烈了些,刚买的耳塞和耳朵还不怎么适配,居然掉下来了一只。
感觉到耳朵眼里的那个小海绵掉出去的一瞬间,秃秃就做好了迎接扑耳而来的蚊子蟑螂臭虫苍蝇飞蛾的啰唆声的准备,然而,他居然,什么也没听到。
耳朵里只有小区外头的道路上传来的车辆和行人的噪音,以及风吹过绿化树木的簌簌声。
其他,什么也没有。
这不可能。
秃秃把另外一只耳朵里的耳塞也取了下来,依旧什么噪音也没听见。
他转身撒腿就跑,几步就冲回了楼道,几乎是一刻也不能等地恨不得给电梯屁股上装个火箭。
他快速跑回卧室拿手机又下单点了一份“女巫外卖”,点的是那么仓促,根本没看清自己点的是什么。直到看见商家接了单,秃秃才放松了呼吸,发现自己点的居然是暖宫茶,不禁哑然失笑。
他从未觉得女巫来得这么慢过,可能只有十分钟吧,他却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感受到自己的额角在突突直跳,心脏仿佛要冲出胸膛。
他将窗子大开,享受着二十多年来从未感受到嘈杂的宁静。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梦是幻,是自己此刻出现了幻觉,还是前二十年的折磨是一场噩梦。
直到女巫来了,他扑上去,仿佛深渊里的囚徒直视天空,他紧盯着自己的救赎:
“你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我吃了刚才的套餐,就听不见那些动物植物的说话声了,我一直吃那个行不行?”
他语无伦次。
女巫正在为他的点餐而迷茫,刚将茶放在书桌上,就大吃一惊:“你失聪了?食物中毒了?!”
“如果这是中毒,我想中一辈子。”秃秃抓着女巫的扫帚,生怕她飞走,带着祈求的口吻解释道,“我一直可以听见动植物的说话声,直到今天吃了你们的新品套餐,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噪音了。”
女巫这才放下心来,轻松而有些得意地解说道:“我们新出的‘宁静套餐’的作用,是让被烦人的噪音打扰的人,可以自主隔绝内心最害怕听见的声音,譬如装修的噪音、同事的坏话、父母的唠叨……凡是你害怕听见的,都可以通通听不见!你这个,大概就是功效的具体表现啦!”
秃秃的希望之火并没有被扑灭,相反燃烧得更猛烈了。如果这么神奇的饭食女巫都可以做出来,那么,困扰他二十年的问题不一定就无解了。
“……如果可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我承诺终身订购‘女巫外卖’,我会为它无偿写推广文章,此外还需要多少具体酬金,只要能出得起的我都会给!”
女巫有一点点被秃秃的激情剖白吓到:“你先别着急啊,我回去帮你问问。”
“等下班了我来找你哈!”
秃秃还没来得及盛邀女巫留个联系方式,女巫就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不管了,秃秃将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站在窗边,感受着和煦的微风,怀揣着阔别了二十年的平静心绪。
有一只麻雀从窗前飞了过去,叽了一声,其余什么也没有。
除了宁静。
和盛在胸膛里的快乐。
6
女巫乘着夜色而来。
带着答案。
这世上有一类人,天生能读懂自然万物,能与世间生灵沟通。
被称为“物语者”。
在古代常为神职,任祭司,任天师,能预知灾害,祈求风雨。
后来,这样的人常被当成妖人抓起来,于是物语者便隐匿起来,不让外人知晓,也不让有同样天赋的人知晓,逐渐分散和失传。
秃秃的父母虽非近亲,却极有可能都是不同物语者的后代。虽然他俩继承的天赋极其微薄,两者生的孩子却阴差阳错地有了明显的能力,不过也只是能听,不能交流。
秃秃苦恼了二十年的问题终于拨云见日。
“我带了药水,可以让你的天赋沉寂,但是从此你就再也听不懂花鸟虫鱼的话语了,你愿意吗?”女巫问他。
“我愿意。”秃秃毫不迟疑。
和做一个被迫听懂一切废话的长耳朵相比,秃秃更渴望平静的生活。
他接过药水一饮而尽,从此拥有了精神的自由。
三年后的秃秃,是一个有名而高产的旅行美食撰稿人,把国内的犄角旮旯都跑遍了,又去搜罗欧洲。
即使在欧洲的旅店里,也能点上一份“女巫外卖”。
此时“女巫外卖”的种类已经丰富到下拉列表几乎兜不住了,美味,却不减分毫。
注释
[1]雄性青蛙在口的后方有鸣囊,可以鸣叫,雄蛙鸣叫是为了吸引雌蛙,属于雌雄两性之间的求偶行为。蛙声是青蛙鸣囊中的空气振动产生的。雌蛙没有鸣囊,不能鸣叫。雄蝉的腹部有一对发声器官,雌蝉没有,所以雌蝉是不会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