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氓打架不要命
春秋时代国与国之间的边界更多是靠险关坚城划分,城中的人才叫国人,城外的人叫野人,显然没有太当做过关注,因此疆域也并没有太明确的界限。伍员出了昭关已经走了三日了,渐渐地走出了楚国的势力范围。眼前出现了一个镇子,想着应该已经安全了,就大步走了进去。这里已经很靠近棠邑(今南京市六合区西北)了,大家使用的也不再是楚国的蚁鼻钱,而是春秋时代唯一的非金属货币贝纹锦币。所谓蚁鼻币是楚国发行的货币,蚁鼻钱的形制为椭圆形,正面突起,用楚文标注价值,背面磨平,形状像贝但体积较小,属于早起贝类货币的金属替代品。而贝纹锦币就比较奇葩了,先秦时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贝壳等天然物品的稀缺性已经限制了经济的发展,就是说市场上所有的商品价值远远超过了所能流通的货币价值,导致了大家有购买力,也有丰富的物资,就是彼此之间交易的货币不够,导致无法交易。所以东周各国的货币基本上都开始使用金属铸造货币了,为什么说基本上呢?因为有一个吴国,在锦布上织出贝壳的图案来代替贝壳做货币,由于锦布在春秋时代制作起来也很费劲,种桑养蚕抽丝剥茧在纺线织锦,还要织出贝壳的图案,本身工艺加材料的成本就是货币本身的价值了,到是也不怕有人仿造了。
子胥从郢都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金玉,找商家兑换了些贝纹锦币倒也还算方便。出了店铺,正要寻个客栈吃饭休息。忽见镇子东边有一大群人远远的围观,看不清里面情况,但是能听到里面叫骂声不断。离开了楚国,子胥紧绷着的神经也就开始放松下来了,有了看热闹的闲心。挤入人群中,只见中间有一群人和一个壮汉在对峙中。壮汉手握一把杀猪刀,拧眉瞪眼一脸杀气的看着对面,皂黑色的布衣泛着油光,远远望去倒比绸缎的面料还要光滑。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气势上似乎比对面一群人还要更足一些。要是到街面上的地痞流氓打架与正规部队行军打仗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支精锐部队,即使是气势上输了,也依然能稳住阵脚,依靠阵型与队友之间长短兵器、盾牌之间的配合来抵御敌人的进攻。而流氓打架,气势占了九成,顺风顺水的过去群殴对手都没问题,一旦被对方气势压下去,就有人会开溜,一旦有人开溜马上就会连锁反应带着所有人逃窜。此时那个布面锦衣壮汉就是如此,一把杀猪刀在他手里用起来,虽然在子胥眼中看来没有什么章法,但却异常刚猛霸道,每一刀下去都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完全没有任何的后手防御,但对手都已经先被他破其胆,无心招架,转身就跑。以至于出现了一个人追杀一群人的景象。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母亲大人叫你马上回家!”那壮汉倒也真听话,当时就止步不追了,转身跟着那名女子走了。
子胥看了大奇,这个人了不起啊。对垒之时滔天的气势压的对手不敢出手,之后动手之时虽然看起来刀刀刚猛霸道却有没有一刀致人死命或重伤残疾,说明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下手留有余地。最后听闻母亲召唤,立刻停手返回,说明是个大孝之人,绝对是个值得深交的人物!转身问周围还未散去的众人,“劳驾请问那个单挑一群人的壮汉是谁啊?如此勇猛却又被妇人一喊就走了。”看热闹的人转头一看伍员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也不敢怠慢,答道:“此人专诸,是本地的一个屠户。此子自幼失怙被寡母拉扯长大,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处和人打架没有见他输过,但是及其孝顺特别听母亲的话。今天叫他回去的是他家夫人,来替母传话,所以专诸当时就住了手。”子胥谢过路人,顺着刚才专诸走的方向就跟了下去。
远远地看到专诸进了一个院子,跟到了门口,拍打院门。不一会出来开门的果然是专诸,专诸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能看出伍员身上的那股贵气绝不是个普通人,却也不惧粗声问道:“找谁?”子胥也不恼,既然知道专诸最重孝道就躬身施礼道:“郢都伍员前来拜见令堂。”见是来拜访家慈的,专诸也不敢深问,急忙把子胥请到屋中。引荐给母亲。老太太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看伍员虽然衣服破旧,却盖不住骨子里那股贵族气,面容沧桑憔悴,在配上一头花白的头发,让人说不清到底多大年纪,但是那双眼睛精光四射,绝对是个年轻人,想来必然是大有来头,急忙要站起来说话。伍员赶紧深施一礼,“老夫人请安坐,小子伍员给您见礼了。”“贵客来寒舍有何事?”“小子路过此处,见一壮士,堪称英雄,有心结交,顾前来拜会。”老太太又看了看伍员,忽然神情有些黯淡,对专诸说到:“我倦了,回后堂了。你在前堂招待好客人,莫要怠慢了。”
专诸本是一个粗鲁汉子,心直口快。子胥见多识广,谈吐温文尔雅,却有口才极好。和专诸聊起之前周游列国游学之时所见的各种奇闻异事,听得专诸是心驰神往,当晚非要留子胥住在家中,抵足而眠。次日清晨,子胥准备重新上路,走之前辞别专诸之母,奉上一块玉璧作为礼物。老太太看到玉璧,神情更加黯淡,吩咐专诸准备些吃食让伍员带上,就又回内堂了。专诸过于粗线条,也没有看出母亲神情黯淡,想是母亲这几日累了,有些乏觉,也就没有太关注。
一直把伍员送出镇子二十里:“子胥兄,我家里有老母需要侍奉,恕不能跟随兄远行,就此别过了。”“贤弟多礼了,回去好好侍奉高堂,来日定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