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岳石归来
薛睿明白，岳石的来去不必告诉他。但这种消息，他都是通过洪砚知道的，就令他感到很诡异。
至于洪砚，还不是仗着自己的身边有岳总身边的人嘛。尽管，这两个“身边”也许并非一个意思。
术业有专攻，假如他岳石可以一心二用，也是他的本事，只要玩得起就好。这种事，薛睿没有资格去过问；“包打听”也是他洪砚的强项，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和我有关系吗？
薛睿知道之前洪砚和岳石有些不对付，但他现在怀疑这个洪砚是不是对自己也有着意见——每一次看似积极的汇报，都能精准戳到薛睿的痛处。
薛睿用最平静的语气给金璠打了电话，约了她一起去吃饭。金璠来了，很开心的样子，还不忘走路的时候搀了薛睿的胳膊。
两个人认认真真把饭吃了，兴高采烈、无所不谈。
而且，对那一天海鲜酒楼门口遇见之种种，两个人一个字也没有提及。
一个人一生中注定会遇到无数的机会，无论你是天赋异禀还是资质平平。
老天在这方面，还是相对公平的。这一点，是薛睿在做外盘的时候，通过凡是做满三个月的经纪人都能忽悠来资金开户这一事实得出的结论。
而能否把握机遇不归老天管，全在个人，本质上是靠智慧的生成。
爱情也是一类需要用心才可以把握的机遇。今天和金璠顺利的共同度过，令薛睿喜出望外。
这是“后犯桃花时代”的薛睿难得的又一次自信满满。
岳石刚下了飞机，被海南温暖潮湿的风一吹，头脑又变得清醒。在他的脚踏上海口土地的同时，他的手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薛睿拨打了电话。
薛睿借鉴了金璠和他这次约会的经验，对岳石偷摸了去日本的事一个字也没有提及，只附和了岳石说，有一些新的想法要和他交流，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岳石要带上单娟约薛睿一起去西海岸吃海鲜打边炉。薛睿也不含糊，这次他带上了金璠。
在海口，打边炉是一种随心所欲的吃法，无论是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可以拿来打边炉。
有原汁原味的海鲜打边炉、酸辣相融的糟粕醋打边炉、鲜香滋补的椰子鸡打边炉、温润不腻的石山乳羊打边炉、市井味道的斋菜煲打边炉……
打边炉的蘸料，包括什锦酱、蒜头、小米椒、葱花、香菜……等，还有点睛之笔的小金桔等。
薛睿调制蘸料，喜欢用什锦酱加小米辣，再挤几滴小金桔的汁。
岳石调好一份蘸料，递给了单娟。这一幕被薛睿看见，就转脸向金璠详细介绍这几味调料的妙处。
单娟之前伙同岳石，在撮合了金璠和薛睿这件事上，费过心思出过力。这时候看到薛睿和金璠的卿卿我我，就有了做媒成功的志得意满。
岳石随了单娟眼神的指引和示意，注意到薛睿和金璠的亲密，但他很不以为然。
岳石不仅不以为然，他还毫无顾忌地对金璠道：“金璠，看到你和小薛在一起，你单娟姐且得意呢。
“不瞒你说：关于你们俩，我早就预言了一切，单娟可以作证。
“我就说呢：似金璠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逃得脱小薛的魔爪啊。天可怜见。”
单娟拍了岳石一记：“呸！人家老薛这么冰清玉洁一个人，让你给说成啥了？”
薛睿做惊慌失色状：“还好岳总只是预言，我还以为你找了‘看穿大神’去偷窥我的未来了呢。”
薛睿只想把话题带入他感兴趣的岳石日本行。
但他又不愿直接去向岳石提及这项内容。所以，就对准岳石话语里“预言”的一条缝隙，挖一个关于“看穿”的小坑，等了岳石跳进来。
岳石轻松落入彀中：“我前几天去了日本，到《楢山节考》故事的发生地去走一走，看一看。也顺便思考一些问题。”
薛睿说：“你想要实现的那些梦想，都是要建立在对现实资源依赖的基础之上。你无法把手伸到想象的未来去取物，哪怕你能看到，不是吗？
“我之前会后悔为什么要和你吹关于‘三个层面’的牛逼，然后又后悔去和你谈什么‘楢山节考’。
“我可以揣摩一下你的日本行吗？楢山节考的故事，是一个极端的时代发生的一个极端故事，用以解决那个时代极端的矛盾。而你，就是奔着这一系列的极端去的。
“你爱极端，你太爱极端了，你要‘透过偏激窥探真理’。”
“这两个大男人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啊。”金璠困惑地看着单娟道：“单娟姐，你能翻译一下吗？”
单娟笑道：“我早就习惯这些痴人说梦了。我已经麻木了。
“我们家老岳给我的说法是：人类解决自身想不明白的道理时，通常就是给你一个概念就可以打发了的。
“比如我们在有限的时空里仰望星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天外有天，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类存在。
“但这时候给你一个叫‘无限’的词，就堵住你不必要思路的延续，知道这叫无限就好。
“而老岳对他的痴人说梦，也给了一个词来打发我。
“他说这就叫作‘浪漫’，是要挣脱现实，挣脱万有引力……所以，我也就不再问了。
“搭理他们做什么，不如我们点一些好吃又不会长胖的美食吧，椒盐皮皮虾怎么样？”
岳石帮了单娟叫来服务员，点了份椒盐皮皮虾，又点了一条清蒸石斑。
细致安排好了两位女士。岳石对薛睿说：“现在的人们只盯着未来，这未来，有两个发展方向：一是向外太空的探索无止境；另一就是在我们这个地球上建造更理想的新世界。
“但我更想逆行，我想的不是探索未来，而是鞭尸从前。我的理想，是让人类虚伪的本质，赤裸裸地呈现。让那些霸占了道德制高点且不遗余力打压异己并标榜自我的那类虚伪，无可遁形。”
薛睿大笑道：“最终，你会发现，所有的问题，都不是想法的问题。而是技术问题，是资源问题。
“而我觉得，除了技术问题和资源问题，人类，也包括你，其实根本也不知道一个‘更好的社会’，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人类还是太屑了，好在我们的生命还是有限的。
“作为一个理科生，受‘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偏执信念指引，你太爱用‘对与错’来思考‘好与坏’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