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论心即论迹
岳石严重认可了薛睿的推论。
薛睿为自己的劝诫有效，感到了欣慰。
没想到岳石又补充道：“论心即是论迹，因为‘迹’是藏在记忆里的。既然你承认现在的你和幼儿时期的你，是完全不同的物质构成，说明记忆在成长过程中是可以在不同物质之间转移的。
“既然可以在新、旧细胞之间转移记忆，那么，我们也就可以尝试把记忆通过其他形式的移出来，让我们‘翻译’和整理出这些记忆。
“我喜欢用‘翻译’这个词，因为可以装逼。
“转移出来的记忆，你以为仅仅是‘论心’吗？
“比如你记忆里的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这是论迹，不是论心。明白吗？
“记忆，不单纯只意味了心头想，更是记录了一举一动。
“一举一动皆是迹。
“你不用考虑技术问题和资源问题的局限，既然你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认同‘看穿者’的一类存在，为什么不再进一步，让你思维的子弹，多飞一会儿。
“你说的不能说全无用处，这样的不尊重也与我的品格不匹配。我必须承认你的一些说法，也击中了我的要害。
“比如，你关于‘毁尸灭迹’又如之奈何的质疑，不能说不犀利。
“你们理科生——哦，当然，我也是理科生——有一个不可一世的自信，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们迷信科学，你们太迷信科学了。
“但，这个世界不完全由科学来诠释的，科学只负责物质层面的内容。莫非只有科学这一条路吗？
“你们甚至不担心，你们所掌握的那些令你们自以为是的知识，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的明天，可以轻松被机器替代，甚至一文不值。
“你们浑然不觉，你们得过且过地嘚瑟着呢。”
薛睿大笑道:“人类是依赖智慧走向未知的，而不是靠预测。尽管我们总在预测。
“理科生未来如何不重要，也无需预测。但逻辑不会失去。而你想做的一切，都绕不开对物质层面的技术和资源的依赖，绕不开科学。
“你极力想剥开虚伪的外壳以揭露所谓的人间真相，其实，这些都是从古至今人类的心知肚明。
“我们从前的文化里，一直就有着所谓‘想得，做不得；想得，说不得。’的智慧。
“人们并非不知道这一层虚伪的壳的存在，也并非仗着这层壳而有恃无恐。
“而是：那又怎样？
“一如朝堂上的凌然正气和勾栏瓦舍的放浪形骸可以并存，这些都是各有适应，可以不矛盾。
“你想吓唬谁，Who care？”
岳石道：“你这三句话不离智慧的做派，像极了这个时代屌丝们的三句话不离格局。也许说的都没毛病，但又太虚无。
“你买卖的期货是什么？是未来的商品价格。
“就算你是因这样的买卖，而每天一穿越吧，这买进卖出，是不是凭借你对未来的预期？”
薛睿笑道：“你不能朝着期货预测这个裆猛踹。我说唐老板不预测行情，他就是每天凭了智慧下单，你信吗？
“据说近代史不会由当代人来书写的，要搁置到百年之后，交给未来的人来书写。这到不是因为未来人更有智慧，而是他们可以避免主观。
“有了主观，就难免强行审美，强行揉入自身的价值观，而随着别人文字的戾气而戾气更是常态。
“‘文盲吃不识字的亏，有文化的人上文字的当’，总有一个坑在前面等着。
“附带了主观价值观并强行审美，也是一种暴力。尤其是各类打着智者招牌的人，强行占领道德高地，做一些自以为是的预言。
“你的问题，在于强行审美以及盲目预言。而且，你严重得罪了我这个理科生。
“所以，我还是愿意再重申一遍我的观点：人类是依赖智慧走向未来，而不是靠预测。”
单娟这个时候说话了，她看着金璠说：“金璠妹妹，你看看，人是社会性的，你不干预别人，别人要干预你。你说我们俩招谁惹谁了，要吃着海鲜听他们呱噪。”
金璠笑了：“我只是听单娟姐的建议，吃自己的，不去管他们说什么，怎么这声音就一直往耳朵里去钻，又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人话不说呢。”
岳石哈哈大笑道：“你们俩虽然没有参与我们的讨论，但没有你们俩，小薛和我的交流，绝对不会这么激烈这么兴奋。他今天是孔雀开屏，我只是见招拆招。”
薛睿道：“我在这里的开屏，以及岳总在这里的蛙鸣，本质上都是因为两位美女在这里。
“尽管我俩是顾全到两位美女的存在的，但依然能感觉到你们俩的落寞。我原是有办法弥补这一切的，因为我知道新华南有一家很好吃的清补凉。只可惜我们的胃口已经被海鲜填满了。”
“小薛，咱不带这么虚头巴脑的”岳石道：“我还记得一家吃文昌鸡的好去处呢……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吧，算是弥补一下两美女这一夜的落寞。我都记不清我有多久没看电影了。”
单娟这时候说话了：“你就不是能带我去看电影的人，尽管你口口声声标榜了自己骨子里的浪漫。我猜老薛应该是常常带着金璠去看电影的，是吗？”
金璠赶紧回应着单娟的问题：“也就看过一次，还只看了一半就出来了。单娟姐，电影不是浪漫的符号。否则，这可以随意设计出来的浪漫，就太简单了。”
岳石从薛睿摊开了双手：“小薛，你的爱情考验比我的难度大，我的浪漫，是可以设计的。而你的浪漫，必须是骨子里的，是融化在血液里的。”
薛睿这时候没有接着岳石的话说，却突然踅到又一话题：“还记得滕波那段‘永失我爱’的经历吗？他的女友，是因为一场网络游戏而选择离开他的。仅仅因为她在网络游戏里，和网络里的情人在网络世界完成了婚礼。然后，她要从虚拟走向现实。
“这个故事有些黑色幽默，但也是一个关于未来的开场哨。虚拟世界走进现实，在未来会爆发越来越多的‘模拟人生’，会有一个虚拟和现实傻傻分不清的时代，在前面等待着我们。
“而通过虚拟走进现实，完成新时代的各类圆梦，正是你可以考虑的发展方向。”
单娟笑着对金璠说：“完蛋了，这两个男人刚说了两句人话，又开始不说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