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学(总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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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摩竭提国

摩竭提国,《杂》称“摩竭提国人间”。《杂》开首定型句记佛在此游行7次,弟子仅1次。“摩竭提”,巴利语Magadha,版图东以Campā河为界,南达Viñjha山,西至Soṇa河,北为恒河所围绕,大体相当于今印度比哈尔(Bihar)南部。

1.王舍城及城中和周边各地

(1)王舍城:《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城13次,弟子住2次,巴利语Rājagaha,摩竭提国都城,分新旧两者。旧城名Kusaggapura,《法显传》描述此城有五山围绕,仿如城墎,[9]遗址位于今比哈尔Rājgir市。旧城焚毁后,瓶沙王(Bimbisāra)或其子阿阇世王(Ajātasattu)建新城,位于旧城五山之北。佛及弟子住的是新或旧城,经文无提及。从名称看,佛及弟子应未住过旧城;如新城要迟至阿阇世王时才建设,佛及弟子或未住过,他们住的应是旧城。

(2)迦兰陀竹园:《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竹园177次,弟子仅住1次,巴利语Veḷuvana-kalandakanivāpa:veḷuvana,竹林;kalandaka,松鼠、栗鼠;nivāpa,饲料;合之为栗鼠饲养处之竹林。《四分律·房舍犍度》记瓶沙王把这竹园献给佛,建立房舍,被誉为首座佛寺;《大唐西域记》则记王舍城长者感念佛弘法的辛苦,奉献此园起精舍,跟《四分律》不同。[10]

(3)山谷精舍:《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精舍6次,相对应《别译杂阿含》作“耆尼山”,即耆阇崛山,“山谷精舍”或处此山中。

(4)金师精舍/住处:《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精舍3次,跋迦梨住1次。相对应《相应部·22.87》记跋迦梨(Vakkali)初住陶匠住处(kumbhakāra-nivesana),后搬至仙人山坡黑石窟(见下文),金师精舍或即这石窟。

(5)夹谷精舍:《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精舍1次,“夹谷”即峡谷,这精舍应位于五山中。

(6)迦阇尸利沙支提:《杂》记佛住这支提1次,相对应《相应部·35.28》作Gayāsīsa,即伽耶城附近的伽耶山,意译象头山,因山顶似象头而得名,即今Brahmayoni山。“支提”,巴利语cetiya,佛塔。

(7)耆阇崛山:《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山12次,弟子住28次。巴利语Gijjhakūṭa:gijjha,秃鹫;kūṭa,山顶、高峰;意译“灵鹫山”。王舍城五山之一,或即今Śailagiri山,又名Giriyek hill,处新城东南四公里。《大智度论》记山名的来由有二:一是山顶似鹫,二是鹫常到王舍城南尸陀林食尸,还飞山头,故名。[11]

(8)毗富罗山:《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山3次,相对应巴利语经篇皆不匹配。按《长阿含·大会经第19》记有“王舍城毗富罗山”,相对应《长部·20》作Vepulla,王舍城五山之一。

(9)那伽山:《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这山2次,相对应《别译杂阿含·227经》作“龙山”,《相应部·8.10》作山坡(nagassa passa),“那伽”(naga)是山的音译,跟“龙”之巴利语nāga音近,令传译者混淆,故《别译杂阿含》错译成“龙山”;宝唱(约495-约 528)《翻梵语》同样错解:“那伽山,译曰龙也”。[12]

(10)支提山:《杂》开首定型句记众比丘住这山2次。支提山或即《中阿含·释问经第134》(相对应《长部·21》)所记的鞞陀提山(Vediya),位于王舍城之东、林村(Ambasanda)之北,山中有因陀罗石室(Indasālaguhā)。

(11)频陀山:《杂》开首定型句记有比丘住这山1次,或为王舍城附近的小山Paṇḍava。[13]

(12)南山:《杂》记佛灭不久,阿难于“南山国土游行”1次。“南山”,巴利语Dakkhiṇāgiri,推测是王舍城南五山之一毗婆罗山(Vebhāra),[14]或即今Vaibhāragiri山;也有以为是今印度比尔哈邦Nawada区之Ramdasi。

(13)摩鸠罗山/摩拘罗山:《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摩鸠罗山”1次、“摩拘罗山”19次,两者应是同名异译。按经文接着记“摩竭提国人”的小孩夜啼不止时,会以“摩鸠罗鬼”来惊吓他们;当时佛夜出经行已久,侍者那伽波罗同样扮鬼惊吓,为佛所斥责。如是,“摩鸠罗山”亦应在摩竭提国。又《四分律·受戒犍度》记佛在摩竭提国教化迦叶时,于林中得一粪扫衣,时帝释天知佛欲浣此衣,乃往“摩头鸠罗山”,取一大石置池边,以便佛于石上浣衣。[15]而弘赞(1611-1685)《四分律标释》记“摩头鸠罗山”又名“摩鸠罗山、颇般那山”,为“雪山之别峰也”。[16]《翻梵语》释“摩头鸠罗山”道:“译曰摩头者,密;鸠罗者,种姓”,[17]据此可还原其巴利语为Madhukula,可能是Paṇḍava山。还值得一提的,是上述“摩鸠罗鬼”又译“薄俱罗药叉”,[18]《僧伽罗剎所集经》记佛成道后第六年于“摩拘罗山(白善)”安居,[19]而《大唐西域记》所记“伊烂拏钵伐多国”(īraṇaparvata)有以下记录:“国西界殑伽河(按:即恒河)南,至小孤山,重巘嶜崟,昔佛于此三月安居,降薄句罗药叉”,[20]岩井昌悟综合这些记载,推测“小孤山”便是“摩拘罗山”,即今印度比哈尔Munger市西南Uren山。[21]

(14)七叶树林石室:《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王舍城毗婆罗山这石室2次。“毗婆罗山”即王舍城五山之一Vebhāra。“七叶树林石室”,巴利语Sattapaṇṇi-guhā,因室(guhā)前有七叶树(sattapaṇṇi),故名。七叶树,即糖胶树、黑板树,常绿乔木,可高达20米,直径约60厘米。

(15)金婆罗鬼神住处石室:《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王舍城金婆罗山这石室1次。按《长阿含·大会经第19》记王舍城毗富罗山住有“金毗罗神”,相对应《长部·20》作Kumbhīra。“金婆罗”或即毗富罗山。

(16)黑石室:《杂》开首定型句记瞿低迦住仙人山侧这石室1次并于此自刎,十力迦叶住“王舍城仙人窟”1次,相对应《相应部·8.10》作王舍城仙人山坡(Isigilipassa)黑岩处(kāḷasilā);仙人山是王舍城五山之一,耆那教徒也在此苦行。

(17)旷野:《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王舍城多众践蹈旷野”2次,或泛指空阔的原野,供大众路过。

(18)树林:《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王舍城寒林中丘冢间”3次,优波先那住这丘冢间之“蛇头岩下迦陵伽行处”1次。“寒林中丘冢”,巴利语sītavana,寒冷的树林,为王舍城北的弃尸林;“丘冢”应是译者按文意补上,原文无。“蛇头岩下迦陵伽行处”,巴利语Sappasoṇḍikapabbhāra,蛇头岩洞窟。“蛇头岩”应是形容岩石的形状,而从“行处”一词可推想“迦陵伽”是一种动物。“迦陵伽”的巴利语或kadalimiga,羚鹿。又《杂》记佛住迦兰陀竹园时,有比丘“在恒河侧,住一林中”。

(19)须摩竭陀池:《杂》开首定型句记有外道或婆罗门住王舍城这池侧,佛往访2次,相对应《增支部·4.185》作Sappinīkā河,源自耆阇崛山,流经阿那频头(Andhakavinda)与王舍城之间,沿岸有外道园(Paribbājakārāma),但“须摩竭陀”音不近Sappinīkā。另《相应部·56.41》记及王舍城附近的莲花池Sumāgadhā,音较近,旁有孔雀林(Moranivāpa)、外道园。

(20)搨补河:《杂》开首定型句记有比丘于天刚亮时,到这河边洗浴,巴利语Tapodā,毗婆罗山下的大湖,湖水虽冷,流出的水则热,旁有温泉精舍(Tapodārāma),佛弟子及外道都习惯在此洗浴。

(21)那娑(婆)佉多河:《杂》记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时,那娑佉多河岸崩,杀死三“营事比丘”,可见有比丘在这河岸居住,原语不明。

2.巴连弗邑/波罗利弗妬路国:《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巴连弗邑”1次、“巴连弗邑鸡林精舍”8次、“波罗利弗妬路国”1次、“波咤利弗多罗国鸡林园”1次;另金刚子住“巴连弗邑一处林”、优波摩和尊者阿提目多住“巴连弗邑鸡林精舍”、阿难和迦摩在“波罗利弗妬路鸡林精舍”各1次。“巴连弗邑”,巴利语Pāṭaliputta,原先只为一村庄(Pāṭaligrāma),佛曾预言这城市将会壮大,其后果成为国都,位于今印度比尔哈邦首府Patna一带之Kumhrar遗迹公园。相传此城建立时,喇叭花(pāṭalī)生,故名。“鸡林精舍”,巴利语Kukkuṭārāma:kukkuṭa,公鸡;ārāma,园、园林。

3.那罗聚落/那罗揵陀:《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那罗揵陀卖衣者庵罗园”1次、“那罗聚落好衣庵罗园”4次,阐陀亦住“那罗聚落好衣庵罗林”1次。“那罗聚落、那罗揵陀”,巴利语Nāḷandā,位于今印度比哈尔Nalanda区Baragaon村。《大唐西域记》译作“那烂陀”:“从此(即新王舍城)北行三十余里,至那烂陀(唐言施无厌)僧伽蓝”,并释其名的由来有二:一是南面庵罗林中有池,池中龙名那烂陀;二是佛前生为大国王,建都此地,乐善好施,号施无厌。“卖衣者、好衣”,巴利语pāvārika,衣商。此外,《杂》记佛及舍利弗住摩竭提的“那罗聚落”3次,巴利语Nālaka-gāmaka,而非Nāḷandā,当为另一聚落。

4.欝鞞(毗)罗:《杂》记及佛成道于“欝鞞(毗)罗尼连禅河侧菩提树下”7次,巴利语Uruvelā,今印度比哈尔Urel 村,伽耶(Gaya)铁路站以南十公里处。Uruvelā意谓大沙岸,相传佛世前,这里聚集到上万修行者,他们议决如心一生恶念,即搬来一篮沙,结果堆积沙成堤,故此地意译“苦行林”。“尼连禅河”,巴利语Nerañjarā,恒河支流,位于摩竭提国伽耶城以东,即当今印度比哈尔Nīlājanā河,其跟Mohanā河合流成Phalgu河。“菩提树”,巴利语nigrodha,孟加拉国榕。

5.娑罗婆罗门聚落:《杂》记佛曾住这聚落1次,相对应《相应部·4.18》作摩竭提国五娑罗树的婆罗门聚落(gāma),《僧祇律》作“南山频头婆罗门聚落”;“频头”,婆罗门名,亦成聚落名,故律文有言“频头大邑”。[22]

6.竹林聚落:《杂》记佛住王舍城跟波罗利弗中间的“竹林聚落”内国王建的“福德舍”2次。“竹林聚落”一名在汉译佛典除《杂》外,另只见于律典,但位于跋耆国,应非同地。[23]

7.金毗罗聚落:《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金毗罗聚落金毗林”1次,相对应《相应部·54.10》作金毗罗(Kimbilā)比丘之竹林(veḷuvana)。又《增支部·5.201》名“金毗罗经”(Kimilasutta),据巴利语经注,金毗罗住在niculavana,棋盘脚树林。

8.多子塔所:《杂》记摩诃迦叶回忆曾遇到佛坐在王舍城那罗聚落中间的“多子塔所”,相对应《相应部·16.11》作Bahuputta cetiya,多子支提。

9.善建立支提杖林:《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住“善建立支提杖林”1次,相对应《别译杂阿含·13经》作“善住天寺祠祀林”、《中阿含·频鞞娑逻王迎佛经第62》作“善住尼拘类树王”、巴利语《律藏·大品》作Suppatiṭṭha-cetiya Laṭṭhivana:suppatiṭṭha,善住,意指俱庐王(Koravya)所有的尼拘律树;cetiya,支提;laṭṭhivana,杖林。这地或即《大唐西域记》所记“佛陀伐那山空谷中东行三十余里”的“泄瑟知林(唐言杖林)(yaṭṭhi)”,位于今印度比哈尔Gayā区之Jeshtiban。

10.鬼住处:《杂》开首定型句记佛于摩竭提游行时,到鬼住处度宿,包括“富那婆薮鬼子母住处、摩尼遮罗鬼住处、针毛鬼住处”。其中“针毛鬼住处”,相对应《相应部·10.3》记针毛鬼住在伽耶(Gayā),位于菩提树和波罗之间的路上,今印度比尔哈邦伽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