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接上回,话说刘士元正陪着范大财主吃酒,都有些熏熏欲醉,这时候丫鬟跑进来大叫,
把众人酒都惊醒了一半,范大财主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大惊小怪!慢慢道来!”
“禀告老爷,老太爷他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范大财主一听这话酒也醒了,
连忙站起身来,奔着后院就去了,大公子范主高,也起身抱拳施礼,然后往后院去了,
接着二公子范主均也起身往后院去了,只留下刘士元一人在桌子边坐着吃寡酒,正不知如何,
就听见里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管家张老汉进进出出忙个不了,一面吩咐下人扎牌楼,
就是用松树和柏树的枝叶扎在门棒子上,在大门前竖起一个牌坊门,两边挂上白幡,贴上挽联。
刘士元一看,范财主家忙着办理丧事,便走入后院先来拜了两拜,上了柱香,
眼见范财主跪在灵位前哭得死去活来,后边这些媳妇夫人跟着哭,家丁下人这些忙着做饭,
摆桌子办酒席,刘士元一来感激范财主救命之恩,二来现在又跟他是结拜弟兄,便上前道:
“兄长请节哀,老先生驾鹤西去,这也是寿终正寝,乃是喜丧!”
范财主闻言,止住悲啼问道:“怎么这丧事也有喜丧之说?”
“正是!兄长不必哀伤,不知兄长可曾请了法师也未,老先生的阴宅可曾看了?”
范财主道:“这些都还没有呢,正不知道何处去找人来看个阴宅!贤弟可否代劳?”
刘士元正是这个意思,范财主这么一问,便满口答应了,随即出外在包袱里拿出道袍换
上,手持太阿降魔宝剑,将刘老爷子的生辰八字写了,放在案桌前,口咏真言,
念了一会儿咒语,超度亡灵。第二日刘士元带了罗盘出外看选埋葬范老爷子的阴宅,
后边范大财主亲自跟着相陪,两人径往后山来,行了半里多路,远望一座高山,但见此山,
巍峨雄壮,山顶怪石横生隐隐发白,草木遒劲有刀剑之形,刘士元心中大异,掐决念咒,
叫声开,左手持剑右手在双眉之间玉堂穴处一点,开天眼仔细观瞧,
但见此山中隐隐有一个金毛狮子,正端坐暗吸日月精华之气。这金毛狮子正是此山精气修炼而成。
若是再修炼个千年,也能成仙了道。刘士元仔细看过,这狮子的嘴巴正在半山腰的一个石穴中。
刘士元看罢收了法术,乃对范大财主道:“此山孕育出一个灵根,乃是一头金毛狮子,
若是此狮子再修炼上千年也能成仙了道,但是如今若是将范老爷埋葬在其口中,
便可夺其灵气,你范家占了此灵气,可有五百年帝王之份,但是…..”
范财主一听此言,顿时心花怒放:“此事还望贤弟玉成,他日我若成就王霸之事,定将你封候拜相,我与贤弟共坐天下!”
刘士元犹豫道:“只是我若指点出狮子口的位置,便是泄露了天机,也且坏了这金毛狮子,
因此上,定遭天遣,双眼必然失明!半生修持道法将毁于一旦!”
“贤弟不妨,即便你就是双目失明,我岂能失信于你,到时候我会将你供养在家中,
每日锦衣玉食,绝不辜负贤弟大恩。”
范财主又发誓又赌咒,表示即便刘士元失明了,也会像祖宗一样将其供养在家,刘士元沉吟半晌道:“你可差人去将我三个徒弟叫来。”
范财主也答应了,并表示等丧事一过即可打发家丁去将他三个徒弟接来享福。
刘士元见范财主如此诚恳不像有欺诈的意思,便将狮子口的位置指了出来,
七日之后择下吉日下葬,就在下葬这一天,天降暴雨,顿时从山上涌下大量泥石,
将坟墓埋得犹如一块平地。范财主要给老爷子立碑修坟。
刘士元道:“不用,范老爷的灵柩已经占了灵脉,从此你范家便有了这条灵根,
修坟立碑恐怕被人知觉。若是被人断了灵根就完了。”其实不能修坟立碑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原因。这也是刘士元稍微留了个心眼。
就在范老爷子下葬的地二天,刘士元早起,发现自己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知道这是遭了天遣,心下嘿然不了乐。
丫鬟平儿进来叫他吃早饭,见刘士元走路靠摸,便将此事告知了范大财主,
范大财主听了此言,亲自来看过,心下大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一日范财主吃过午饭,出门闲行,路过门前竹林,只听的竹林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仔细听,每个竹节里都有人说话,这些里边的人都道:“范家天下万万年!”
范财主大惊回家问刘士元这是怎么回事,刘士元道:“你家占了灵脉,天降神兵助你取天下。这些神兵需要在竹子里生长三年方才能出来。”
范大财主愈信其事,单说刘士元初时眼睛失明以后,范大财主也还对他不错,
但是好景不长,不上两个月,在饮食上便有了差别,每天不过是稀粥就咸菜,
刘士元忍气吞声,也没说什么,这天早上刘士元对丫鬟平儿道:“你去将范大哥叫来,我有事问他。”
平儿听说,便往后院来寻见范大财主:“老爷,刘道长要见你,说是有事情。”
“哼,那无用的瞎子叫我怎的!”范财主这个人,就是用人时候朝前,不用人的时候朝后,
现在看见刘士元已经是个废人了,心下就不像以前那般殷勤,很不耐烦的走到前面来见刘士元:“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大哥,前日曾说好的,你差人去将我三个徒弟取来,可有回音,眼下马上就过年了。”刘士元赔着笑脸问道。
“你呀,别一天胡思乱想了,我说过,可是现在马上过年了,谁个愿意出去跋山涉水,
我看你整天吃了什么事不干,也是无聊,正好后边磨坊里的驴要运送货物去镇上,你就去磨坊推磨吧!”
刘士元惊讶的问:“你让我去给你推磨?”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推磨怎么了,你一个瞎子,除了在磨坊去推磨,你还能干什么,
我让你去推磨是看的起你,不要不识抬举!”范大财主用右手捏着鼻毛捻了捻,一副得意的样子。
“那我收拾收拾这就告辞,你让我自己回乡去吧!”刘士元,站起身欲要去收拾东西。
“你给我站住!想走可不行,你要是回去了,叫你徒弟断了我家灵根,那我怎么办,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磨坊推磨吧!”“来人啊!”范大财主随即叫来两个家丁,
将刘士元连拖带拽,弄进磨坊里,然后一把锁锁了,限定每日必须磨两百斤麦子,
磨少了就得挨皮鞭,甚至于有时候不给饭吃,刘士元每天吃喝住,都有人看守,想逃跑根本没门。
光荫荏苒,转眼春节到,刘士元的三个徒弟,在家眼巴巴的望着师傅回来,
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一点影响,听见街上零零碎碎的鞭炮声,更显得寒酸和凄凉。
大徒弟赵良道:“师傅说的年前回来共度春节,这怎么年三十都过了,还不见回来,不会是师傅遭了什么不测吧。”
二徒弟钱一笑道:“可能师傅在路上耽搁了,不出十五定能回来呢。”
三徒弟,方木森道:“不如我来问一卦测个吉凶休纠!”
“三师弟说的对,我们是干嘛的,咋们可是茅山道士!”
大师兄赵良随即从怀里掏出六枚铜钱,拿着手里望空祷祝:“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咏咒罢,将手中铜钱往地上一抛,得了个艮下坎上,艮为山,为起止,坎为水,乃北方之卦,主劳,坎坎有险,易经中有利西南不利东北,说明师傅有难,方向在西南位,赵良解释道。
“那可怎么办,根据这卦象看,师傅定是被蹇足不前,定是有难无疑!”大师兄赵良不禁垂泪道。
最后几个师兄弟一商量,赵良决定打起包袱行装去西南方向寻找师傅,
赵良虽然也学了些道术,但是跟他师傅刘士元相比差了些,
但是算命看相这些也是得了真传的,一路就靠这算命看相,往西南方向来,话休絮烦,
只说正题,赵良在路上夜住晓行,饥餐渴饮,这一日行到一处地名叫做范家弯,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天气,远远山峰上桃李争艳,春燕衔泥,
正看间猛然看见一个狮子形的山峰,开天眼看时,这金毛狮子的灵根却被一座坟莹给占了,
赵良收了法术,暗暗心惊,这狮子本可修仙成道,谁人看破,在口中修了坟,
以至这狮子闭了口,绝了它修仙之路。此人必遭天遣,但是能识出的,必定道法不在我之下,莫不是师傅干的。
赵良打定了主意,寻找山下来,见前边一处大庄园,径自门首,守门的老苍头见来个年轻道士,有些不以为然,赵良上前打稽首道:“敢问老仗,此是何地。”
守门的老苍头道:“这里叫做范家弯,你问怎地!”
“我是云游的道士,专一给人看相算命,也查看阴宅阳宅,可相烦通禀你家老爷,我来算个命看个相,到时趁得几文钱钞,再来相谢老仗!”
老苍头听了这话,便道:“你可别骗我,倒时候你赚了钱,我要五五分账!”
赵良心中暗笑,回答道:“老仗这么聪明的人,我能骗得了你吗,只要老仗玉成!”
老苍头见有利可图,随即进去禀告范大财主,本来范大财主,正在正堂和两个儿子训话,
商量招兵买马之事,老苍头进来禀说:“门外来了个道士,能掐会算,极是灵验,老爷可请进来给家里公子夫人都算上一卦。”
“你这老苍头,尽来胡说,你和他认识吗,怎么就说他算的准!”大公子范主高训斥道。
“禀公子爷,刚才这道士说他算的准,我也不信,便叫他给我算算,结果你猜怎么,
他连我昨晚吃的什么都能算出来,我家有几口人,几个男丁,几口女丁,算的明明白白。”
范大财主听了老苍头这一通瞎话,还真信了:“那既然有这样的神人,快快请进,我也正要找他算一算!”
老苍头一边出来一边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心说我容易嘛,编这么一通瞎话,
万一这道长进去要算不准,我跟着吃瓜烙,老苍头走出来,见赵良正在往里边望。
“我跟你说,刚才范大财主本来不要见你,我一通好说歹说,他才相信,要见你,
如果过一会儿他问你宅上有多少口子人,你就说有三十六口人。”
老苍头为什么有此一说呢,因为刚才他在里边编瞎话的时候,
说赵良给他算卦就能算出他家有多少口子人,男丁多少女丁多少,这会出来,
怕赵良进去以后,范大财主也考他这个问题,是以先不先告诉赵良。
赵良听了呵呵一笑:“这些不劳你吩咐,我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嘛!”
“道爷,你可别蒙我,要是算不准,一会儿,我可得跟着挨板子。那我来问问你这宅子上多少口子人。”
赵良掐指一算,道:“该三十七口人,男丁三十,女丁七口”
老苍头急道:“你算错了,是三十六口,女丁七口,男丁二十九。”
老苍头一边嘱咐,一边在前边领路将赵良带至前厅,赵良打稽首:“无量天尊!”
范财主也先不招呼他坐,即问道:“听老苍头说你能掐会算,我来问你,我这宅子里有多少人口,男丁多少,女丁多少啊?”
赵良不慌不忙掐指一算:“你家宅子上共是三十七口人,男丁三十,女丁七口。”
“哈哈,这是不是老苍头告诉你的,不过他说错了,男丁只有二十九口人,
那里去找三十个来。”
范大财主这么一说,吓得老苍头道:“老爷我可没说,您可不要冤枉我。”
“我说是三十口男丁就是三十口男丁,不信将所有男丁全在院子中集合一一点数。”赵良言之凿凿。
范大财主哈哈大笑道:“好,我就把所有男丁在院子里集合,点给你看,叫你心服口服!”
接着将管家叫来,传令所有家丁仆人,全部集合在院子里,范大财主当着赵良的面点了一遍:
“怎么样,只有二十九人吧!你这回服了吧!”
“哈哈哈,你休瞒贫道,我推算出你家磨坊中还有一人未到!”
赵良演先天数,断定他家三十口男丁,见只到了二十九口,在演一课,得老阳之数,便知有一人正在磨坊之中。
范财主被道出隐私,随即让众人退下,
上前抱拳施礼:“先生真是神人也,磨坊中却有一仆人在推磨,我刚才把此人忘了,
惭愧惭愧,便叫安排酒宴款待,赵良吃酒至半酣,假装上厕所,出了前厅径来磨坊边窥看,
这一看不要紧,直惊得赵良差点叫出声来,随即上前轻轻喊了声师傅,刘士元正推磨,
听见徒弟赵良的声音,连忙上前在门边问道:“徒弟你总算来了可想煞师傅了。”
“师傅,你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刘士元便简短的将替范财主家看了阴宅以至于眼瞎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赵良问道:“那怎么才能得师傅的眼睛重见光明呢?”
刘士元道:“你可骗范大财主去给范老爷子的墓前树一块碑,此碑有讲究,
需要高七尺七寸,只要这碑一竖起,狮子嘴巴就可打开,范家灵根可断,我的眼睛就能复明!”
赵良授了师傅之计,假装没事人一样复归酒席,吃了三四杯酒,
赵良道:“范员外,贫道最善于堪舆,今走至你处,观见后山狮子山,有王气,那狮子口中之坟墓可是尊府上的先亡尊长所占?”
“啊呀,道长果真是神人,这也被你看出来了。”范财主惊讶不已,
随即起身带着赵良亲往查看,赵良看了看,顾做可惜的道:“可惜了可惜了!”
范财主不解:“怎么可惜呢?”
“此墓虽然占住了灵根,却是少一块碑,若是能立一块碑,便可保持灵根永远不绝。”赵良一副可惜的神情。
范财主心中暗骂:“好他个刘士元,居然不告诉我,原来此地还需要立碑。这老小子跟我玩阴的呢。”随即满面堆笑的道:“现在立碑可还来的及!”
“当然,不过这碑需要高七尺七寸,方有效果。”赵良把立碑的地方勘察好了,
范财主立即请来石匠,开凿下一块长七尺宽三尺的大理石,将这大碑如法树立在墓前,
就在石碑竖起的那一刻,狮子口张开了,范老爷子墓所占之灵根断绝,
刘士元在磨房中眼睛瞬间恢复了光明,他长叹一声,起身迈步出磨坊,
门口家丁见状来拦:“你这死瞎子不在里边推磨乱走干什么。”此时的刘士元已然恢复了光明,
同时也恢复的法力,只将手指往前一指,使出一个定身法,这家丁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他迈步进来,在屋子里寻着自己的包袱,将其背了,把太阿宝剑插在背上,
迈步径自往镇子上去了,原来就在头一天晚上,刘士元已和徒弟赵良约好,今日将碑竖起,
他先去镇上客栈里等他。
赵良把碑树好以后,告辞范大财主径来客栈相会,师徒二人见了面抱头痛哭,吃过午饭,起程回乡去。
话分两头各表一支,话说范大财主因私自招兵买马,纠结盗匪,不出询月,
朝廷差了军马前来征讨,只一战范家父子尽数被擒,后斩首于市,连带八辈祖坟全给刨了。
门前的竹林,尽数砍伐,破开竹节,里边的兵将都还未成形。
刘士元回到家中,寻思此次要不是赵良,整个人就被陷在那里了,从此再不与人看真龙脉。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半年,刘士元吃过早饭出门来,看了看,屋顶多有破漏之处,
刘士元和几个徒弟所住之地是个道观,这道观名叫三星观,地处泰山脚下,
平时靠收些游客的香火钱,勉强能度日,但是想要修缮道观却是没有那么多余钱。
刘士元有些犯了难,这时候突然看见南边天空中升起一团黑气,
原来这得道之人都会观气,黄气现处那是有菩萨罗汉,大罗金仙降临,若是白气起处,
必是有杀气,多是有那蒙冤死之鬼魂,怨气升空,青气现者必是有大贤之人,如今这南边突然黑气冲天,此是妖气耶!
刘士元大惊,立即掐决念咒,正欲驾雾升空看个究竟,忽然过来一队游客,只得罢了,
因为你这么一施法,会把人家吓着,所以只的作罢,先回观里交代几个徒弟道:“目今南方妖气冲天,为师前去降妖捉怪,你等在家好生看守道观。”几个徒弟都点头答应了,刘士元带了八卦乾坤袋,太啊宝剑,罗盘,出门径往南方寻着妖气而去。