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普雷托里亚斯坐在沙发上,背景里播放着他最喜爱的交响乐。距离他和库伯的谈话已经过去约四小时,这是他出院的第一晚。
他一动不动地坐了半小时,感受着音乐洗礼全身,试着去习惯新躯体的感觉。然后他用右手食指按下嵌在他左手腕的芯片,瞬间整个房间的墙都变成了一个电脑屏幕。
“猎户座。”他说,然后猎户座便在屏幕上出现。
“别告诉我是在参宿七或者参宿四星系。”他低声说道。
“不是在参宿七或者参宿四星系,内森。”电脑毕恭毕敬地回答他。
“谢啦,”普雷托里亚斯低吼一声,“还有,要叫我上校。还不给我看看那该死的东西在哪儿?”
“什么是该死的东西?”电脑问。
“那个该死的要塞!”普雷托里亚斯怒斥道,“库伯说我在医院的时候资料已经输进你的程序了!”
一个荒凉贫瘠、尘土遍布的棕色星球出现了。
“就是这个?”普雷托里亚斯皱着眉头问。
“是的。”
“那要塞呢?”
“在地下,”电脑回答,“目前还没有军方人员见过它,所以我不能提供具体图像。”
“你能定位它的具体方位吗?”
“我已经定位了。它位于这个星系的第四颗行星上,军方称这个星系为佩特罗斯。”
“你能再定位精确一点吗?”
“没有进一步的数据的话做不到。”电脑回答。
“我猜是个没有氧气的星球。”
“您猜得没错。”
“这下好了。”普雷托里亚斯骂了一句。
“我很高兴您喜欢。”
“你去死吧。”
“您的上司已经告知我忽略这条命令。”电脑回答。
普雷托里亚斯怒视着屏幕,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星宿一白兰地,开始绕着房间烦躁地踱起了步子。
“那是不是也没人告诉过你这个该死的星球的军备和防御情况?就连要塞的情况也没有?”他终于开口。
“没有。”
“也没说这要塞有多大?”
“没有。”
他身子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最后他再次坐起身来。
“好吧,”他说,“如果我们不知道在那里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还要一个星球接一个星球地靠近它,而且途中的星球有些是敌对方,有些是中立方,但没有几个算得上友邦,我必须要组建一支非常多元化的队伍,人数还必须要少。要是我开着大船装着大队人马过去,还没等我开始编造一个合理的造访理由接近那颗该死的星球,他们就会把我们给炸了。”突然他耸耸肩,“去你妈的,要是能派一艘大型军舰大摇大摆地过去,他也不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
他一口干掉杯里的酒,然后爆了一句粗。
“有什么问题吗?”电脑问。
“这酒应该小口喝,”普雷托里亚斯回答,“我想问题太入迷,一口干了,现在肚子里烧得难受。”
电脑没有做任何评论。
“好吧,”普雷托里亚斯说,“我现在要报出一串名字,这些要么是我以前的队友,要么是我在执行任务时见过的人。我要你把这些人的全息图像都显示出来,然后告诉我他们的年龄以及目前所在的位置,从我在电脑里输入他们的个人信息至今,他们身上是否出现过伤残,是否已经康复,另外把已经去世的都给我删除,明白吗?”
“明白,内森。”
“你应该说‘明白,上校’,你他妈的!”
“明白,上校,你他妈的。”
普雷托里亚斯瞪着他的手腕,心里盘算着要是把这个嵌着电脑芯片的手掌切下来,他们要多久才能给他换个新手掌。最终他报出了四十个名字,电脑显示出每一个人的全息图像和当前信息,普雷托里亚斯逐个研究起来。
研究完毕,他再次躺倒在沙发椅上,然后摇了摇头。“死了九个,”他说,“真不敢相信,死了的都是精英。”
“如有必要,我可以提供这些人的死亡证明副本。”电脑表示。
“绝对没必要。”普雷托里亚斯说。他合上眼睛,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又陷入了沉思。“好吧,”最后他终于开口,“我去睡觉了。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明天开始我做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