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监守自盗
怎能不当真?李嫣然手心全是汗。
洛宁发现了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李嫣然双手握紧,尽量保持镇定,但是她也知道,恐怕是掩饰不住了,洛宁肯定发现了她的异样。
“这样吧,李姑娘,我和秦大人还要去大牢见二叔,这就告辞,对了,二叔之前让我转告你,过几日他就会出狱,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李嫣然心底一颤,明显愣住,随即换了脸色,勉强对洛宁笑道:“那是极好的!”
陈天察觉到异样,想留下来和李嫣然聊聊,但是洛宁一直盯着他,他发现李嫣然不对劲,但是洛宁没给他任何机会。
陪同洛宁和秦昭一起走出李嫣然的宅子。
洛宁对他说:“陈掌柜,你现在马上回泰和坊,我和秦大人去府衙见见洛国武,案子还要……对了,请陈掌柜把紫烟罗的供货商名单,都送到府衙,马上交给我,我们在府衙集合可好?”
陈天不好推脱,点头答应,三个人又说些客气话,陈天无奈走了。
秦昭和洛宁站在马路中间,秦昭刚想问洛宁下一步去哪里。
洛宁面带微笑,神秘地对秦昭说:“秦大人,想不想知道紫烟罗在哪?”
“哦?”秦昭太惊讶了。
“随我来。”
两个人沿着街路走了一段,当再次来到泰和坊的仓库门前时,秦昭不得不佩服洛宁的记忆力,这街路只走过一次,居然如此清楚!
刚要张口,洛宁把手指放在嘴边,自然的拉过秦昭,秦昭心底暗喜,也回手紧握住洛宁的手,洛宁带着他,悄悄来到内宅,掏出钥匙。
两人闪身而进!
“在这里?”秦昭瞪大眼睛,说不吃惊是假的。
“我还是猜想,大人和我一起找找吧!也许是混在其他布料里,也许是单独放着!”
两个人一起行动,秦昭动作快,环顾四周,对着门边一个蒙起来的箱子走过去。
敲一敲,又掀开一角,挪开堆在上面的层层杂物:“洛大人,在这里!”
秦昭对洛宁摆手,真是想不到,紫烟罗居然在这里。
整个下午,就在他身边!
洛宁一见紫烟罗出现,对秦昭竖起大拇指:“大人,我们现在可以抓人啦!”
滁州吏使胡城在府里,晚饭吃得正香,被急匆匆赶来的管家打断:“老爷,衙役来报,有急事,要老爷去府衙!”
胡城嘟囔着,衙役在外面喊:“大人,快点,案子破了,锦衣卫大人抓了犯人,要大人马上开审!”
胡城一激灵,案子破了?马上来了动力!
等胡城端坐在府衙大堂,望着堂下的人,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犯人?
洛国武此刻也被带到大堂,眼睛通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望着李嫣然。
他甚至有点模糊了双眼:“嫣然,到底为何?你要害我?”
李嫣然却不为所动。
陈天倒是说话了:“只怪我们计划不周,还是让洛大人发现,不然,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陈天说的绝情,洛国武更觉悲伤:“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两个……居然合伙骗我!”
“哼,别说的好听……”
没等陈天说完,胡城一拍惊堂木:“堂下安静!”
八个衙役在内堂下敲着“水火棍”,口念:“威武~”
衙堂安静下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胡城端起吏使的架势,也有模有样。
洛国武忍着痛:“草民洛国武,泰和坊的东家!”
“民女李嫣然。”
“草民陈天。”
“李嫣然,说,你为何陷害洛国武,又藏匿紫烟罗,你可知罪?”
李嫣然淡然一笑:“要杀要剐,随大人便,我心已死,只恨没有害死洛国武!”
说完狠狠瞪着洛国武,心有不甘。
案件审了整整三个时辰,待胡城整理好卷宗,已经过了子时。
不到一日,洛宁破了洛国武的案子,不光胡城震惊,第二日得到消息的滁州纺织业商户,也都震惊。
居然是陈天和李嫣然联合起来,监守自盗,简直不可思议!
洛国武虽然迟了一天,但是也算在皇上要求时间内,备齐紫烟罗,所以不敢耽搁,巳时收拾好东西,就在秦昭护送下,即刻返回安阳城。
洛宁高兴,有了马车就方便了,更有秦昭和洛国武护着,放下心,一进马车,就睡个昏天暗地。
秦昭也一夜未眠,实在坚持不住,在洛国武示意下,也进了马车,撩起车帘,见这洛大人的睡姿,秦昭忍不住失笑。
洛宁穿戴整齐,歪倒在车座上,头发松散,略张着嘴,发出轻微的鼾声,只拿一个薄薄的单子胡乱盖着,脚也不老实,即使睡着了,也蹬着窗户边,把腿举得高高的。
能一睹洛大人如此豪放睡姿,让秦昭心情大好。
靠在窗边,秦昭嘴角含着笑,找个舒服姿势,闭上眼,不一会也睡着了。
待洛宁悠悠转醒,外面已经日暮西垂,马车还在官道上吱吱吱呀地走。
听到声音,洛国武对马车里喊:“宁儿,你醒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入安阳城!”
洛宁别的不在乎,那两个人可是放在心上:“紫嫣和陈天怎么处理的?”
“监守自盗!陈天做苦役,但是要求不要离开滁州,李嫣然……也要在滁州……”
秦昭见洛宁醒了,精神还不错:“洛大人,分析分析案子吗?我可是心急啊。”
洛宁抿嘴乐。
秦昭一想到洛宁的睡姿,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她自己还蒙在鼓里,心里感觉有两个人之间的亲密。
“宁儿,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洛国武骑马走在马车一侧,真诚地对洛宁说。
洛宁摇摇头:“倒是二叔,如此这般让李嫣然算计。”
洛国武尴尬地笑笑:“也没法说,当初是我自己鬼迷心窍。”
秦昭放稳马,对洛宁说:“要不要出来聊聊?”
“好吧!”一撩帘子走出马车,洛宁坐在车辕上。
“二叔,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李嫣然的吧!”
洛国武深叹一口气:“是她走进我的生活,原来带着这么多算计和目的。”
“感情里,哪有谁先谁后,还不是二叔自己也动了心!”洛宁对洛国武的说法不赞同,反驳他。
洛国武汗颜:“宁儿说的也没错,当初她是红楼的头牌姑娘,我几次宴请滁州的供货商,都是嫣然接待,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你认识她时,一点没有察觉她对泰和坊的生意非常熟悉?”秦昭问道。
“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她非常聪明,对生意有独到的见解,我还曾经在心底感叹,上天待我不薄,竟让我认识嫣然!”
洛宁摇摇头:“二婶来府里找祖母哭诉,我就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李嫣然跟着你,图什么?”
洛国武轻声回忆往事:“嫣然对我的恨,从我垄断滁州许多生意开始,我昨日也才知道,她是李有仁的女儿,当年,李有仁确实因我而死!”
洛国武说:“当年,李有仁的悦来坊是滁州比较大的成衣布料铺子,生意很好,但是李有仁有点迂腐,不肯创新,我拓展生意,主要想笼络住滁州的商户,可他始终反对我!”
“这次才知道二叔生意做得这么好,真是让人意外!”洛宁轻声说,秦昭看了她一眼。
听这话,洛宁对洛国武还是有些芥蒂。
洛国武苦笑:“后来我联合几个大的供货商,想了一些办法……几乎半年时间垄断了滁州的所有进货渠道……”
“同时,也断了李有仁的生意。”
洛国武停下来,似乎在回忆过往。
秦昭见洛宁双手抱膝,便解下自己的外衫,伸手递给她,洛宁犹豫一下,还是接过来,披在身上。
有秦昭的体温,很温暖。
洛国武接着说:“后来李有仁的生意越做越差,他又不肯低头妥协,便民间借贷,欠了不少银子,最后,不堪重负……自杀了!”
洛宁忽然想起滕森,想起问话滕森时,听说洛国武入狱,他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洛宁相信,洛国武当年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他如今功成名就,过去的一切,都随着他的辉煌而掩盖,包括李有仁的死。
“李有仁虽然自杀,但是却欠下大笔银子,李嫣然是李府嫡女,无奈,变卖家产,奈何不够抵债,便卖艺红楼,李母积劳成疾,不久之后也郁郁而亡!”
秦昭看过卷宗,见洛国武闭口,便接着向洛宁解释。
“李嫣然家破人亡,这才记恨二叔?”洛宁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如果换作是她,是不是也会做出和李嫣然一样的选择?
“是的,嫣然一直在找我,得知我就是让她家破人亡的人,才主动创造各种机会接近我!”洛国武略带伤感,望向远处。
“二叔在滁州,生意应该也做了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李嫣然?竟不知她是李有仁的女儿?”
“确实不知道,嫣然在李有仁活着时,并没有参与悦来坊的生意,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洛国武叹口气,真的被李嫣然伤到了:“况且那时她还小,女大十八变,生意圈里竟也没有人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