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汉语拼音教学的基本观念

一、说说你对拼音教学和语音学习中是否需要分清不同性质语音层面的看法。

答：在语音教学和语音学习中需要分清不同性质语音层面。不分清不同性质层面上所说的语音，有些问题就会纠缠不清。

例如，普通话究竟有多少个声母？就拼音方案说，声母表上写明是21个。Y、W就不能算，它只是隔音字母，当声母教，那是教学上的权宜处理，变通创新。这可以使刚接受启蒙教育，年方六七岁的儿童避免去学那一套有点繁琐复杂的Y、W使用规则，但不能因此就把Y、W计入声母单位。在音节结构和声韵配合关系的分析中，零声母就是不可或缺的语音单位，而在拼音方案或拼音教学中就不一定需要它。如果把Y、W和零声母，跟21个辅音声母放在一起，说普通话一共有24个声母，那显然是把不同层面的概念混合在一起了。

二、作为文字系统的拉丁字母，通常都说它是音素化的字母。这里所说的“音素”，指的是不是从音质角度划分出来的一音一符的“音素”？

答：拉丁字母不同于专用于语音学领域中一音一符的国际音标，受字母数量的限制，拉丁字母的使用往往会采用字母变读法，让一个字母兼表几个读音。字母名称的读音（或呼读音）代表的只是被归在一个音位内的某一个音位变体的读音（如字母a读[ᴀ]），并不包括该音位内其他音位变体的读音，所以出现在不同拼写形式中的同一个字母，未必总是代表相同的读音（如字母a在tian（天）里就要读[ɛ]）。

三、为什么说字母代表语音，但不等于语音；在语音教学和语音学习中为什么应该透过字母教语音，透过字母学语音。

答：字母代表语音，但不等于语音，它们之间不是简单的一对一的对应关系；字音的拼写形式是根据实际语音确定的，但是也不能简单地等同起来，拼写形式与实际发音并不总是完全紧密吻合的。

音节也就是字音的拼写形式，拼音设计有误，就不能用于拼读普通话。音节拼写形式的设定，在不背离语音事实和音位分析的前提下，通常都是根据阅读上清楚醒目，彼此不易相混，连写时音节界限明确，不会引起歧义，以及节省字母，方便书写等要求来确定的。

由于拼音设计中各方面的考虑，字母和语音，拼写形式和实际发音之间并不是像照镜子那样简单的反射关系，所以要透过字母教语音，透过字母学语音。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在汉语拼音中韵母和音节的学习更有效的方式是合读，而不是按单个字母去拼读。

四、字音的拼写形式是根据字音的实际读音拟定的，但是为什么二者并不总是紧密吻合的？试举例说明。

答：字母与语音之间复杂的对应关系，主要表现在元音字母上：有时字母相同，读音未必相同（gei-gen），字母不同读音却可以相同（ou-en，ie-ian）；有时可以有字无音（“武艺”wǔyì），甚至无字有音（“柳liǔ，“锐”ruì，“滚”gǔn）。字母的读音变化与字母的组合关系是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可以用字母组合时的不同“语境”去锁定字母的不同读音。有些读音虽然有区别，但是不能够区别意义，所以可以用一个字母代表一个音素、一个音位和多个音位变体。如/a/的音位变体就有[a][ᴀ][ɑ][ɛ]多种形式。

五、iou、uei、uen前拼声母时，写成iu、ui、un的语音根据是什么？试从语音学习的角度对此略作评述。

答：把iou、uei、uen分别写成iu、ui、un，是一种拼写的省略。省略的根据是：韵腹（o、e）在某些条件下会发生丢音现象（弱化或丢失）。比如：阴平“休”xiu，阳平“回”hui，其中的韵腹o、e分别丢失。为了统一书写形式，《汉语拼音方案》规定声母后面的iou、uei、uen一律写成iu、ui、un。实际发音跟拼音形式不完全吻合，也是一种国际惯例。

六、试以音系学公式化的表达方式表述汉语拼音字母i的读音规则。

答：汉语拼音字母i有三种读音：

（1）[i]拼读在除了声母为平卷舌的其他情况，例字：你（ni）、利（li）、即（ji）等；

（2）[ɿ]拼读在声母为平舌z、c、s，例字：自（zi）、词（ci）、思（si）等；

（3）[ʅ]拼读在声母为卷舌zh、ch、sh，例字：知（zhi）、吃（chi）、诗（shi）等。

七、为什么说普通话里有多少个声母，多少个韵母，从不同的角度（层面）可以有不同的答案？

答：（1）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是自然的客体。用什么样的书面符号把可闻而不可见的语音体现出来，那可以有各种不同的主观设计。代表一个音节的方块汉字，汉字笔画式的注音符号，几何图形的拉丁字母，都可以用来记录语音。所以，语音和代表语音的书面符号——拼音不属于同一个层面。

（2）《汉语拼音方案》是拼写汉语普通话的拼音方案，除了表示声韵调语音单位外，还包括一整套拼写规则。用《方案》来教学普通话，针对不同的教学对象，可以有不同的方式方法。不管对象是本民族的学生还是外国留学生，是成人还是儿童，我们可以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案。在教学体系上，我们可以对《汉语拼音方案》设定的语音系统做更适合教学对象的调整。

可见，拼音方案与拼音教学也属于不同的层面。至于从发音生理角度去讲授的语音和从音义关系出发去研究语音的音位系统的归纳，在学科分界上那也早已被划分为虽有联系但又有不同的两个层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