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花与节令物:中国古人头上的一年风景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闻喜宴

政府统治者为新科进士举行庆祝宴会,被称为“闻喜宴”。在宴会上,皇帝要亲自为进士簪花。

“闻喜宴”的制度始自唐代的“曲江宴”。据说,唐代考中的进士,在放榜后都要大宴于曲江亭,因此,又名“曲江会”。“年少才俊”是唐代男子簪花的主要特征。明代陶宗仪《说郛》卷六九上引唐人李淖《秦中岁时记》云:“进士‘杏园’初宴,谓之探花宴。差少俊二人为探花使,遍游名园,若他人先折花,二使皆被罚。”[明]陶宗仪纂:《说郛》卷七四,380页,北京,中国书店,据涵芬楼1927年11月版影印,1986。探花使是唐代新科进士赐宴时采折名花的人,常以同榜中最年少的进士二人为之。杏花也就有了及第花的文化内涵。唐代郑谷《曲江红杏》诗:“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最终,游杏园变成了一种象征,好似唐代诗人孟郊《登科后》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在宋代,“闻喜宴”已成定制,如《宋史·舆服志》记载:“太上两宫上寿毕,及圣节、及赐宴、及赐新进士闻喜宴,臣僚及扈从皆簪花。”[元]脱脱等:《宋史·舆服志》卷一五三,3569~3570页,北京,中华书局,1977。到了明代,状元须由皇帝钦点,人们将写着殿试结果的黄榜张贴在长安左门外临时搭建的龙篷中。此时,顺天府官用伞盖仪仗把状元送回府第。到了张榜的第二天,礼部宴请新科状元和进士,名曰“恩荣宴”。在宴会上,新科进士与官员人各簪一枝由彩绸、彩绢剪裁而成的花朵。花朵上还附一个刻有“恩荣宴”的小铜牌。其形制与清代“御赐养老”铜牌相似〔4.1〕。只有状元簪金花,饰翠羽,附鎏金银牌,以区别于其他进士。明万历年刊《状元图考》中有状元簪金花的图形〔4.2〕。另外,故宫博物院藏明人绘《徐显卿宦迹图·琼林登第》中的徐显卿也是头簪金花的形象〔4.3〕。

4.1 清代“御赐养老”铜牌,长8.2厘米、宽4.5厘米

4.2 《状元考》

4.3 《徐显卿宦迹·琼林登第》中的徐显卿

除了金花,也有簪银花的时候,如《金瓶梅》第一回《西门庆热结十弟兄武二郎冷遇亲哥嫂》,武松打虎后游街,“头戴着一顶万字头巾,上簪两朵银花;身穿着一领血腥衲袄,披着一方红锦。兰陵笑笑生:《全本金瓶梅词话》,22页,香港,香港太平书局,1981。”武松游街时头上簪的两朵银花是表彰用的,并非一般装饰。

新科进士簪花之礼一直沿用至清朝。在清代,张榜之日,尹丞亲自于长安左门外为头甲三进士簪花披红,令鼓乐护送一干人等赴宴并送回府第。从顺治十五年(1658)开始,殿试传胪后三日方举行恩荣宴,进士与执事各官簪花亦成为定制。工部负责采办赴宴彩花五百枝,其中包括状元所戴金饰银花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