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网:职场不相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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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蝶恋花:情非得已

苏南一开车走在去深圳宝安机场的路上,副驾驶位坐着沉默不语的林娜。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干吗不过了节再走?”苏南一问道。

林娜一脸落寞,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应苏南一道:“什么节不节的,反正是一个人,哪里都一样。”

苏南一直视着前方,下意识地用手轻抚了一下林娜的秀发,说:“出去了,玩得开心点,公司的事先不用想,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要是我不想回来了呢?”林娜反问道。

苏南一扭头看了林娜一眼,眼神里充满怜爱,满是温情地回答道:“怎么都可以,不想回来那就办移民,到时候我就把公司卖了,追随你。”

林娜略带嗔怒地说:“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要真这么想的话,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剩我一个人,上不上,下不下的,我为什么要出去,再这么下去,我非憋死不可,当初年轻,上了你的当,现在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苏南一本能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哪是随便说,是真这么想的,累了,我也想出去躲躲清静,可我没你那么命好,可以做甩手掌柜。”

“想有什么用?做不到就不要说。”林娜咬着下唇,泪光盈盈,无限感伤地说,“你现在家庭和睦,事业有成,可我有什么?”

此时的林娜泪光点点,显得那么的无助,苏南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果当初林娜不是那么要强,如果双方有一方不那么赌气,如果没有母亲的离世,那么,今天的车里,将是满满的幸福!这个世界不允许有如果,无论什么原因,自己还是负了她,愧疚、懊悔,但一切都无济于事,苏南一右手握住林娜的左手,感觉到她的手心冰凉,在隐隐发抖,苏南一的心被刺痛了。

他不管不顾地把车停在路边,一把揽过林娜,紧紧地抱住,林娜抽泣着,如花的脸上满是泪水。此时的苏南一不能自已,双唇从林娜的脸颊滑过,他在寻找着,寻找着那种死亡般的感觉,他感受着林娜的心跳,感受着她的无助与绝望,感受着林娜的双唇从冰冷到火热。这份火热融化着空气,融化了天和地,林娜死死地咬住他的下唇,咬住他们曾经的过往。血液奔流,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灵魂漂浮着,时光让一切归于忘川。

深圳宝安机场二号航站楼出发大厅,把林娜送走,苏南一无比失落,呆呆地望着林娜远去的背影独自神伤,他似乎又再一次被林娜点燃,他的感情苏醒了,心又开始躁动,他想呐喊,想狂奔,他站在那里,像一块石头任由身边蜂拥的人流冲刷。

苏南一愣神的当儿,感觉到有人拍他的肩膀,定睛一看,竟是项前,不胜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苏南一问项前。

“又不是你家的机场,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项前逗苏南一道。

苏南一握住项前的手,使劲地摇了摇,说:“不开玩笑,这也太巧了,你们康华的事,还没来得及关心,你也来送人?”

项前点点头说:“我送的是我们请来的北京蓝标公关公司的客人,他们是为我们的舆情危机来的,你又来送谁?”

“我是送林娜出国考察,正要回头找你,你们公司的事怎么样了?”苏南一关切地问。

项前苦笑着摇摇头,无限感慨地说:“一言难尽,我们咖啡厅坐坐,听我慢慢给你讲。”

咖啡厅的人不算太多,二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苏南一说:“你说吧,洗耳恭听。”

项前本能地抽出烟,刚有动作,服务员走过来提示禁止抽烟,项前只好作罢,把烟夹在手指间说:“我已经有两天没睡觉了,不敢睡,事关企业的生死,老板要求吃住在办公室,我已经四天没回家了,这都不算什么,在职场这么多年,这次跟头栽大了。”

苏南一一脸歉意地说:“那天我看了关于你们的新闻,为你们的事,这两天我的心也一直悬着,媒体的事,我不懂,帮不上什么忙,怕给你添乱,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我们小企业难,没想到你们大企业也这么难,事是大事,可与你有什么关系?”

“正月初九,开工的第二天,我们工业园有人跳楼,大批员工借机闹事罢工,为这事,我们成立了危机公关小组,我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你说有没有关系?”项前轻轻敲了下桌子说。

服务员端上咖啡,二人称谢。略有沉默后,苏南一问:“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一向行事谨慎,这次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百密一疏啊!”项前感叹道,“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次事故处理,我自认为可以说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罢工的事,那么难,最后我请老板出面,摆平了。死者家属,补偿条件也得到了家属的认可。媒体记者这一块,我和方华联合行动,饭吃了,钱送了,可就偏偏这一块出了问题。尽管我不懂媒体,但不能说出了事我没责任,谁让我是这个组长呢?”

项前仰起头,叹了口气,接着说:“怪就怪我们没有把三位记者的采访材料收回来。事后查明,文章是华南商报一个记者发的,叫宋西洲。一个老牌财经记者,三十五岁,在商报多年,一直未被重用,他的稿子写成,华南商报的总编吴演仁压住没发,他不服气,就把这篇稿子捅给了北京的一家网络媒体,祸就是这么惹起来的。”

“到过现场的记者和媒体你不是都做过工作了吗?”苏南一有些不解地问。

项前把烟摔在桌子上,手狠狠地用力揉搓着:“客请了,钱花了,我和方华以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据华南商报的总编讲,那天回到单位,宋西洲把礼品袋退给了他,他当时感觉有些不对,想给我们打电话来着,怕小题大做了,自己以为一个记者也翻不了天,就把这事放下了。他少打一个电话不要紧,稿子出去了,我们康华可是翻了天。”

喝了口咖啡,项前继续说:“员工跳楼是一个偶发事件,跟着爆发了工人罢工游行示威。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当时压力也很大,但还是把局面稳定下来了。可由于记者没有安抚好,致使事故第二天康华的负面舆论大爆发,老板大为光火,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事情已经发生几天了,现在呢?”苏南一又问。

“现在我只能谢天谢地了,舆情算是基本控制住了,没有再恶化。这不,我刚把蓝标公关公司的人送走,好在有他们的及时介入,几天下来,焦头烂额,新闻发布会、记者招待会、员工大会、股东大会,除此之外,内部会议天天开,没这么紧张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为公司计,为个人计,都不容许再有任何闪失了。”项前搓着手,一时若有所思。

双方的心情都很沉重,为缓和气氛,苏南一故作轻松地说:“流年不利啊,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刚刚开春就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几天忙活下来,这才算刚松了口气。”

由于过度的疲劳,项前原本英俊的脸面色灰暗,眼睛亮了一下,又恢复到原来愁苦的状态,把玩着咖啡杯,神情漠然地说:“这一关还没有真的过去,只是舆情稍稍有所好转。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我上次和你说过我们要裁员的事,媒体把这事给曝光了,眼下的康华是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老板要求的裁员、降薪怎么推进?”

想想自己这么几天的忙碌,总算是有了一个心里可以接受的结局,现在,说出来了,也轻松了不少,项前抚着苏南一的肩膀,略带调侃地问:“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吧,好也罢,坏也罢,都会过去,还是说说你们南南公司吧。”

看项前有了笑模样,苏南一拍了拍自己肩上项前的手,说:“这就对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就像刘欢的歌里唱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苏南一一本正经地坐好,认真地说:“按照我们上次沟通的意见,我做了相应的安排,谢平分裂公司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最终还是说服了林娜,使她改变了主意,局面算是稳住了。但问题依然很多,公司还是走了几个人,林娜的心情很糟,不愿回来上班,所以我安排她到欧洲度假,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南南公司算是渡过一次难关,但还是伤了元气,压力依然很大。”

苏南一说完,二人一时无语,咖啡的清香洋溢着,项前轻轻摇动着咖啡杯,思忖片刻,说:“像你们这样的小公司,又属于轻资产行业,闹分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百姓讲‘生意好做,伙计难搁’,选对合作伙伴很重要。据我观察,你们这个行业,国内企业和国际品牌企业的生存方式是有差异的,国内的企业多半是靠明星生存,就是靠业务能力强的人做大业务,而国际品牌企业是靠数据库生存。对人的过分依赖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因为人有时是靠不住的,就像谢平这种情况,人一走就带走你的一大块业务。所以企业要走得长远,建机制,搭平台,建数据库,通过分散业务来降低风险也许是一种合理的选择。”

项前的说法让苏南一两眼放光,有点小兴奋地说:“高人高见,我同意你的说法,猎头行业,乱象丛生,就是裂变的速度太快,开公司太容易了,所以我们这种规模的公司,要通过谋求资本市场的介入快速做大,快速整合行业资源,向国际品牌学习,建立自己的生态系统,提高整个行业的门槛,所以今年我的工作重心在融资。”

项前会心地笑了一下,像发现什么秘密似的问:“你那个林娜怎么办?林娜这次是帮了你,但感情的问题解决不好,说不定哪天她也会再反水。看你那么难,林娜又那么痛苦,有时候我都想劝你收了她,但若你因为她抛妻弃子,我又不想做那个恶人。”

苏南一无奈地摇摇头,回应他:“林娜是我的心病,在她这里,我真没有万全之策,我犹豫过,后悔过,前面的路错了,变道的成本太高了,公司的事没落定,感情的事顾不上,从长计议吧。”

看看交流得差不多了,苏南一买了单,二人离开机场返回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