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随着周王朝取代了商王朝的统治,一个完全不同于殷商神秘主义的崭新文化形象逐步显露出了它的面容。
它淡化神权,加强王权。用天命观改造了殷人的神崇拜,这使华夏文明迈出了从神治走向人治的第一步。在这一基础上,周人的天神变成了有理性、有判断力的神明,审美观也从喜爱美食、歌舞的物质层面,提升到了喜爱优良品德的精神层面。这样改造的结果,无形中便把人自身推到了历史的最前台。
与此相匹配、最代表周代文化特色的“制礼作乐”登上了历史舞台。包括祭祀之礼、庆典仪式之礼、日常行为规范之礼在内的种种礼节规定,营造出“其乐融融”、心平气和的文化氛围,与此同时也塑造了人们规矩中节的性格。这显然是一种剥蚀掉巫神色彩而更富于人格的“文质彬彬”的文化形象。
于是一些变化油然而生:音乐歌舞,讴歌的是人为的努力和成功;生活方式,装点出的是一种规矩典雅的风范;被凶猛兽纹占据着基本画面的青铜礼器,如今换上了大幅笔画方正圆柔的铭文。就华夏的审美理想来看:周把审美文化的“中和”色彩,书写在了华夏美学理论的第一页上。这也是中国审美文化真正走向独特发展道路的转折点和标志。
然而,严格从历史概念上来说,前文所述周人创造的礼乐文化主要体现在西周至春秋中叶,东周后期华夏审美的风向开始向战国新的文化时代转变。
这是一个经历了春秋后期礼崩乐坏而失去统一话语的时代,因而也是一个解除了束缚、富于进取和创造激情的时代。在这里,历史书写下的是“胜者英雄败者贼”。
固有的礼法、固化的阶层被打破,搅乱了人们宁静、平和的心绪和生活,也带来了更多的机遇、欲望。这便使战国时代的审美文化呈现出了盛况空前的多姿多彩,主要表现在:
这是一个理性精神空前张扬的时代,是一个独立思考、创造体系的时代。“百家争鸣”而起,儒、墨、道、名、法、阴阳、农、纵横、杂、小说等诸子学派,可谓流派纷呈,思想家荟萃,共同营造出春秋战国之际思想史的辉煌。
这是一个散文大发展的时代。文籍著述的空前丰收带来了散文艺术的全面成熟。这些散文大多凸显个性风采,从而创造了战国文学丰富多姿的盛大景观。
这是一个脱离了礼乐功能而更趋艺术化的时代。率真任性、激楚人心的新乐带着不可抗拒的魅力而来,讲究的只是好听、好看。至于雕塑绘画、工艺美术,也随着审美风潮的变化而更加日用化、生活化、情趣化。
这就是战国。放飞自我,就是它一切审美文化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