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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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芬楼烬余之书拟编《书录》

张元济签名

事后,这批烬余典籍于“一·二八”后仍暂存金城银行保险库中,张先生痛心涵芬楼数十年苦心积虑的收藏在一夕之间的覆灭,深感于藏书“虑其聚久必散也”,即有将这些善本书编一烬存书目之念。但是,“编一目录”的念想,很快又被“撰写解题”的计划所代替。因为编一目录所能体现的仅是一书之书名、卷数、作者、版本等,并不能钩稽所遗善本之内涵。因此张先生乃有重写《书录》之计划,即将幸存善本逐书撰写解题,期借此留存各书详目,恐日后如仍遭难,尚可寻其始末。

此说可见1932年3月28日,张先生致赵万里信,云:“四年之前,曾检取二三千册寄存金城银行库中,其余尽付一炬,言之痛心。现拟编一目录,留待后来纪念。”(《张元济年谱长编》下册,第891页)次年4月18日张先生复丁英桂信,云:“现编《涵芬楼烬余书录》,尚未完毕。”“是月,续编《涵芬楼烬余书录》。”(《张元济年谱长编》下册,第920页)

此处所云“现编《涵芬楼烬余书录》,尚未完毕”,是指1933年4月时“尚未完毕”,仍在写作编撰中。其另一依据可见傅增湘跋《宋本周易要义》,云:“菊生手检别储之书幸逭于烽火者,编为《烬余书录》,已成经部、史部各二册,因举以见示,朝夕相过,虚衷下问,商榷得失。”(《藏园群书题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7页)此跋写于癸酉五月朔,即1933年五月初一。可见其时仅完成了《书录》中的经、史两个部类。

顾廷龙《涵芬楼烬余书录》后序云:“当先生初辟图书馆,以为只便阅览,未足以广流传,遂发愿辑印善本,博访周谘,采摭牉合,成《四部丛刊》《百衲本廿四史》等,皇皇巨编,嘉惠来学。先生尝言:景印之事早十年,诸事未备,不可也;迟廿年,物力维艰,不能也。此何幸于文化销沉之际,得网罗仅存之本为古人续命,而又何不幸于甄择既定之本,尚未版行,乃嬴火横飞,多成灰烬,是真可为长太息者也。馆中藏弆,毁者什七八,存者什二三。然犹幸宋、元精椠,名家钞校,大都留遗,先生因编次为《烬余书录》,考订详明,于流略之学多有裨助。所毁善本原有目录,犹可考见,其中稿本抄本,或竟未刊行,或刊传未广,或为祖本,或有名校。如目中所载金亦陶手钞元人诗,为吾家侠君先生选元诗时所据底本,一线之传,实赖于斯,今亦绝迹人间。披览存目,为之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