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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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密會安亦楠

跟何探短暂会面后,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难过悔恨一番,夜色已浓,趁着月色遮掩,照着何探的指引,我光明正大戴着鸭舌帽从一楼大门处离开,果然没引起对方的注意,他们肯定就以为是戒毒中心的工作人员正常下班。

“这种躲躲闪闪的事,以后还是少找我,我不适应!”带着耳机的我跟那端的何探嘀咕着,何探扫完反监听后,让我带着耳机跟他在上车前都跟他保持连接,以便万一我在回程中发生什么事,他能及时知道。

“没办法林小姐,我们连对方目的都没搞清楚,我在暗你在明,见面还是要小心为妙。”

“搞得我两好像在背着景莫搞外遇似的…”我嗤了一声,便转身往街角工厂大厦那走去。

“林小姐,后续还需要帮你查景先生的事吗?这事越发复杂危险,您看运作资金方面是否还能再翻几倍?”何探突然变得很客气,毕恭毕敬地问着。

“你这话听着假客气,翻几倍倒是真无耻啊…行了,你先去避避风头吧,这事你别跟了,我可不想翻几倍后只能把支票给你盖棺上了。”何探跟小鬼不一样,是个没有贵族身份的普通良子,万一真出事了,身后怕是没有一股能为他挡罪的势力支撑。

帮我至此,已经是把他拖入水太深,再让他查下去,万一真惹恼了迦王,怕是何探就小命不保了。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些事…被蒙在鼓里的话,说不定还更安全呢?”何探又跟我交代了几句,听那头的动静,估计也是翻去了隔壁大厦。

“你户口都被冻结了,刚那十几张我给你的公司消费卡,每一张里面都各有一万的入账,够你花一阵子了,你带着去外岛消费避一避吧。”

“不怕被查吗?一般跑路不都是用现金难追寻吗?”这何探说到钱总是絮絮叨叨的。

“我公司自用的消费卡,外送客户、内赠员工,上上下下在运行中的卡不下千张,你现在户口也调动不了钱,一时之间调动现金也太碍眼,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我一边说,一边也没停下脚步,停车的小巷子便已在眼前。离开紧张的氛围后,突袭的落寞之感倍上心头。随着景莫的身份之谜揭开,俨然我跟他已不可能再靠近多一步,从此便是陌路。

心窝处往上扬起的那丝无奈感,让我胸口发闷、鼻头泛酸…想起景莫是一个我生命中本不该遇见的人、想起即将与之分离,我便止不住悲伤。

“诶,小姐一个人…”耳边传来了醉汉唸唸喃喃的呼唤,还不止,我一转头甚至刚好看到他提着裤子正摇摇晃晃地拉着拉链,闻这味儿似乎这货刚在墙角处撒了泡尿。

我心下先是一怯,又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我被吓得够呛。

可惜这次……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滚!”我吸了吸鼻中泛起的酸意,后退了两步,压低了嗓音朝他低吼了一句。

“怎了?”何探还在线上。

“没事,碰到一小混混。我已经到停车那巷子里了,先挂了,你也注意安全。”

“我过来帮您?”

“别,这附近都是眼线,闹出点动静你就进去了。更何况我自己能行,挂了。”我勾起了嘴角摘掉了耳机,甩了甩手,“正好,满师后还没测试过!”

醉汉见我后退,以为我害怕,便伸手往前欺来。“小姐…小姐…别怕,一起去…喝酒…”

“好啊~我看你是还没喝够,不~够~~晕!”我语音未落,便调整好呼吸、蹲好架步,双膝微屈,一手拉过醉汉伸来的手,顺带一拉借力打力,先是往胸前重重击去一掌,再将他一拉一投,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醉汉随着一声惊呼便越过我背部,重重往外摔了出去,落地只听他闷哼一声,似乎晕了过去。

“哈!师傅教的果然实用!”我上前查视了一番,可也别给摔死了。只见醉汉瘫软在地上不见动静,可却伴随着均匀厚重的呼吸声,估计是顺便酒后睡去了。“你自找的啊…”

“喂,您好,南滩后巷有闹事者,麻烦你们来巡视一下。”

自从我几个月前见识过安亦楠在办公室制服耍泼的客户后,我突发奇想,要是有一天安亦楠站在了我的敌对面,我甚至连一丝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最重要的是,输不起!安亦楠跟景莫都会,我却连个站桩都不懂,我不想被安亦楠比了下去。所以在洁央给我筛选过导师之后,这几个月我一得空便找师傅上课,认真学起了格斗自卫术。

后续的事我倒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师傅称赞我有武学天份,教过的招数,没几课我便能快速领略精要,还能融会贯通,合并招数利索击倒敌方。师傅见我体格奇高,除了教我格斗术,又给我引荐了迦国的八卦掌名门童氏。童老先生在迦国只有两名亲传弟子,后他们在迦国各地开设了拳馆,继而将八卦掌在迦国发扬光大。我在第一次拜见童老先生时,便是相谈甚欢,老先生略略亲测了一下我的能力,便决定收下我为此生最后一名亲传弟子。

经过数月的秘学苦炼,目前虽仍比不上职业手,但普通制敌、保护自我的能力…却是比数月前的我大有长进,连师父都告诉我,除非是绝顶的高手或者枪械攻击,不然我在迦国已是难逢对手。

骄傲自满虽是罪恶,可我最近却总是幻想着哪天与安亦楠,必给她个意想不到的下马威!想着她那天天对我拉跨着的脸…被我背摔过后的色变…一定很精彩!

“是时候迎面来会会了。”我受够了这般被动的地位,决定先从貌似处于密署食物链末端的安亦楠入手。此时的安亦楠刚从学习研讨会返回城内不久,景莫批了她十天的假期,说是旅途中感冒了,在家休养。现在看来这也不是真的了…

我拿起当初让洁央表哥给我办的另一号,化称JKMS的号码。按着何探适才已给我转换好的折勒夫密码,给安亦楠发去了一条短讯,相邀一小时后碰面,地点就约在了当初景莫、罗天一与她相会的街角处。

我沿路开去,很快便到了约定的街角附近。接近晚上十点,夜色已暗,连月儿都半掩与云层后,可这条街上的酒吧都纷纷开始来客人了,嘈杂的音乐声跟重重的贝斯声随着我按下车窗从附近传来,暗夜好生热闹。

我压低了帽檐,下车往巷子深处走去。借着黑夜,我打算静静在巷子里看看安亦楠出现后、看到邀约者的反应。密署训练出来的,应该随机应变能力都很强悍!我一边寻好了躲匿隐身处,一边来回踱步寻思着最华丽的出场角度,一边幻想着她见到我后,会说的第一句话。‘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该怎么回呢?是先客套几番,还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她,我已经对她的底细全都了如指掌了?然后呢…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顷刻间,那突来的勇气便化为乌有,心态便像是裂了口的气球,乱旋于气流中继而飘然落下…

可能我是想闹腾些动静出来,才能让我那受到冲击而正处于彷徨失措的心灵,得以一时片刻放下混乱,稍稍按捺下些许跌宕。我需要冷静、缓冲、细思量,但首先…我得迈过当中最艰难的一步,接受事实!

终究是错付了…

突然眼前又闪过与景莫相处的片段…似乎那些当时未能理解的,现在却是一点就明。

一幕幕袭来的闪回婆娑了我的眼眸……

所以我与景莫婚后的前数月,景莫多有托词,以公事为名,数月未与我同房…他是不想骗色…

所以我们的第一夜,是在我千方百计下完成的,景莫只是默默配合了…

所以景莫那晚一直带着罪恶感,微妙的眼神、环在我身后微微颤抖的双臂、以及他那一声微弱的叹气声……

所以景莫一直推托、无法与我共赴观雨塔之约,那是因为知道自己终将负我、迟早会违背誓言,任何承诺对他来说都太沉重…

所以景莫时而患得患失、时而容易伤怀、总说着不会伤害我的话语…

所以安亦楠会说,景莫不该选择我,只要不是我,都行…

我不笨,相处了五年,景莫是怎样的人,我虽然不是全然理解,但他待我的好,我总还是能感受到的。纵使他是怀揣着目的接近我,而后相处的几年间,也并不见得全是他先前定好的人设。而这正正也最让我难过的,明明爱却未能交付所有。

可就算明白他对我也有情意,我却也无法接受他与我之间这种不再单纯的夫妻关系。我也说服不了自己再退回去当半年前那个傻傻一心一意爱着他的自己,做飞奔着跑向猎人的猎物,任其宰割。

我看待景莫的心态总是矛盾的,就好像两个我在辩论赛,一边是正辨,举着列证高喊着不能相信他,必须分开;一边是反方,装满了对景莫的一腔柔情蜜意,告诉自己说一旦放手,便注定失去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当晚的那声叹息,当时我不理解,也未曾多想;而今想来…应该就是出自于对我的愧疚与歉意。他知道任务总有完成的一天,而那一天也就是他离我而去的日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分开会像是相遇的那刻一般,有从始至终都是一早设定好的,不可抗力。

尽管年岁渐长,处事相对稳当,可今晚的我还是没想清楚该如何去面对景莫。最亲密的人…突然就这么成了陌生人的感觉,我不知应当拿什么身份去应对。

按照仙侠剧的设定,此刻的我应当是心伤到绝处,气急攻心、一口心头淤血吐出,昏倒过去。

安亦楠就像是那层薄纱,隐约挡在景莫跟我之间。如果我不想跟景莫面对面撕破脸,那通过安亦楠应该是较温和的方式。虽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毕竟潜入的目的还未分明,亦可趁此一探虚实,顺便跟安亦楠把在迷踪林那晚上没聊完的后半部继续展开说说。

我静藏于深巷里,在附近传来的喧哗热闹声中,我不安地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预估无误,安亦楠随时便会应邀出现,我屏着呼吸忐忑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已到约定好的时间,随着越来越近的高跟鞋疾步声,一个貌似是安亦楠的剪影出现在了巷口,正往深巷走来。依着微弱的黄光街灯,能隐约看到此女与素日里在公司的穿着有所不同,一身紧身皮衣,利索的高盘丸子头,脚踩皮靴。我长呼了一口气,在尾端开始往外走,也准备好沉着应战。

还差十几步路之遥,巷口又飞奔进一白衣男子,两人低语了不到两秒,男子便拉着她快速往巷子外退去。景莫…我仔细盯了几眼,肯定自己没看错,哪怕是昏暗的夜色,我也认得出景莫!

他怎么来了?我只给安亦楠发去了讯息。想必是安亦楠在出发前跟景莫报备了?可他为何要来?难道是景莫知道这不是真正的JKMS发出的讯息?为了怕她出意外,救她而来?

眼前这突发之事,超出了我的幻想,让我有点茫然,我楞了一会儿后又越想越气;我的老公,背着我照料着另一个女子的感觉~不大良好。

不对,此二人一直都是密署的同伴,他们相处的日子,比与我更之为长。怎么?怕不是此二人本就是一对,拆开来担任不同角色做任务?我倒成第三者了?!

我心中最后的倔强容不下安亦楠的插足,尽管明知道事实,却克制不住心底私下扬起的酸意。我拿起电话,想都没想就给景莫拨去了一通,想先骂他一顿。冲动果真是魔鬼,我握着正在接通的电话,居然连想都未多想,脚下便往已转出街角的二人追去。

“不接?”哼,不接是吧!那就来个当面了当的痛快。

我追至另一街角转口处,眼见快能赶上二人,却横空多出两黑衣人,明眼一看便知是密署同伙。我压了压帽檐,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我迅速冷静了下来,明白此下身份不能扬,毕竟我的身后是正君馆,要是出什么事了,迦王怪罪下来,不能害老爷子遭罪。目前迦王派景莫接近的目的还未明瞭,不能张扬已得知密署存在,以及得知景莫等人潜于身旁的事实。

还好没真的跟安亦楠碰面,不然后续的发展可未必是我能控制的。

“小姐,请问杉涛酒廊怎么去?”两黑衣人向我发话。

不知对方是否知道我的身份,又或许只知晓要拦截我的任务而未知晓我的身份。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再轻易暴露自己。我轻轻摆了摆手,便推门转进去左手边处的一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