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雨霁
“王后娘娘快起来，您再跪下去，这雨怕是就停不了了。”聂云扔了伞，陪着王后在雨中跪着。
“我没错，但是小南村那么多条人命，大君和我都无颜相见。”
“那在这儿跪着就有用吗？”
“你去明熙台，让卫娘和阿新照顾好小公主，不要管我。”
“各国使臣因这大雨还未起程，王后这是要让他们看笑话。”
“卫国今日强大，他们不敢笑话的。”
“齐国国力渐稳，晋国也是，燕国和我们交好，但他们毕竟偏居，日后若各国群起而攻之，卫国在夹缝中生存，王后可要像今日般一次次下跪？”
“跪得也跪不得，也许，我不适合当卫国王后。”
“娘娘说的什么话，您要弃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吗？退位让贤，也得接手的人有良心，淳音儿心狠手辣，小公主这么小，您放心吗？”
“我会带小公主一起出宫。”
“娘娘……”
明光殿。
“大君真不管王后娘娘了？”官奴道。
卫王拿着一枝梨花赏着。
“雨还没停。”
“是，还在下。”
“有人给王后送吃的吗？”
“云郡主来了，不过是空手。”
“你见过请罪的人吃东西的吗？”
“奴孤陋寡闻，不曾见过。”
“于庄可有来？”
“于大人早朝后没再来。”
“各国使臣那边可没出什么乱子。”
“应该没有，于大人铁定盯着的。”
“于庄倒是个好苗子，聂云若是愿意，便让她嫁了吧。”
“呵呵呵，大君说的是。”
“那就这么定了，宣于庄进宫。”
“大君，这么草率会不会落人口实？”
“小公主出世没能带来祥瑞，得有喜事让黎民百姓换换心情。”
“那是否等雨停了再……”
“我又没说明儿就让他们完婚，你着什么急？”
“谨——”
官奴退去。
“大君，召于庄前来所为何事？”于庄不明所以到了明光殿。
“等这场风雨过去，让你迎娶聂云你可愿意？”
“大君要赐婚？”于庄愣了。
“是。”
“云郡主怎么说？”
“还没问她。”
“此事，还得云郡主同意，于庄不敢。”
“你不喜欢她？”
“不是，于庄……”
“那好办，去，把云郡主请上来。”
“谨——”
“参见大君。”聂云行礼道。
“聂云，寡人为你和于庄赐婚，你可愿意？”
“赐婚？”聂云同样诧异，看了于庄一眼。
“嗯，赐婚。”
“可是现在小南村百姓刚……大君非要现在办喜事不太合适。”
“别扯别的，我且问你愿不愿意。”
“聂云……愿……愿意。”
“那就好，不急，得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了，寡人再择日让你们完婚。”
“可是大君，聂云不明白，这场婚事意义何在？”
“没有什么意义不意义，就是想让你们两个一起，别告诉寡人你俩心里都没对方，嗯？”
“我……”聂云没话说了。
“谢大君赐婚，现在言论婚事尚早，也于礼不合，但于庄对天发誓，一定一心一意护着郡主，今生今世不改此心。”于庄对着聂云跪下了。
“于大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聂云慌了。
“哈哈哈，看来寡人这根红线牵对了，成功当了一回月老。”
明光殿外。
“这就是于大人此前说的心意？”聂云拉着于庄袖口道。
“是于庄的心意，也是大君的好意，郡主会不会觉得这样太过草率，若是，于庄此后再补偿。”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对于大人虽然不讨厌，但是我没做好和你共度一生的准备，谈婚论嫁太早了些。”
“郡主若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去找大君说明心意，于庄绝无二话。”
“谁说我要退了，我愿意试着去喜欢于大人。”
“于庄之幸。”
“我得去陪王后娘娘，你呢？”
“我出宫去，各国使臣应该要动身了，我得去城门守着。”
“万事小心。”
“膝盖疼了吧。”
“不疼。”
“我打小被我爹罚跪祠堂的，郡主不必隐瞒。”
“以后不必叫我郡主了，和我阿爹阿娘一样，唤我云儿吧。”
“云儿。”
“嗯。”
玄冰门。
“于大人，驿馆那边传来消息，各国使臣已经动身了。”
“明令所有兵将，打起精神来，保证使臣们安全出了这个门。”
“是！”
“姜公，以后有机会来燕国，一定找老朽叙叙啊！”里伯掀开马车侧窗帘对着旁边的一架马车说话。
“是里伯啊，世子还好吧。”
“还好还好，只是不免又要一番舟车劳顿。”
“燕国路远，里伯一路顺风。”
“姜公保重。”
“燕国此生怕是无缘一见，我老了，里伯保重。”
“哎呀，也不等等我，看来赶不上了。”重耳追着齐国马车而来，远远看着他们出了城。
“公子少来了，您要是真心想去齐国，怎么还会在客栈睡到日上三竿。”荆离抱着剑毫不留情道。
“你小子，没大没小。”重耳用扇子敲打荆离的头。
“这雨可终于停了，不对，虽然雨停了，哪里来的日上三竿，你小子越发扯谎。”
“世子，打算留在卫国吗？”李悝也来到玄冰门。
“夫子。”重耳与荆离一并行礼。
“都走了！”李悝叹气道。
“是啊，都走了。”重耳也看着城门口。
“夫子无恙。”于庄在城门口看到李悝，便过来。
“于大人。”李悝还礼。
“世子。”于庄再向重耳行礼。
“于大人尽职尽责啊，还亲自在城门口送行。”重耳道。
“世子说笑了，各国使臣身份尊贵，于庄做的不算什么。”
“卫国要都像于大人这么好说话，我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世子今后打算去哪儿？”李悝问。
“不知道呢，夫子去哪儿？小南村没了，夫子应该住学宫里了。”
“再寻一住处，重新安家，世间不都是这么循环往复吗？”
“夫子的天鹄哪儿去了？”荆离好奇道。
“天鹄自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它们还会飞回来吗？”
“回不回来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