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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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书录》之稿本

大凡作者写一篇文章,都要经过起草、修改、定稿这一过程,甚至于数易其稿,更何况一部著作的完成,又倾注了作者多少心血。所以在写作过程中,必定有数种不同程度的修改稿本出现。稿本中有初稿,包括作者的原稿、草稿,此可视为作者亲笔写成的第一次稿子。笔者以为《书录》之写作,应该是在涵芬楼遭毁后不久的1932年4月始,即张先生致赵万里信后,其时张66岁,而完成初稿的时间当在五年后的1937年5月初,张已71岁了。

目前我们所能看到的形成于三十年代的《书录》稿本,藏于上海图书馆,计十册,毛装,纸捻订本。红格十行,为蓝色或黑色复写纸打字所印。也偶尔出现有黑格者,书口下印“涉园张氏钞本”,此应是张先生自己家中所制。封面用牛皮纸旧信封废物利用。内封之书名为顾廷龙所题,篆书,背面“上海商务印书馆藏版”,亦为顾书。第一册书口间有“涵芬楼烬余书录”并页码,审为张元济手书,钤有“上海市历史文献图书馆藏”印。

我以为此《书录》并非张先生的手稿本,即初稿,而是一部修改稿。此稿本作为修改稿的依据,是当年“商务”的办公室秘书用打字机在复写纸上打出来后,并由张先生及他人亲笔修改,这也与将原稿交由他人誊清后再由作者等人亲自修改的情况相同。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当年用打字机在复写纸上打出来的蓝印(黑印)本,应该不止一份,但经张先生修改的当为此份。

此稿本第一至二册为经部,第三至四册为史部,第五至六册为子部,第七至十册为集部。封面第一、四至六册为顾廷龙题“涵芬楼烬余书录”,第二至三册为佚名题(毛笔),第七至十册为另一佚名题(钢笔)。又第二至三、七至十册的封面止有张先生书,分别为第二册书“发排。张元济38/11/5。38/11/15”;第三册书“张元济38/11/6。覆校讫38/11/7。发排38/11/15”;第七册书“张元济26/5/12覆校(朱笔)。38/11/11又覆一过。可以发排。38/11/16张元济”;第八册书“张元济26/5/13覆校(朱笔)。38/11/13晚又覆一过。抽去一页,移入史部。可以发排。张元济38/11/18”;第九册书“张元济26/5/13覆阅一过(朱笔)。38/11/12又覆过,抽出三页。可以发排,38/11/18张元济”;第十册书“张元济覆校26/5/13(朱笔)。可以发排,张元济38/11/18”。

从张先生对稿本的审核覆校所写下的时间,我们可以知道最早当在1934年12月8日,那是在宋刊残本《周易要义》上批有“此书亦限于本月十六日出版,请与丁英桂先生接洽。张元济”。(这个时间只出现一次,此应指《四部丛刊续编》收入《周易要义》事)其他的时间是在1937年的5月12日至13日,也就是说,在三十年代,张先生对此稿本修改完成的时间,应该是在此时。以后则是在12年之后的1949年11月5日至18日。

初稿完成前,张先生即委托铁琴铜剑楼主人瞿启甲为《书录》撰序,瞿序完成于1937年5月。序云:“海盐张菊生先生,手创涵芬楼附设于商务印书馆。……先生精于校雠,不愧家风,……其影印《四部丛刊》《续古逸丛书》《百衲本二十四史》,复宋元旧刊本之本来面目,尽泄天地间之秘藏,其嘉惠士林,有功文化,不在黄、顾之下,岂仅抱残守缺而已哉。壬申春,遭阳九百六之会,万缣灰烬,学者异惜之。昔江左图书厄于绛云一炬,此则更有甚也。幸有六百余种多孤行罕见之书,储于金城银行保管库,得免于难,希世之珍尚在人间,亦足以自慰矣。菊生先生睹旧物之仅存,幸斯文之未丧,惊叹之余,亟编《烬余书录》。详记宋讳阙笔以定年代,更考刻工姓名以断地域,付印于世。余遍览前人目录,未有若此之精且确者。”(仲伟行等编《铁琴铜剑楼研究文献集》,第14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