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弦月②
大家早早的就在龚雨卉家门口汇合，按门铃时雨卉刚从床上爬起来。
我没找秋月，秋月也没找我，我们是昨晚约好的。很高兴秋月遵守了约定。
夏暮去给雨卉做早餐，剩下的人拆着客厅里大大小小的包裹，安装调制乐器和编曲的设备。
“这么大的房子就雨卉一个人住吗？”我问舒亦云。
“对啊，人家是富二代。房子，包括你手上的乐器全是父母给她的资产。”
“说资产不太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补偿吧。”
“补偿？”
“她们很少见面的。感情都是隔着屏幕进展的。”
“足下能懂这种悲哀吧。”
“能懂。”
“对了，你是什么乐器来着？”我问。
“电吉他是吧，你看，这不是那个吉普森限量版吗？”
说话的同时，我把吉他从琴箱里提出来拍了几下，共鸣箱发出的音色很纯正。
“呜哇——真的啊。”
“这是什么富贵家庭啊，这都能搞到。”
“很贵吗？”
“黄牛都炒到十万多了。”
庞大的三角钢琴送货上门，各类乐器这才一应俱全。大家听从我的指挥，在客厅各就各位。
“要干嘛呢？”夏暮问。
“秋月明白的吧。”
我故意把话语权交给秋月。
“嗯……挑选一个故事背景，各自随性发挥吗？”
今天的秋月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没错，就是这样。”
“所有人即兴弹奏吗？”亦云问。
“差不多，是的。”我说。
为了知道她们的实力，我让她们开始各自的炫技表演，才艺展示结束后，我给每个人这样的评价：
夏暮唱歌的声线确实颇具特色，有种冰糖雪梨般的甜润又有着刺痛喉咙的感觉，柔和且贯穿。
亦云弹的是一首重金属摇滚，符合她豪放不羁的性格。拨弦片没手指拨得出色，但她指头上的绷带又让她难以发挥功力。除了快节拍的时候会搁到附近的弦导致走几下调，其余挑不出毛病。
最后听了雨卉的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觉得自己不配评价她。
“想问一下，你是音乐世家吗？”
“不是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接触乐器的？”
“三岁。”
“厉害。我三岁的时候还只会玩塑料玩具。”
“如果说要做新专辑《春之月》，大家觉得如何？”
“那没问题呀，但重要的是怎么开始，足下还没交待呢。”亦云说。
“大家就想象春天的景色，春天的画面，只要有关春天就可以，然后尽情即兴就好了。建议先哼唱，再用乐器奏出来。”
夏暮将古典吉他抬到腿上，“这有什么难的。”，随即，夏暮哼哼地唱出一段旋律，一边还以吉他作为和弦，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她带动起来了。
随后龚雨卉从三种提琴中选择了低音的大提琴，接着夏暮这边结束，开始了大提琴伴奏的哼唱。连腼腆的雨卉都打开自信的歌喉，秋月却坐在钢琴前两眼失去神采。
舒亦云自知她的电吉他不适宜我们的气氛，便承接古典吉他的职务，为夏暮伴奏。
“秋月，弹出夏暮的唱的音高，记下来。”
秋月立刻按动钢琴，同步夏暮的哼唱，每个音高都把控得准准的。
即兴创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我打开录音机，除了指挥，什么都不需要做。
“停一下停一下！夏暮，我觉得前几秒那儿可以来个变奏，速度可以提到110，时值变成附点八分音符。”
“秋月注意，变奏期间升八度，变奏结束的时候再跨八度高音收尾。”
“这里减慢速度，95。对对，大提琴继续，音再拉低点。”
“怎么停了。”
“没了。”，夏暮咳嗽一声，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
“还不错，虽然满意的只是一小段。不过也成功十几分之一了。
“秋月，觉得如何？”，我异于刚才的语气，温和地问。
“嗯，挺好的。”
“诶，我记得秋月你以前弹钢琴的手速超快的，头发还一摆一摆的，超级帅。”亦云说。
“确实，秋月以前弹琴的样子真的好帅，当时就特别特别羡慕你。”雨卉说。
秋月要顾及着四个人，又找不到合适她的台词，看上去倍感压力。
“你们忘了吗，她可是路西月，有着地狱恶魔的非凡气质。不说以前，现在也帅好吧？”夏暮说。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路西月是我的女王大人呢！嘿嘿。”
“不帅就不是她了。”雨卉说。
这样幼稚的谈话，显然已经不适于秋月了，秋月轻轻叹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咱们的美好往事呀。”亦云说。
“哪儿来的往事……我可一点都不记得。”
大家忙活了上午的时间，仅创作了三分钟的谱子。最终筛选出来的可用曲谱也才一分多钟而已。
工作结束，我们下午的娱乐方式还蛮多。在别墅的后花园钓鱼，在附近的广场散步，在雨卉家的大荧幕前看电影。就算只经过了几个项目，时间也可谓是过得飞快。
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家又把睡懒觉的雨卉吵醒。爱于当夜猫子的雨卉虽然一肚子气，倒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大提琴手就位。大提琴手，大提琴手？！”
“呼——啊？！啊。”
“别打瞌睡哦，晚上早点睡。”
“嗯。不好意思了，昨晚可能是太兴奋了。”
“习惯早睡早起就好，我也是刚适应。”
“键盘手就位。”
“谁是键盘手？”亦云问。
“应该，是我吧。”，钢琴前的秋月说道。
“不是应该，就是你。”
我还没说下一句，夏暮自己就补充：“主唱已就位。”
“呀呼，吉他手已就位。”
“……好吧。昨天创作出来的曲谱都在各自手里，一起再演奏一遍。”
吃完午饭，上午的脑力和听力工作就告一段落了。总结下来，今天算是为昨天的曲谱增加了40来秒，离初版完整demo又近了一步。
大家在沙发上闲的没事，亦云不会放过任何能发言的机会。
“我发现诶，秋月好冷漠哦。该不会是害羞吧。”
仰躺的亦云翻了个侧身，向着对面的秋月。
大家滑动手机的指头纷纷停了下来，某人播放短视频的声音也立即暂停。
“秋月会害羞，但对我们肯定不会。”夏暮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老熟人啊。”
“那她为啥不理咱们？”
喂喂，我想说当着面讨论人家不合适吧。可我也不想阻止，反倒好奇秋月会如何应对。
“应该还没有习惯吧。”
“我觉得她好像不喜欢咱们了。”
“有点讨厌咱们的感觉，你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啊？”
舒亦云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秋月垂下的头微微抬动，腹前的双手极不自在。
夏暮没有否认亦云的话，雨卉直接把手机熄屏默默看着她们。
“秋月，我们，做了哪些让你难受的事，说出来好吗？”，夏暮表情凝重。
没开空调的燥热的别墅里温度剧降，似乎降到了空气凝华的程度。
“没有。”
“真的没有吗？”亦云问。
“真的没有。”
“那你要多和我们说说话呀。”亦云恳求地说。
“我……”
“我们不想要这样，我要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夏暮的话坚定有力。
“说太多不好。”
“秋月！你为什么如此见外呢？我们可都没把你当外人呢，别总是藏着掖着嘛。难道说，是我们让你不开心了吗，我们就那么可恶吗？”
“啊……不……”
“那不就好了嘛。”
愁眉苦脸的舒亦云突然神采飞扬，“嘿嘿，我就说嘛，月月怎么可能讨厌我们！”
“哦～我想起来，以前你们可是一见面就抱抱呢！”亦云说。
“哦对呀，差点忘了。”
夏暮话不多说走上去就以膝盖磕着琴凳抱住秋月，秋月像软软的孩子一样被她搂在身下。
“啊——”
秋月不知所措，又不能挣脱，只好配合着将手搭在夏暮的背上。
“秋月最乖了！”
夏暮将身体沉下去一点，秋月的身体也跟着靠过去一点，埋在夏暮锁骨里嘤嘤地眼眶泛红。秋月跟随离开琴凳，二人跪在地上相拥，就连夏暮也小声哽咽着。
“……对不起。”
“嗯。没关系。”
由于她俩互相贴在耳边说话，根本没有声音发出，而我是观察唇部的运动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